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Sing me a lullaby》迟佳酿

161、Chapter33人情世故（上）

　　月岛梨奈是从仙道彰怀里醒来的。
　　与流川莲分别后，宫本秀一看一眼后座上睡的依旧昏沉的月岛梨奈，绕了个路将仙道接上，再把两人一道送回家。
　　估计近期的娱乐新闻恐怕会将身边的人包圆，月岛梨奈什么都没问，仙道也什么都不讲，两人只是握住手，十指紧扣。
　　即将到来的风口浪尖之上，幸而有你相伴。
　　相较于月岛和仙道的疲累无言，流川枫这次终于在后知后觉的惧怕中炸了毛，阴沉着脸回到水无梦见的公寓里，态度十分强硬而坚决的要求她不再参与这件事。
　　至于怎么强硬，嗯……
　　“够了，流川……你……”水无梦见抓到空隙大口的喘着气，险些就要溺死在他发了疯一般的深吻里。她知道自己今天千里走单骑的冒险有些吓人，但是他这个冲动鬼还不是一样在那种情况下涉险吗？然而水无梦见不能在这个时候跟眼前这个近乎魔化的少年讲道理，她眼见流川枫嘴角那抹邪笑，实在震惊的给不出任何合适的反应。身体的酸痛难忍让她无暇多想，流川枫甚至不给她任何休息的机会，这架势颇有做到力竭为止。
　　而要让这些年从不间断球场训练流川枫力竭，水无梦见恐怕得交掉半条命。她拼命地屏住声音，企图让自己的拒绝听上去不像欲拒还迎，甚至终于用力将少年从身上推开一点，边呼气边问：“你到底怎么了？”
　　流川枫稍稍清醒了一点，失了焦的目光重新找回焦距，倒映出水无梦见此刻惨兮兮的诱人模样，咬了咬牙将最后的冲刺做完，这才肯放过她。
　　“我大概……可以理解……泽北的那种情绪。”少年喘道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将脱力的水无梦见捞进怀里，翻身抱她下床。
　　直到被温热的洗澡水浸泡包裹，水无梦见才反应过来流川枫说的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无法认同，自己去救小川虽然欠考虑，但那毕竟是生死攸关，跟烟山彩叶对月岛梨奈的偏执根本不同，小川是她的好朋友，她们几人有来自异世的特殊羁绊，这些年又彷如亲人，可是在她心里，若硬要做一个选择，没有谁比流川枫重要。
　　将水无梦见放好后，流川枫也跨进浴缸里。第一次在这样的情形下四目相对，全然的坦诚无欺。
　　“我不是烟山彩叶，你也不是泽北。”在流川枫那样深邃的目光凝视下，水无梦见终于负罪的申辩。
　　少年黑亮的眼睛灿若星辰：“我知道，我就是……不放心。”
　　水无梦见眉心一紧，想起了那段最最难熬的岁月里，这个淡漠冷酷的少年从未表现出如此害怕的神情，他受的煎熬一点不比自己少。心像是被融化的黄油包裹，水无梦见觉得此情此景不真实的要命，眼前的男人终于同她梦中的少年重合，所希冀的美梦终于得以成真，只可惜，她必须打碎。
　　月岛梨奈说她矫情，可是这一次她无比坚定，如若渡过此劫门槛，往后余生都不会再离开他。
　　其他人不懂，水无梦见这个悲观主义者却时刻警惕，他们几人中只有月岛梨奈没有应劫，至于自己，她轻轻的抚上小腹，上一次是井上薰留下的宝石救了她，这个代价与大道寺瑞希那终身的残缺和风间和彦替小川去死想必实在微不足道，至于烟山彩叶，那毕竟也是以一个孩子的性命为代价，她和泽北只见能否回到从前尚未可知，她实在不能放心的自欺欺人，与流川枫就这样幸福下去。
　　这场战役不过开了个头，便让所有人倍感疲累，水无梦见强烈要求月岛梨奈让自己参与其中，是因为他们早已经卷入这场命运棋盘，没可能独善其身。小川时雨和流川枫的身世迟早会透明，到那个时候又会引起一场纷争。她早已不是从前的水无梦见，这一次换她主动迎战，用实际行动守护这个被她放在心尖上永如初见的少年。
　　所谓祸福相依，这件事唯一的好处便是，小川时雨终于得到了三井夫人的认可，他们的婚礼将在双方父母的祝福中举行，只不过要推迟半年。
　　“原本我都已经放弃了。”宫城的酒吧里，小川时雨托着一杯橙汁感慨道。
　　月岛梨奈晃了晃酒杯：“不管怎么说，三井学长这次态度还是满分的。至少在他妈和你之间他没有犹豫。”
　　“三井家要操办起来繁琐程度就不是我们几个可以搞定的了，不过那种场面上的事三井夫人应该要亲力亲为吧。毕竟准备结婚这件事可不轻松呀，是吧另一位准新娘？”彩子一边给水无梦见添冰块一边朝她笑。
　　水无梦见若有所思的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抬头给了月岛梨奈一个眼神，而后扶额一脸不舒服的样子。
　　月岛梨奈先是一愣，而后嘴角一抽，这……就开始了？
　　她都没喊ACTION好么！表演的实在太突然。这下好了，原本出来陪小川时雨透气的几人手忙脚乱的将水无梦见送进了医院，全身检查完之后，月岛梨奈盯着体检报告眉头紧锁。
　　不会吧？原本只是说好装病来骗流川枫再次远离，怎么还真病的如此严重？
　　水无梦见看到月岛梨奈走进病房，觉得这家伙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活生生一幅自己得了重病的模样，悲痛无泪，满眼忧思浓愁。
　　小川时雨和彩子忙围过来，月岛梨奈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可能最近转职太累，有些贫血，营养不良。”
　　水无梦见挥挥手：“好啦好啦，我都说没事吧，小川你就不要操心了，安心待嫁，啊。”
　　小川时雨点点头，跟彩子先行离开，错过月岛梨奈身边时顿了顿脚步，却终究没有回头。
　　“你也太入戏了。”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月岛梨奈，水无梦见放松的打了个哈欠准备下床。
　　月岛梨奈神情怔忪，见她下床却破天荒的主动走到门口鞋柜帮她拿鞋子。
　　水无梦见终于意识到问题不对劲，扯住月岛梨奈的手，眉心拧紧：“怎么了？”
　　月岛梨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很多复杂的东西，水无梦见一瞬间心中凉透。她很清楚这些日子身体的奇怪状况，但……“说罢，有多严重？”
　　月岛梨奈深吸一口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你这里，长了个东西。”
　　长久的沉默，房内寂静如死。
　　“目前我还没来得及找最权威的专家问询，但刚才打了几个电话，不论国内国外，那些医生朋友们都给出了不用开颅的方案，想来不会太严重，不过还是要看进一步的检查。”
　　水无梦见轻松一笑：“知道了，至少这样能够骗过他。”
　　月岛梨奈忍不住问道：“流川枫不会轻易放弃的，知道了你的病情他一定会用上所有资源，他……”
　　“我知道。”水无梦见打断月岛梨奈：“所以才要你帮我。”
　　月岛梨奈：“……”
　　恋情公开后，月岛梨奈第一次出现在球队的训练馆。然而仙道彰此刻应该在医院复健，因此她的出现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
　　流川枫投进最后一篮，转身目光与月岛梨奈相遇。
　　“来给你送个东西。”休息室内没月岛梨奈交出水无梦见的病例。
　　流川枫看完又变成了那个一脸沉郁的少年，半晌吐出一句不快：“她没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让你再一次远离她吗？”月岛梨奈开始了表演，她觉得自己是夹在两个傻子之间的骗子。
　　流川枫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准备出门打电话。
　　“这些年她一直体检，没有任何问题，偏你一回来就……”月岛梨奈的话成功叫住了流川枫，“井上薰给的宝石不足以消除该有的劫难，流川，水无梦见那种性子，见到发生在大道寺、小川、以及烟山身上的事，她心里该有多害怕。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所经受的不算什么，她更害怕你会成为第二个仙道。”
　　少年沉默的眯缝起眼睛。
　　“我觉得以她的性子一定会瞒着你，但是怎么做还是你们的选择。”
　　流川枫舒了口气：“多谢。”
　　“该来的总逃不掉，如果有一天我也应了劫……”
　　少年猛地看向月岛梨奈，他一直以为月岛梨奈其实已经应过劫了，因为这些年她过得太苦，可是仔细回想起来，相比于大道寺的终身伤痛，相较于风间和彦的一条性命，他们所经历的痛苦的确太浅。
　　他见月岛梨奈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很久之前，不久之后，她面上挂着淡然的笑，耸了耸肩：“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但愿你们有人能劝住仙道。”
　　流川枫永远也忘不了那日月岛梨奈的表情，分明是活生生的人，却透出了无比沉寂的绝望之气，令他背后生冷，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要做一个选择，他当下只希望水无梦见可以好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