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聊》弈明

2、第 2 章

　　公司前台有个个子娇小的女生，每天早上看到他都会对他打招呼，热情地分一份早餐给他。程意每次都以吃过了为由委婉拒绝。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姑娘对程意有点意思，和程意熟络的同事偶尔也会开开玩笑。程意像根木头一样，一个劲装傻，不解风情。

　　次数一多，大家识趣地避开不谈了。玩笑可以开，但现在这情况明显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太过火就没意思了，撮合到最后指不定还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公司个个都是人精。

　　那个月程意的业绩是第一名，组里的整体业绩也被拔高一大截。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揽着他的肩，把他夸得天下无双世上仅有。

　　月底最后一天，是高中班级一年一度聚会的日子。

　　聚会前一个星期，汪原在□□上通知他。高中同学他只和汪原还在维持联系。

　　程意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蹲在烧烤摊边上等烧烤，看见他的消息，握着手机慢吞吞打字：不去。
　　汪原噼里啪啦打了一大串字发过来：你这人忒无情了啊，群里大家都在问你，你倒好，前年不去，去年不去，今年又不去。班长说了，你要是不去，他亲自过来逮你。你看着办吧。

　　程意撇嘴：除了毕业时的聚会，高中聚会我就没去过。下次打字简略点，密密麻麻看得我头晕。他要真敢来我请他吃烤串。你不是不知道，我要上班，哪里有时间去聚会。你当我这种为了生活奔波的小市民能像你们大老板那么任性说不上班就不上班吗？不去。

　　那头汪原可能被气晕了，大半天没回复。

　　程意拎着一袋子烤串，边吃边走回去，拖鞋啪啪啪地响着。啃完一串鸡爪，他抬头望着天边的火烧云，忽然生出“生活真他娘美好”的感慨。

　　那接连几天汪原夺命连环call连哄带骗，看架势是不把他催过去不罢休。

　　聚会倒数第三天深夜十二点半，程意整理完最后一个客户的资料，电话猛然震动，拿起一看，屏幕显示汪汪两大字，又是这傻帽。程意怒了，接电话，不等对方说话，抢先出声：“说不去就不
　　去！老子一言九鼎！再骚扰我，我告诉阿姨你有一个人妖女朋友！”

　　汪原也怒了，几年前在游戏上谈了个女朋友谁知道是人妖的黑历史一直是他的死穴，程意如今又旧事重提，汪原差点暴走，“闭嘴，出来单挑！”

　　“弱鸡，挑就挑，我怕你啊。”程意冷笑。

　　双方你来我往撂狠话，直到各自口干舌燥，程意准备挂电话时，汪原低声说：“程意，过来吧，大家都很想你。”

　　两厢静默，只有轻浅呼吸声。

　　他默然良久，说：“我看看。”

　　毕业这些年，程意第一次梦见高中时期的人事。

　　他醒来坐在床边发了很久的呆，给妈妈打过去，依例客套几句，挂了。接着拨打汪原的手机号，“我不去了，经理不批准假期，你们玩得开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