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Sing me a lullaby》迟佳酿

97、Chapter4 烟花易冷（四）

　　“有那么喜欢吗？”月岛苍一郎忽然开口。

　　月岛梨奈没反应过来。

　　“那个少年，有那么喜欢吗？喜欢到不惜用这种方式来博取我的怜悯。”

　　月岛梨奈想过无数个开头，却没有想到如此直接的方式，一时语塞，沉默半晌才点点头：“我不想说谎，我爱他，爷爷，不是那种幼稚冲动不计后果的盲目喜欢。”

　　“我知道，你从小就不会幼稚冲动，可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不关他的事，你只是单纯的不想被安排命运……这之类的借口。”

　　“这里没有别人，我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况且爷爷不是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吗？”

　　“你就不怕我对那小子下手？”月岛苍一郎好奇道，昨天见到那道红酒小牛排的时候她分明是被吓到的表情，为何今天态度完全不一样？

　　月岛梨奈抿了抿唇，轻吐一口气：“怕。可我不愿意说谎，不愿意贬低我对他的心意，不愿意浪费他对我的情意。他若没有出现，我未必会这样坚定不肯嫁给牧绅一，可他已经出现了，我没有办法，因为不是他就不行。”

　　“梨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将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等同于找死。也许是我高看你了，竟然还以为你有资格和你的哥哥们一较高下，你也不过是个脑子里只有爱情的小姑娘而已。”苍一郎无不失望的说道。

　　月岛梨奈不慌不忙，目光无比坚定：“我本就是一个小姑娘，可就算力量微薄也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认命。说实话，如果我今天在爷爷面前虚与委蛇绕来绕去不肯承认仙道在我心里的重要性，难道您就会放过他吗？”

　　“放肆！”苍一郎一拍桌子怒道，从没有人敢顶撞他，这丫头是整个宗族里唯一一个。

　　“爷爷，我真的害怕。我不知道您是否有过这样的心情，想要保护某个人而痛下决心分别，从此再不是自己，再没有自己。昨晚我的确想过妥协，想过狠心诀别，可是我怕世界这么大，我却再也找不到我爱的人。”

　　【苍一郎，我怕世界这么大，我却再也找不到我爱的人。】一瞬间的恍惚，眼前年轻的孙女和当年的那个人居然完整的重合。

　　看着沉默不语的月岛苍一郎，月岛梨奈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继续说：“爷爷，月岛家几十年没有女孩子，可是并不影响我们越来越兴旺，我一个人的联姻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你……真的怎样都不愿意嫁给绅一吗？”

　　“这一世，我只爱一个人，也只想嫁给一个人。”

　　“你这脾气也和留美一样。”月岛苍一郎沉默半响长叹一声，“丫头你胆子也太大了，明明是为了今天而去的冈山，居然还光明正大的让绅一陪你去，那孩子要知道你在耍他也不知能做出什么。”月岛苍一郎似乎有松口的迹象，月岛梨奈想了想，接道：“我会和他好好道歉的。”

　　“梨奈，有些事情未必可以道歉，比如伤害了男人的尊严。牧家的教育要比我们更为铁血，因为牧绅一是所有人都看好默认的继承人，和我们月岛家完全相反。”

　　月岛梨奈沉默了，她情急之中无法顾全所有，可是她知道这本来就是没办法完美处理的事情，她必然只能选择一个人，而那个人不会是牧绅一。伤害无可避免，大概也无需道歉。

　　“爷爷已经老了，纵使我保你几年，可当我百年之后谁又能保的了你呢？你父亲从小就在权力核心之外，这个家里没有能真正保护你的人，若真想反抗，你只有靠自己。”

　　“爷爷……”月岛梨奈眼睛一亮，知道月岛苍一郎已经默许了，心中石头落地才觉得后背冷汗湿透。

　　“权当我欠留美的在你身上还吧，你刚刚说的那坛酒，可是女儿红？”

　　“哎？爷爷怎么知道？”

　　月岛苍一郎笑了笑，目光绵长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那是我和留美一起酿的，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只带走了那坛酒。当年你父亲还在留美肚子里的时候我们都以为是个女孩子，留美说那是她家乡的习俗，酿制女儿红留到孩子出嫁那天开封。可出生后才发现阿吾是个男孩子，也没能用得上。如今那酒辗转到了你手里，也许冥冥之中是留美的意思吧。”

　　奶奶的心愿吗？月岛梨奈觉得大概真的是奶奶在冥冥之中帮自己。

　　“下去吧，宾客还等着我宣布消息呢。” 月岛苍一郎撑起身子。

　　月岛梨奈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不解又惊诧的表情，月岛苍一郎轻笑一声：“我也很久没有念起所爱之人了，这首歌……权当你送给爷爷纪念奶奶的礼物吧。”

　　“爷爷，那仙道他……”

　　“你也太不知收敛了，随便往独居的男孩子家里跑。裕司派去跟着你的人被我拦下了，可我不能保证下一次还会替你遮掩。你应该清楚你大哥的为人，他比我更在意那个叫仙道的小子的存在。”

　　“我知道了，谢谢爷爷。”

　　“看来我得收回刚才的话，你这丫头啊，从来都知道别人的软处在哪，我明明看穿你的意图却没办法不答应你，比起你那些哥哥无聊的手段，你这种和盘托出不加掩饰的才……罢了，我多希望你是个男孩子。”【梨奈，月岛家男丁兴亡人才辈出，可我早已看到了尽头，没有一个人能从私心里挣脱出来，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渴望由你来继承家业。无论是精准的看人眼光还是比大多数男人无畏的胆识气魄，都超过那些只知道钱权女人的臭小子们千倍万倍。我给你自由不是因为你像留美，而是发现你和年轻时候的我一模一样，又比我多了爱一个人的勇气。】

　　“我只是不想在爷爷面前说谎，因为无论什么谎言在爷爷面前都会立不住脚的。”月岛梨奈弯弯眼睛，挽上月岛苍一郎的手臂，并非刻意亲密，也没有完全放下心防，而是方才的一番交锋彼此心里已经有了底，相处起来可以安然无恙。

　　然而当月岛梨奈挽着月岛苍一郎的手重新出现在大家视野里时，气氛说不出来的怪异。月岛裕司脸色瞬间黑成锅底，牧绅一也好看不到哪去。牧春希和流川枫齐齐松了口气，看来她成功了。

　　“各位，感谢大家赏光来参加月岛集团每年一度的庆典，下面我有件事情要宣布。”

　　就是这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一脸期待，虽然大家都认定月岛家女婿的人选是牧绅一无疑，可还是有些小小的期待能杀出一匹黑马，比如流川家那个英俊逼人的小少爷。

　　“我在银行、矿产以及航空三大产业股份的百分之七移交给我的孙女梨奈。”

　　别说其他人惊掉了下巴，就是月岛梨奈自己都没想到爷爷会在这种时候宣布这些，大家纷纷羡慕的看向牧绅一，月岛家的嫁妆会不会太丰厚了一些，毕竟这可是月岛家的三大支柱产业啊。
　　月岛梨奈自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炸成木头，愣愣的站在原地。

　　“梨奈长大了，我知道很多人有心，不过我年事已高年轻人的事也管不了。感情的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再一次被惊掉下巴的群众回过味来转念一想，不宣布和牧家联姻订婚，这个意思岂不是人人都能追求月岛梨奈了？

　　这招太狠了，月岛梨奈无不佩服的看着月岛苍一郎，如此一来非但没有损失牧家这个合作者，其他财团因为有了机会也会权衡示好。牧绅一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能不能得到月岛梨奈的心还要看他自己的努力，牧悠人虽然心里不大痛快，却也只能接受。

　　流川枫懵着一双困顿的凤眼在她妈得意的目光里略微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也许自己也该找个时机跟他流川澄子摊牌，毕竟家里就只有他妈因为私人原因特别想要月岛梨奈这个儿媳妇……
　　月岛苍一郎宣布完股份的事，大家期待的舞会开始了。

　　月岛梨奈舒了口气，还未定神面前伸过出现两只手，流川枫和牧绅一在众多竞争者中最先反应过来，一起邀请了月岛梨奈跳开场的第一支舞。虽然去冈山神社之前月岛梨奈答应了牧绅一要陪他跳一支舞，可是眼前的状况她只能把心一横抱歉的冲他弯弯身子：“对不起，Maki Kun。”说完，她没有回头牵上流川的手，在优美舒缓的节奏里机械的舞蹈。她脑子有点乱，至今都不敢相信居然真的得到了爷爷这个庇护伞，但她又爱憎分明，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这样做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看到牧绅一那一瞬失神的目光还是有些许愧疚。

　　“你……没事吧？”流川枫这个粗线条居然看出月岛梨奈不大正常，摇晃的步调稍稍放慢。

　　“找个时间和澄子阿姨说清楚吧，每次看到她期待又误会的目光我都感觉特别对不起她。”月岛梨奈说完流川枫转了个方向，果见她妈正一脸陶醉像看新婚小夫妻一般看着他和月岛梨奈，额头黑线密布。

　　“所以说这怪谁？”流川枫翻着白眼生无可恋，他都能想到一旦摊牌他妈必然痛心疾首鬼哭狼嚎，毕竟将月岛梨奈拐成自己的儿媳妇是她最大的愿望，流川枫自小被耳提面命不知多少次，曾经有段时间连他自己都怀疑他被生出来就是要入赘月岛家的。

　　“我欠你一回一定会还的，别那么小气。你什么时候回神奈川？”

　　“明天一早回去，下午有场……和陵南的练习赛。”

　　月岛梨奈僵了僵，没有说话。

　　流川枫目光正好撞上几步外和不知是哪家小姐牵手舞蹈的牧绅一，心中又是一叹：“舆论制造的差不多，我就帮你到这了。”

　　“新闻估计不用等到明天，兴许晚间就能出来，我明天也许回不去，要是你见到他，帮我跟他报个平安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