9、吉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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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的鼾声飘荡于静谧的空间中。
麻慧翻了个身，手臂顺势下落，接触到某个人的皮肤。
温热的感觉从皮肤相贴之处传来。
麻慧醒了。
鼾声依旧。
她的眼神随意落在房间某处。
她对声音很敏感，哪怕听到一点儿别人发出的噪音，都会被搅扰的无法入眠。
麻慧感觉到自己体力充沛，精神饱满。
可是没有醒。
她……还停留在这个被黑暗笼罩的地方——吉原。
难道，只有死亡才能离开这个世界？
濒死的感觉真的很难过。
所以麻慧很快抛开这个问题。
房间里并没开灯，从纸窗映出微黄的光。
大野由乃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从鼻腔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这女孩盖着一条薄被睡在麻慧身侧，长发乱乱的披散，双臂抱胸，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她紧紧闭眼，表情畏惧而倦怠。
想必是累极了，又害怕。
在黑暗中模糊了的面容显露出一种异样的柔弱和卑微。
麻慧的小臂，便搭在她的腰部，看起来正好环住对方。
是一个十分亲密的姿势。
麻慧收回手臂，觉得荒谬又可笑。
为什么？
在吉原作为游女和好几个‘同伴’一起睡着。
她的胳膊还环住了一个游女。
多么可笑又真实的梦境。
想到那些放在课桌上散乱的课本，麻慧感到身体某处躁动难安，立刻起身下床。
“嘎吱”
床板发出轻微的抗议声。
“阿慧？”
有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仰着脸轻声问。
是雪子。
“快到起床的时间了。”
麻慧说。
于是对方愣了愣，手随即一松。
麻慧下床，赤着脚小步走，伸手把纸窗推开一条小缝。
吉原一成不变的夜色中，许许多多游女屋点亮灯火，照亮这条街道。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景象。
灯火映衬女人们没有生气的妩媚笑容，为街道染上一层艳色。
所有人都是被凤仙拘禁在地下，以美色侍人的商品。
身体感受到轻微的冷意。
麻慧身为新时代的女性，独立自强，她一点不想屈从别人。
尤其被神威吓死后，她更对被他人控制的感觉深恶痛绝。
吉原里没有白天。游女们每天要赶两个夜场，两个夜场中间有空余几小时的时间。
游女普遍有‘就寝处’和用以‘侍寝’的房间。
对于吉原的妓.女，只有实在揽不到活才会到就寝处入眠。
长期揽不到活，会被百华‘清理’掉。
……所以，如果不是等坂田银时杀死吉原之主，只有自己来想办法提升实力硬抗百华，才能离开吉原。
几个长的奇形怪状的人从路中间走过。
麻慧关窗的手顿了顿。
吉原面对的，看来不仅仅是‘幕府高层’和‘有点闲钱的小人物’之类的阶级。
也是……毕竟吉原主人也不是‘人类’，而是夜兔。
她欲关窗，一只手僵持的握住窗。
雪子亲密的肩贴着肩站在麻慧左侧，眼神柔和的看着窗外。
她柔顺的长发拢在左肩，皮肤被光线照射，折射出莹润的光彩。
“挺漂亮的吧？”
雪子微笑。
“……是。挺漂亮的。”
麻慧疑迟片刻回应。
“谢谢夸奖。”雪子笑吟吟的抚.摸自己柔亮的长发。
看起来颇为自恋。
于是……刚刚不是说这条街，而是说自己？
麻慧愣了愣，意识到对方在和她开玩笑。
她于是也笑了笑。
“今后还会看到许许多多这样的夜色。这将是你之后生存的家。”
雪子收敛了笑容，正色说。
麻慧表情没变。
她会离开这里。
在坂田银时打败凤仙之后。
或者是她自己成长到足够打败百华之后。
可是那个时候呢？能回家么？
“也不错。”她语气轻松的说。
“能适应这些黑夜就好。”
“嗯。”麻慧回答。
‘适应’是什么诡异的词语？
她好不容易摆脱神威，只要逃离吉原，把同样压在头顶的凤仙挪走，身边还有什么黑暗？
虽然她更希望能亲自‘打破’黑暗来复仇。
麻慧心里把‘打’字加了重音。
……但果然，心里对神威有阴影，能远离最好。
“……我们互相化妆吧。”
雪子沉默片刻，笑吟吟的掬起麻慧的头发：
“阿慧好好打扮后，一定会变的更漂亮呢。”
没过多久，外面有人喊着‘到时间了’，屋子里几个还睡着的女人一个个起床。
梳洗，吃饭。
餐点只有一小碟咸菜加一碗闻起来很腥的汤，配一碗热腾腾的米饭。
麻慧勉强吃掉了它们。
大野由乃吃下了一碗，气鼓鼓的看了她一眼，又添了第二碗。
麻慧觉得大野由乃的小情绪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漱口，然后忙活活的化妆。
麻慧为雪子化妆完全参考模糊的记忆，化的磕磕绊绊，自己都不忍心看她。
雪子的技术倒是很棒，很快为麻慧弄好。
然后麻慧又被大野由乃瞪了一眼。
大概是原本最好的朋友变得和别人要好了，所以吃醋了？
麻慧心里感到怪怪的，还是装作没看到。
早上她已经下定决心提升实力后离开吉原，所以只打算把和这几个人的关系控制成点头之交差不多的程度。
她现在对几人只是有一些怜悯，没有什么其余的感情。
这些人都希望能离开吉原。
百华的实力很强，离开的难度不会小，无论从自己安全的角度还是从对他人生命负责的角度，她都不可能带着这几个人一起走。
她早晚会离开吉原，关系深了徒增痛苦。
艰难的穿好和服，麻慧发了一会儿呆，想到还要打扫房间。
真是糟糕啊，连太阳都见不到，被褥晾多久才能干。
夜兔生活在的地方，真的是黑暗的。
看动漫的时候觉得有趣，真正参与其中真心难过。
麻慧抚摸了一会儿自个的和服。
对着镜子照照，觉得自己穿着和服的样子真的挺漂亮。
几人匆匆忙忙一起去‘上班’。
挤在一起躲在红格子窗后，对着外头的客人露出挑逗的表情。
麻慧安静的看着女人们娇声细语卖.弄风.情，觉得挺有趣。
几人多少有些放不开，只有夜莺和雪子敢于露出妩媚的风情。
夜莺最先被一个肥肥胖胖的客人看中领走。
几个人傻呆呆的等了几十分钟，一个鬃毛茂密的狮头天人停留下来，昂头挺胸，目光挑剔的扫射几人。
他先看中了大野由乃。
女孩连忙低下头，努力把自己往后缩。
狮头天人露出些许不满暴躁的神情。
雪子身体前倾，稍微挡住大野由乃，对天人露出挑.逗的神色。
“大人。来这里呀。”
狮头的天人扯动嘴角，露出森白的利齿：
“就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吉原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