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Sing me a lullaby》迟佳酿

80、Chapter28 Proud of you（下）

　　“上吧！废物们！以死来表达你们对我的忠诚吧！”樱木狂妄自大的声音吼醒了低落的四人，他转而又对休息区的板凳队员们怒道：“喂，你们还不为我们迈向胜利之路欢呼加油！不要输给那些没大脑的观众。”

　　清田信长捂着脸不忍看樱木再一次的出丑，指缝中溜出的那句“神奈川之耻”飘到月岛耳朵里，惹起她一脸黑线。就在刚刚，她还跟这个全场反对的丢人王互动来着。不过也许是知道结局的期盼心在作怪，她死寂已久的热血似乎被点燃了，终于明白樱木这个主角不是白当的，反正她已经被认定跟樱木是一路的蠢角色，月岛梨奈干脆就自我放弃了。

　　“湘北加油，樱木必胜！”月岛梨奈拿出飙高音的力气大吼一声，刚刚被她惊呆的看官们再一次的无语了。嗯，无语，清田信长不想管她是不是牧前辈在乎的人，只希望别人不要看到她跟海南的人在一起啊，他们可不认识……

　　“看！是月岛梨奈！”
　　“哪呢？”
　　“海南的队伍里，牧绅一旁边！”
　　“好像是耶！”
　　“月岛梨奈是谁？”
　　“大叔你太落伍了，她是和许多电影大腕合作过的童星偶像，这次大赛pinky那首热血沸腾的开幕曲就是她写的。”
　　“明星怎么会来这里？”
　　“听说她也是湘北的人。”
　　“难怪给那个红头加油，吓，偶像就好好拍戏唱歌到球场来找什么存在感，这下丢人了吧。”
　　“可是啊，既然是湘北的人为什么在海南的阵容里？”

　　“哎哟这个躁动的年纪说不定是海南队某位的这个呢。”牧绅一冷冷的看了那个伸出小拇指的猥琐男人一眼，对方被慑的悻悻闭嘴。

　　“牧桑……月岛……”清田猴子傻眼了。

　　“好好看比赛。”牧绅一不为所动。其实他心里倒不似表面这样平静，经过冈山神社的一遭，他对月岛梨奈格外敏感，考虑事情也会往非常人所想之处考虑。再怎么不懂规则的人都能看出此时优劣，她对樱木的信心仿佛就像早已看到结局一样。

　　这些人将对樱木的愤怒转移了一部分到月岛梨奈身上，而听在分落赛场各处的内情人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率先反应过来跟随回应的是赤木晴子，水户洋平被她突然的加油声先是一惊，随即也回过神大声加油。

　　小和田茜眼角抽搐的看旁边两位嘶吼加油，手里的笔终究还是掉了……

　　“啊哈哈哈哈……”樱木花道进了下半场湘北的第一个球。牧绅一挑了挑眉看向一旁难得精神集中的月岛梨奈，该不会……她真的预知了这场比赛的结果吧？

　　小川时雨错过了对战翔阳时候三井的爆发一直纠结不已，而今看着他在如此困境面前第二次开挂却一扫之前的激动兴奋，跟小和田茜要了张纸巾擦干眼泪，睁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他的青春年少辉煌荣耀皆在此刻，她要好好记着，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好在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依旧骄傲。她想起漫画中让她感动至深的一段旁白：距离比赛结束仍有10分钟，大概三井寿将不会记起他在之后的十分钟曾做过什么，但他所投的每一球都会清楚地留在记录表上，还有他所带来的震撼也会清楚的留在每一个在场的人的记忆里。

　　小川时雨终于明白支撑她对三井的执念名为何物，那种不放弃的热血澎湃让她既羡慕又骄傲，那样浑身湿透头发塌下来估计味道也不会好到哪去的坚毅男人在这灯光绚烂的球场舞台，夺目璀璨！好想告诉他：“I’m so proud of you.”

　　支撑三井的除却对队友们的信赖，还有对自己那些年混蛋行径的彻底忏悔与告别。少年的成熟成长往往只因一件事，只在一瞬间。从此以后，三井寿将彻底和过去告别。

　　在泽北面前即使全力以赴也毫无办法的流川枫擦了把汗，他开始明白教练所说的自己与仙道的差距，也开始明白之前和仙道的话中之意。其实他一直都明白，只是过于自信和自我，也基本没大受过什么挫折，否则就不会对跨不过的仙道如此耿耿于怀。是以今天，在全国赛场上面对日本真正的第一人，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月岛梨奈那听起来愚蠢至极的加油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看到樱木花道奋勇直追，看到大猩猩幡然觉醒，看到三井寿麻木本能的三分如雨。

　　不放弃是三井的人生，洒脱看淡是仙道的人生，挑战是泽北的人生，那么对于他的而言呢？流川枫的生命符号是什么？想到这里，他恍惚间看到一双清清亮亮的的眼睛，在清晨辉色里闪烁着坚定的琼彩。“我不紧张，只是无法平静，因为今天是我男朋友一战成名的日子。”那个笨蛋，大概到了现在也相信他会赢吧。流川枫眉头压下来，嘴角扬起一丝明显的弧度。他叫住泽北：“我也要去美国。”

　　泽北荣治好奇的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时候他哪来的自信，张扬的眉毛抖了抖：“什么时候？”

　　“今天，在这里打败你之后便去。”说出这种话的他也站到了樱木和月岛这种笨蛋之流的立场，可是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无畏，正是他的人生。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骨子里张狂的不可一世，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对手，所幸逢年。

　　“小川，我先走了。”当流川枫成功传出第一次球的时候，水无梦见站起来，嘴角含了几分温柔笑意。

　　“啊？”小川时雨和小和田茜同时大惊。

　　“你、你不看完吗？等下结束……”

　　“嗯，已经足够了。”水无梦见弯弯眼睛，她心里的那个少年长成了最好最好的样子，她已无须再看，也不敢再看。他离梦想越来越近，她替他开心，也为他骄傲。那种光芒耀眼非常，这是属于他精彩人生的第一步啊，流川，她记忆里梦里的流川，给了她两世震撼的流川枫。

　　水无梦见走出场馆，这个时间场馆外没什么人，雨过天晴，云后的日头露出了侧脸。

　　她走到电话亭拨通了熟悉的号码：“您好，我找一下排球部的水无教练。”

　　“梦见！出什么事了吗？”训练中的水无清志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很是紧张，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广岛看比赛，怎么突然打给他？！

　　水无梦见握着听筒认真道：“没事，爸爸，上次广田叔叔说要招射击学员培养种子选手的事情还作数吗？”

　　“啊？大概吧……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我想去。麻烦你跟广田叔叔说一下，我已经决定了。”
　　“额……好吧，但是你想清楚了集训地在北海道，要去的话得转学。”
　　“嗯，我知道。”
　　“……好。早点回来。”
　　“知道了，爸爸……谢谢你。”

　　水无清志还是头一次被闺女弄的不知所措，她自小独立，妻子走后她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把自己的生活照顾的有条不紊。她擅长做决定，却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反悔。

　　春天的时候他带着水无梦见看望大学同学广田雅治，他们是同一个批次的运动员。广田一门心思扑在当时极其冷门的射击上，射击虽是国际项目，可当时除却警察和自卫队出身的射手普通人很难接触这项运动。然而广田没有放弃，自荐信写了不知多少，终于通过大学的老师前辈得到了参加训练的机会，却爆冷门的拿了世锦赛亚军的成绩。作为如今依然很冷门的运动项目的先驱，广田雅治的培养方案终于通过，得到上级允许试验培养一批青少年射击种子选手。而水无清志带水无梦见去见广田雅治的地方就是他崭新的培训基地。

　　两位老友相见如故，广田雅治让水无父女二人体验一下射击，结果被水无梦见的天赋给惊呆了。可是那时水无梦见正在流川单纯的表白中晕头转向，压根什么都不想考虑，一门心思的沉浸在恋爱里，哪还能认识“梦想”两个字？是以如今冷静下来那矫情的毛病攀上心头，觉得在这么下去便彻底没有了自我，跟流川命大军有什么区别？她想为他做的远远不止在赛场看台上发花痴，她想变成他生命里与众不同的一笔，好让这个叫她骄傲无比的少年往后想起她来不仅仅是小心翼翼的卑微喜欢和……做饭还算得上好吃。

　　湘北和山王的比赛在人人神经紧绷的情绪中落幕了，流川和樱木的配合让全场一片沸腾。

　　牧绅一在大家转身离场的时候叫住了月岛梨奈：“你该不会……”

　　“什么？”人声嘈杂，月岛没有听清。

　　“没事……太挤了等等再下去吧。”问不出口啊，他们的距离已经够远，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不过是给两人之间又添了一堵墙。

　　月岛梨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迈出去的腿又撤回，趴在栏杆上一览众山小。

　　“监督……你要不要……”笹冈的队员们颇为忧虑的看了烟山彩叶一眼，却见她脸上表情连个缝都没裂，跟平日里一模一样。

　　“走吧，中午我请客大家吃顿好的，下午全力以赴的拼吧。”烟山彩叶朝山王退场的方向看去，那少年纤长飞扬的利眉压低，脸上的神情是她不曾了解的坚毅。泽北啊，不甘心吗？这是你在日本的第一次失败，去美国后也许你会遇到更多失败，可你必须经历这些，否则挑战便没有了意义。烟山彩叶不会去安慰他，她知道他不需要。她抬头看看月岛梨奈的方向，对上月岛同样转过来的目光。

　　“我下午就回东京了。”
　　“嗯，下午第一场我们有比赛，不能去送你了。”
　　“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新学期开始就走，梨奈，身边没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原本想继续留在你身边给你做助理，可是宫本秀一一个人就兼任了这个角色。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又让我犹豫了。”

　　“是我一时大意，以后不会了。我还得把这件事赶紧告诉宫本，让他想办法联系深海郁，毕竟这事还没完。”

　　烟山彩叶好笑地看着她：“你总是这么喜欢管闲事。”

　　“谁让我碰见了嘛，只是给她提个醒而已不会树敌的。”
　　“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

　　月岛梨奈走出体育馆，看见了聚堆拍照的湘北党们，小川时雨在三井身后笑的灿烂，小和田茜站在相机后头正抱着速写本快速的划拉，却没见着水无梦见的身影。

　　少年们刚经过一场激烈的厮杀，昏昏欲睡者有之，体力透支者有之，兴奋难自抑者有之，伤重强撑者亦有之……是以大家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笑不若说是狰狞。在摄影师和相田记者的嫌弃中几人终于恢复了正常表情，嚣张的不可一世，快门定格了时间。

　　那张照片多年以后还挂在湘北篮球部的休息室里，见证他们最辉煌的这一年。

　　拍完照后，樱木花道终于超脱了人体极限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在樱木被救护车带走的那一瞬间，原本因为知晓流川恋情而强颜欢笑的赤木晴子忽然再也伪装不下去，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泪水滚落理智崩塌。

　　“晴子，樱木他不会有事的。”藤井在一旁安慰道，其实她从昨天就察觉出晴子的异常，只是昨晚她和樱木通过话后今早看起来一切正常，也就没有多想，这会只当她是担心樱木。

　　“梦见，你去哪了？”小川时雨见到水无梦见有点担心，她刚刚离开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
　　水无摆摆手：“想起件要紧事，给我老爸打个电话。这是怎么了？”赢了山王的众人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小川时雨戳戳她：“樱木他被救护车带走了。”

　　险些忘了这茬，水无梦见揉揉太阳穴，可瞧在流川眼里却是——“不舒服吗？”

　　少年白皙的脖颈还挂着星星点点的汗珠，额前碎发湿透耷拉下来，却一点都不显邋遢，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落在水无梦见眼中，盛满了银河星斗。

　　“不要紧，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不是还有比赛？”

　　“哦。”流川枫点了点头，这是他们相处最最平常的样子，没有小川和三井的热烈，没有月岛和仙道的甜腻，甚至不似越水和神的亲密。他多数时候站在她一步之外，就算约会也极少做出亲昵的举动。可水无梦见连他这样都喜欢的要命，因为这才是他啊，这才是她喜欢的他该有的样子。

　　“喂？哈喽？”湘北的车走了好远，水无梦见被肩头上的一只手拍醒。

　　“你那看起来就像是要永别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大白天吓唬谁啊。”月岛梨奈在她转身的同时抽回手，正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你怎么还在这。”水无梦见并没有理会她的疑问，揉揉鼻子转移话题。

　　眼瞅着她这模样估计又在莫名其妙的矫情伤感，月岛梨奈扁了扁嘴：“我也不想啊，小川和千叶都喊你半天了。”

　　水无梦见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川时雨同千叶桃子正在前面不远处看过来，应该是要等着她一起吃午餐。

　　“你也去？”水无梦见表情有点嫌弃。
　　“她们不放心要陪我回去收拾行李。”
　　“因为早上的事？”
　　“想知道？”
　　“算了，我是不会求你告诉我的。”
　　“你这死要面子的毛病就不能改改。”
　　“要你管……”

　　时光飞逝，快的惊人。好像还没来得及回味，记忆中曾让她们热血沸腾的剧情就已经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