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灾厄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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町田寿第二次来吉原果然是三天后，老头儿好似真正的长者，规矩的教导麻慧围棋。
好似他来花街柳巷不是来寻花问柳，而是来给人当人生导师。
麻慧是不信的。只是这老头恐怕很清楚，比起自己的手艺，自己的脸蛋几乎没有价值，所以打消了念头。
老头知道她，讨厌卖.身。
所以老头儿身上有一股女人的脂粉味儿。他恐怕是在找自己之前，先去找了别的女.人。
黑子白子落满棋盘，麻慧再次落败。
毫无悬念的败局。
町田寿老爷子从怀里掏出一卷烟纸和一小袋子烟草。
他用烟纸卷好烟草，然后用火柴点燃。
烟雾袅袅升起，味道并不刺鼻，而散发着一股隐隐的茶香。
老人背部有些佝偻，吸一口烟，咂咂嘴品味一下，又悠悠吸了第二口。
麻慧被町田寿娴熟的动作搅的一愣。
她的爷爷，那个犟老头，也喜爱这样吸烟。
他还乐呵呵的摸过她的脑袋对她说起码还要看着孙女上大学，成年，所以一定要多活几年，压岁钱不能少给。
最后，他却真的死了，治疗到最后，他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主动停药，嘱咐子女把自己和妻子葬在一起。
从那天开始，她看见吸烟的人心里就会有一种心理性厌恶。
这人和她的爷爷唯一吸烟的不同，大概就是，这个老头子有钱，所以可以吸散发茶香的极品烟。
町田寿老爷子突兀的咳嗽了几声。
麻慧眼睛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慢慢沉降。
那种佝偻着背的样子，真是像极了。
也许正因如此，她没有任何厌恶之情。
老头吸完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给麻慧倒了一杯。
麻慧并不客气的喝掉了这杯茶，好似喝掉一杯水。
看她那豪爽的姿态，就知道不会品茶。
“真浪费。”
町田寿瞥了她一眼，啧啧道：
“老头子我啊，可很着迷中.国文化。……你，果然，如果我的预料正确……你会说汉语。”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没办法掩饰，虽然她会说了日语，毕竟是中.国人，口气肯定和日.本人有微妙的不同。
“对。”
麻慧默了默，看老头那样子明显在探究自己是哪里人，也不再掩饰，调整语调说了一句正宗的中国话：
“我是中国人。”
她爷爷是个老顽固，喜欢围棋，喜欢象棋，喜欢吸烟……喜欢，教导麻慧……可麻慧总是嘟嘟囔囔不愿意学。
还有，他比任何人都爱国。有文化，当过教书先生，种过地，写过文章。
受爷爷影响，虽然是在梦里，麻慧还是希望自己能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竟然被发现了，她也不想继续掩饰。
“……小丫头。”
町田寿眼睛一亮，背脊顿时挺的笔直，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起来：
“教我汉语吧。在现在的江.户，很难找到精通汉语的人呢。”
语文其实很差的麻慧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
在接下来的时间，师傅和徒弟的身份变换，麻慧从拼音开始教导这个着迷中.国文化的日.本人。
还剩四十分钟的时候，她照例为老头进行了按.摩。
——
凭借着对中.国各种文化的熟悉和梦幻之手，麻慧和町田寿的关系得到了飞快的提升。
给大野由乃化妆，让麻慧的手艺突飞猛进，已经能熟练而快速的描绘出极端精致的妆容。
与麻慧的手艺一同突飞猛进的，是大野由乃的美貌和人气。
大野由乃彻底和麻慧混熟了，两个人常常默默的下几盘五子棋，在麻慧的刻意放水下，有输有赢。
麻慧必须放水，越挫越勇的毕竟少数，下棋是为了放松自己，要是一直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很可能会失去兴趣，她可就连玩伴都没了。
就这样，在几个月后的一天，麻慧已经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一天晚上，和游女们说笑嬉闹的时候，她感到有些高兴。
“就是那天……那个新来的十八岁的小木匠，问我，姑娘，你多少岁了呀？我告诉他‘奴.家和您同岁’。虽然上了浓妆，把年龄说小了十三岁，还是让我脸红了起来！”
一个眼角带着细纹的游女绘声绘色的讲述起来。
哄堂大笑。
麻慧跟着笑起来，然后，突然发现……
高兴，用英语说，是什么来着？
happy？还有呢？
女孩惊恐的意识到，那些高考要用到的英语单词，已经被自己不知何时埋进吉原的夜色里去了。
她坚信，一定是在梦里所以脑子不清楚，一旦醒来肯定会立刻记起来的！
“阿慧。怎么了，你看起来……不舒服？”
大野由乃放下水杯，收起笑容，歪着头看麻慧：
“不如，我们回去？”
“……嗯。”
想到回家，麻慧的心情莫名沉重起来，这沉重和之前似乎又有不同。
难道，她在吉原，也要拜托店长，买一些英语资料拿来每天背么？
不然，真的可能全部忘光。
……突然觉得有大石头压在头顶。
回去的路走到一半，麻慧想起什么，对大野由乃说：
“听说最近有很多身份不明的天人来吉原。你一定要……”小心。
话没说出口，一种被无数杀意笼罩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令女孩一时僵立在原地。
杀意如刀割般狠刮着每一寸皮肤，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声。
‘唔。你们的战斗方式，真有趣呀。’
似乎从天际传来轻飘飘带着话语。
‘事到如今还在硬撑！……死吧，神威！’
一个充满恶意的声音。
麻慧的左脸凭空出现了一道血痕，一阵麻痒传来。
接着是被锁定的动弹不得的感觉。
要逃走才行。
麻慧的精神紧绷到极点，汗水从额角流下，身体却仿佛凝成一尊石像，一动也不能动。
身体，不听使唤。
灵魂仿佛已经远离了身体，铺天盖地的寒冷袭来。
最后耗费全身力气，她也只是动了动小指。
仿佛打通了某种开关，肚子上，大腿上，手臂上，手掌上，都被无形的锐器穿透，泛着淡绿色的血液争先恐后的喷涌。
大量的鲜血从女孩同时嘴巴里涌出。
她瞪大眼，摇晃了几秒，四肢抽搐的扑倒在地。
“——阿慧！”
惊呆了的大野由乃方才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灾厄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