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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情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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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慢慢行来,竟然一路无事,乐得游山看水,逍逍遥遥的往黄山而来。这日走到一个小镇上,凌风眼尖,看到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却正是关家兄妹,忍不住微微一笑。那边两人也看见了他,停住了脚步,似乎正在犹豫,却见凌风远远的抱拳施礼,只得回礼。然后两人扭转身,朝另一条路走了。
关氏兄妹只因听到消息,说梅仪出现,才从家中跑出来寻找,却不曾想先遇到了凌风。妹妹关月烟一走开,就忍不住问:“哥,仪姐姐一定会找那凌风的,我们要不要远远跟着他呢。”哥哥关月雪也颇是踌躇,说:“照例说,是应该跟着他,可我到底不愿意看见他,还是我们自己找吧。”关月烟也不反对,两人慢慢的走出去,走了两个时辰,路过一个山明水秀之处,但见小桥流水,白墙红瓦,竹篱掩印,正是一处幽静所在。关月烟忍不住驻足桥头,极目远眺,正在满心惊喜之时,忽见桥下如茵草地上,站着个青年,长身玉立,衣白如雪,发黑如染,衣带飘飘,虽只是背面,但那风姿,却已教人倾倒。
关月烟脸微微一红,正要移开目光,那人却回过头来,那脸,那眉,那眼,那鼻,那口,竟似是被细细雕琢过一般,脸如白玉般精致剔透,那双眼睛,漆黑闪亮,明亮得有如远空的寒星,深邃得有如深潭的秋水,却不知怎的,似乎是隐隐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和孤寂之色;关月烟的心,不知怎的忽然痛了一下。这时,那人却看过来,眼光相遇,关月烟的脸一下红透了;她慌里慌张的转过身,拉起哥哥就走,一边走,一边却忍不住回头,那人已经慢慢走开,关月烟松了一口气,心头,却忽然变得空荡起来。
“客爷,里边请!”随着店小二一声欢叫,一个人走进来,象是有什么预感似的,关月烟抬起头,却见那白衣青年从从容容走了进来,正好在对面桌子坐下,眼光扫了过来,却完全没有了那种哀伤和孤寂,反而是满带着笑意,嘴角欲翘未翘,似笑不笑,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但却是,那样的吸引人!关月烟芳心狂跳,完全不敢看他,低头吃晚饭,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月亮渐渐升了起来,皎洁如银盘,清冷的月光照下来,刚好照在窗前发呆的关月烟身上,她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个多时辰了。看着月亮,不知怎的,就想起那青年明亮的眼睛来,她的脸慢慢的又红了。
一声隐隐约约的箫声传过来,悠悠扬扬,缥缥缈缈,关月烟忍不住探头望去,月光下之间只见朦朦胧胧一片房屋树林,箫声似在更远方,细细的,轻轻的,曲曲折折,呜呜咽烟,如泣如诉,幽怨动人。关月烟眼中盈满了泪水,她觉得这样人断肠的箫声一定时那白衣青年吹的,而且一定就是为自己而吹的,她倚在窗前,已经痴了。
箫声却在此时一转,变得悠扬欢快起来,隐隐含有召唤之意,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似乎在高声呼叫一样,关月烟不由自主的走到门边,刚要打开门,却听“叩叩”两声,关月雪在外面问道:“月烟,你睡了吗?”
关月烟猛然一惊,弹开几步,只觉得心潮起伏,难以平静,听见关月雪急急叫道:“月烟,月烟!”连忙回答:“哥,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吗?”
关月雪道:“没事,过来看看,我回去了。”
关月烟听到隔壁的关门声,才长出一口气,外面箫声仍在响着,关月烟倒在床上,使劲用被子蒙住头,但那箫声却仍是隐隐的传了进来,时而欢欣,时而凄清。关月烟死死按住耳朵,眼泪不停的流出来,不一会就湿了一大片。
箫声终于停住了,月光冷冷的照进来,到处一片静谧,关月烟十七年来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第二天继续赶路,关月雪看见妹妹闷闷不语,心中诧异,看了她很久,问道:“月烟,你怎么了?”
关月烟强笑道:“不要紧,晚上做了个噩梦,吓着了。”
话音刚落,听的前面笑声响起,“呵呵呵,只怕不是噩梦,而是梦见了心上人吧。”随着这轻佻的笑声,从前面树丛后走出一个打扮得异常妖艳的年轻妇人来,接着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长得倒不错,可是那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却叫人感到厌烦,跟在后面的是十几个随从模样的男人,走过来刚好把兄妹俩围住。
关月烟被那男子看得十分恼火,高声道:“古怨雨,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古怨雨嘻嘻笑道:“在下上次见到姑娘,惊为天人,一直念念不忘,今日特来相见。”
关月烟心中大恼,正要出言斥责,那妇人已经凑过来,笑道:“妹妹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那里配!是我们老爷想见见妹妹,特意令我们来请的。”
关月烟又羞又恼,斥道:“时娇,不要胡说,快闪开!我要过去!”
时娇咯咯笑道:“好好好,算我胡说,不过我们老爷确实想见姑娘,请姑娘。。。”
“住口!”关月烟打断时娇的话,“你再无理,我就不客气了!”
关月雪道:“月烟,少跟他们费口舌,我们走!”
时娇“哎哟”一声,凑到关月雪身边,笑道:“关兄弟火气好大啊,来,姐姐给你解解气。”一边说,一边将身子靠到了他胸前。
关月雪怒道:“休要放肆!”伸手狠狠将她推开,时娇不曾防备,几乎被推倒。脸色一变,说:“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手一挥,那十几个人就冲上来,竟是要动手抢人的样子。关月雪大喝一声,一掌拍出,关月烟也同时出手,几招下来,便将那些人打得七零八落。
古怨雨见了,叫道:“待我来!”纵身普相关月烟,一掌击向她胸脯,关月眼见他出手下流,心中大为气愤,玉手一翻,斩了上去。古怨雨叫道:“七斩四绝!”关月烟道:“叫你使坏!”纵步上前,左手抓,右手斩,竟是凌厉无比。古怨雨不敢轻敌,退了一步。
这里时娇来战关月雪,她功夫本不如关月雪,但是手法刁钻大胆,动辄用身体来迎他的手,关月雪哪里见过这样的打法?面红耳赤,根本无法施展,渐处被动之势。时娇大为得意,忽然腰肢一扭,脚下一滑,竟朝他倒过来,关月雪躲也不是,扶也不是,正在为难,时娇手一伸,已经叩住了他的脉门,后面几个随从趁机把刀架了过来。
关月烟见哥哥被擒,便要过来救,关月雪大叫:“快走!先离开再想办法!”只好虚打一招,甩开古怨雨,疾奔出去。
跑了十多里路,追兵已无踪影,关月烟也已筋疲力尽,倚着树,一边休息,一边思忖着如何是好。一个人肯定斗不过他们,而此地离家尚远,待到回家搬来救兵,只怕哥哥已经被他们带到不知何处。
一个人正在茫然无措,忽然,听得远远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箫声,精神一振,不顾疲劳,循着箫声奔了过去。
跑了不久,远远看见一棵垂柳下,那个白衣公子手持碧玉箫,正在幽幽的吹着,修长的手指被那碧玉箫一印,更是显得白皙如玉。看见他,关月烟心中,不知为何,就觉得一阵委屈,热泪滚滚的流了下来,站在那里,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那白衣公子停住了,收起玉箫,慢慢走过来,捧起了关月烟的脸庞,柔声问道:“你怎么啦?”
关月烟只是望着他,说不出话来,白衣公子将她揽到怀中,用手指轻轻试去了她脸上的泪,在她耳边低声道:“告诉我,什么事啊?”
关月烟感觉到了他温热的气息,不由得羞红了脸,将脸扭开,说:“我哥哥,被他们抓走了。”
白衣公子问:“被谁抓走了?”
关月烟说:“一个叫古怨雨,一个叫时娇。”
白衣公子脸色一变,没有答话;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又笼上了那种哀伤孤寂的神色,关月烟心中又是难过又是担心,痴痴的望着他,一时间,竟然相对无言。
好半天,关月烟才意识到自己竟一直依靠在他怀中,赶紧挣脱开来,退了两步,低下头,只觉得满心欢喜,芳心几乎要激动得跳出来。
白衣公子也回过神来,说:“他们在哪里?你带我去。”
关月烟点点头,说:“请跟我来。”两人沿着刚才的路又走了回去,关月烟极想和他说话,可是心中羞怯,几次张口又压了下去;白衣公子也不开口,两人一路沉默。
走了七八里路,白衣公子停住了,侧耳倾听了一会,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奔去,走了半里路,只见前面一个路边小店外坐着十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时娇和古怨雨,关月雪也在,但显然被点了穴道。
白衣公子回过头来,看了关月烟一眼,说:“你在此等候即可。”关月烟点点头,避到了一棵树丛后。
白衣公子缓缓的走了过去,古怨雨和时娇脸色都变了。他并不看时娇,却对古怨雨说:“你如何把‘七斩四绝手’之子抓来了?”
古怨雨赔笑道:“小弟有令在身,不得不。。。。”
白衣公子道:“你把他放了。”
古怨雨为难道:“表兄,你也知道,小弟不得不听命。。。”
白衣公子冷笑道:“你能听命于别人,却不肯给表兄一个面子!”
古怨雨正在为难,时娇满脸堆笑靠过来,说:“原来是云瓌哥哥啊,小姐一直在等着您呢。”
原来他就是那晚救出凌风的云瓌公子,他脸色微微一变,却不理时娇,仍对古怨雨说:“你考虑的怎样?”
古怨雨似乎对这个表兄很是惧怕,竟不敢再开口。时娇忍不住插嘴道:“都说游云瓌风流多情,令无数女子倾倒,却难道与这关月雪也。。。”
话没说完,便被古怨雨一把捂住嘴,叫道:“快住嘴!”
游云瓌并不说话,只将眼光慢慢的移到了时娇身上,那种目光,充满着冰冷、厌恶、憎恨,时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腿一软,竟跪倒在地。
那些随从见了,纷纷抽刀扑上来,却见他双手齐挥,只的一阵乒乒乓乓乱响,那些人的兵刃竟全被击落在地。
古怨雨看见表兄动怒,急急拉起时娇道:“快走!”竟是一溜烟抹脚开溜,那些随从见了,也一哄作散。
游云瓌刚解开关月雪身上穴道,关也烟就已经跑过来,看见哥哥平安无事,大为欣喜,盈盈眼波便向心上人看过去,谁知他一言未发,竟转身走了出去。关月烟心中大急,待要叫住他,却无论如何,叫不出声来;又急又气,眼泪顿时涌上来,恐哥哥见疑,又硬生生逼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