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Chapter3 后会无期（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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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拿到了全国大赛的入场券，水无梦见坐在观众席上被气氛感染，果然现场比漫画更有激情更加感动。
“梦见，我想去找他。”大道寺瑞希擦了擦眼泪对水无梦见说道。
知道那个“他”指的是福田，水无梦见点了点头。她见仙道呆呆的看着记分牌的那一幕，想起了月岛梨奈。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看今天仙道的表现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发挥。
小川时雨来到体育馆的时候人已经散场大半，水无梦见在看台上看着她匆匆入场，拉住正要去休息室的仙道不知说了些什么，流川找到她的时候就见她专心的看着台下眉头紧锁的样子。
“梦见。”他很少这样叫她，水无回头，就见他一手搭在自己身后的靠背一手撑住她身旁的栏杆，将她封堵在这个狭小的看台中，心脏不由得慢了半拍。
“流、流川。”
“今天晚上有空吗？”
晚上……？水无梦见呆呆的看着他，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点了点头。
仙道一个人在海边坐了很久，从黄昏到星辰，从球队到月岛，他静静的想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告诉自己，任何人事尽力就好，享受其中的乐趣远比追求未知因素杂糅的结果要好得多，因而成就了别人口中洒脱的仙道彰。他也经历过胜负欲满心的时候，受过挫折怀疑过自己，但那段迷茫已经过去，他会把这些失败当做经验收获，因为这项他所喜欢的运动的成败并不能由他一个人所决定。他不会推卸责任，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丢脸也没什么好悔恨。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不痛快呢？仙道彰沿着海岸边走便看向远方天际，墨兰浓郁。他很明白这种压抑的情绪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慢慢累积慢慢沉淀。从他知道流川家和月岛家的关系开始，或者说从他知道月岛梨奈是月岛财团唯一的千金开始他就一直明白这种无力又压抑的情绪来自何处。他想要的从不是一段青春短暂的温存而是占据她完整的人生。这很可怕，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人有了欲望就会变得贪婪，就会想要一些超出自己能力范围的东西，而结局往往都不会如愿。看似无欲无求的人不过是对这世上的阴暗看的太透彻，他提前迈入成年人的世界，错过了少年的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也失去了不计后果只要眼前的乐观能力。洒脱无争的仙道彰，其实算个悲观主义者吧，他这样想着，无奈的笑了。
蓦地，笑容僵在嘴角。那往常漆黑一片的窗户里居然透出了温暖的光，点亮了他眼中灰蓝的失意。是她吗？
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然后跑了起来，那种雀跃如同暗潮汹涌，仿佛他渴望一生的景象提前上演，夜幕降临繁星点缀，她为他掌一盏灯火等他回家。
打开家门，果然看到玄关那里摆了一双漂亮的女式凉鞋，厨房里绰绰的身影柔和了他的眼睛。唇角上扬：“梨……”
“怎么才回来？”
他早该想到的，梨奈受伤还在东京的医院，那双善良晃眼的鞋也不是她的风格，除此之外她更不可能在厨房有条不紊的做菜。内心的期待太大，所以失落感才会这么重。仙道站在玄关处看着对方转身才醒过神：“七海？”
“是不是很惊讶？你都一个月没回家了，晚上给你打电话又总是占线，所以我才跟小山叔叔要了备用钥匙来看你。”
“喔，抱歉，我去……”
“我知道啦，来之前去篮球队找过你，输了一场比赛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彰，我做了你最爱的烤明太子。”波多江七海将菜端上饭桌。
仙道彰想起下午小川时雨说的那件事，看着波多江七海忙碌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开口。虽然过去在东京她也经常到他租住的公寓，但那种感觉不一样，那时候他刚搬出去，为了不让波多江七海多想，以为自己是因为她才离家所以才没有拒绝。但是现在不同，将备用钥匙给叔叔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如果波多江七海仍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浪费时间的话，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他认为有必要表态。
尽管决定与波多江七海摊牌，但是他不能不顾及对方的感受，毕竟她对他太好，好到明知是压力负担也不能狠心来了断。于是在波多江七海期盼的目光中他坐了下来，安静的吃完这顿很可能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顿饭。
吃饭中，波多江七海不断找话题，仙道简单的应着，味同嚼蜡。
“你去休息我来就好。”吃完饭，波多江七海起身想要收拾碗筷。
“不用了，我有话对你说。”仙道眼眸变成一汪深海，墨蓝如夜。
波多江七海背过身，双手绞住身前的围裙，咬了咬嘴唇：“什么话一会再说吧。”
“七海姐。”
波多江七海的背影僵了僵。很多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一句姐姐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将她推离，将她所做的一切打入徒劳的区域。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让自己假装不在意。
“你想说什么。”她转过来对上那双深夜深海般的眼。
“月岛梨奈是你推下去的吗？”他一字一句问的坦然，并非质问的口气只是简单的疑问句。但正因如此波多江七海才更加绝望，没错，这就是仙道彰，不会因为受伤的是月岛就先入为主的认定别人故加伤害，更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格外宽容。他理性冷静的可怕，寻求真相的样子可以说有些冷血，如若他是一个法官，那么即使法庭上被告的是他最亲的人他也可以做到绝对的公正，公正到近乎残忍。
波多江七海仔细打量他，一段时间未见，他的五官又长开了一些，轮廓越发深邃迷人。那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她，平静的有些漠然。很早以前她就发现，这双眼睛不论看向任何人的时候都隔了一层透明的冰，虽不至冷漠也绝不生动鲜明。她很好奇这双眼睛在看待月岛梨奈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神情，是否会有她所期待的那种温柔熠熠的神采。
“阿彰，你变了。”波多江七海重新坐了下来，在真正要面对失去的时候心里反而出奇的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仙道站在原地，微微蹙了眉。
“我承认我讨厌月岛梨奈，你有多喜欢她我就有多讨厌她。”波多江七海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不甘心，我不明白为什么，月岛梨奈没有出现的时候我以为你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接受任何人，我想没关系啊我可以等，总有一天你会打开心扉。怎么努力都走不进你心里的时候我也曾想过放弃，想象着阿彰喜欢的女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实在忍不住去问你，你告诉我，你想要的那个人不需要太聪明太漂亮光芒太盛，你只想要一份简单又普通的陪伴，温柔温暖。可是仙道彰你摸着良心问自己月岛她是吗！换做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外貌身材成绩都最最普通到一无是处的女高中生我也认了，可为什么偏偏是月岛梨奈？”
说到最后，波多江七海真的不明白了，她一直以为是姐弟身份和明星的光环让他逃避，可如今看来大错特错，她居然自作多情的以为至少他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的，至少她是他肯放下心防亲近的第一个女人啊，为什么到最后他选择了与自己并没有两样的月岛梨奈？
“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所有的单恋都终结于另一场情投意合，而所有的不甘心到了最后都化为一句苍白无力的对比。
一张面巾纸递到眼前，波多江七海看着那骨节修长的手指惊觉自己哭了。仙道也坐下来，双肘撑在桌子上，轻轻叹了口气。
“对不起。”他诚挚的道歉惹得她更加难过。
“你们不能比较。”波多江七海咬紧下唇看着他，他睫毛垂了下去，在眼下投出一片根根分明的阴影，“她不会做饭，洗个菜都怕虫子更别说像你这样能做出一整桌好吃的东西来；她脾气不好，看不惯的东西太多得罪的人也不少，不像你在演艺界有那样好的人缘；她也没有很温柔，生气了疼了会立马甩开我的手把我一个人丢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她任性矫情毒舌冲动周身男人从不缺少，在公开场合不愿承认我的身份还躲着我；她还……”
“够了！仙道彰你有毛病啊？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抓着她不放？”波多江七海看着他扬起的嘴角怒极了，他究竟什么意思！
仙道抬起眼，那双海色眸子被撒了一抔星子，亮的不像话：“是啊，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不喜欢她。”就算明知道将来有多困难，他也不能强迫自己放弃。
波多江七海终于承认自己败了。彻底的，没有任何余地的惨败。她开始懂得，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对方有多优秀多好，而是明知道那个人所有的缺点也仍然喜欢，无法自拔的喜欢。
离开的时候她拒绝了仙道送她的要求，看着门口灯光下颀长挺拔的少年，波多江七海想，这个地方她不会再来了。她徒劳无功的等了十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想要的转身，往后的人生该认真努力的活下去，放手尽管如同剃肉削骨般疼痛，但伤口愈合的那天她一定会获得新生。
波多江七海会审的刹那听到自己心里刺痛的声音：再见了，我的少年，再见了仙道彰。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Chapter3 后会无期（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