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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番外或补充:错爱 ...

  •   头似炸裂了一般疼,又似有千万根银针一起刺进来,疼得连意识都模糊了,迷糊之时,似乎有人在为自己擦拭脸颊,很轻,很柔,她拼命的想去抓去那只手,身体却沉重得无法动弹,她急得大叫,却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就是连那种迷迷糊糊的意识也似焰火般炸开,化成缕缕细不可见的光芒,倏然之间钻入了虚无飘渺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耳边轻轻叫她,声音那么温柔,那么熟悉,隐约之中似乎又看见了那张在梦中已经不知见了多少次的脸,她答应道:“是我,是仪儿,娘,娘,你在哪里?”可是没有人再答应她,她赶紧去追赶,双脚却被绞住了,自己把自己绊倒了,又是着急,又觉得委屈,大声哭起来。忽然,就这样睁开了眼睛,眼角边还留着泪水。
      眼前却正有一张脸,正关切的看着她;看见这张脸,心中隐藏了十二年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不顾一切的挣扎起来,扑入她的怀中,嘶声大哭起来。什么都可以不管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只要在她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哭啊哭啊,声音变得嘶哑,泪水濡湿了她的衣襟。忽然她猛然停止哭声,离开了那温暖的怀抱,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脸,是的,是很像,可是决不是,因为更年轻,也没有那么温柔,更因为,娘绝不可能还活在世上,她亲眼看着她和爹爹一起被舅舅运回来,亲眼看着她和爹爹一起下葬在关家的祖坟里,因此绝不可能是娘!决不可能!
      头忽然又开始疼,一幕幕往事飞一般扑进了她的脑海,她凄然一笑,道:“是你,原来是你,梅仪。”那人用手帕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抿嘴笑道:“你认错人了,她在外面。”说完,站起来对着窗外叫道:“你们都进来吧。”
      一阵轻轻的笑声响起来,从门外慢慢走进来两个人,三个人站在一起,每个人都是二十岁左右年纪,都穿着白色曳地长裙,都梳着同样的头发,身高相差无几、胖瘦相差无几,三张脸也几乎是一模一样,连那脸上的表情神色都如出一辙!站在那里,竟仿佛是一个人一般!阿颜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响,昏了过去。
      醒来之时,那三个人正焦急的围在床边,见她醒来,齐齐松了一口气,都笑吟吟的看着她。
      其中一个自责的说:“你好些了吗?隼带你回来的时候,你头撞破了,全身烫得吓人,一直昏迷不醒,已经连躺了两天了。我急了些,不该让你立即就看见她们的,任是谁看见我们几个人,只怕也要吓一跳呢。来,喝些水。”听声音,应该是刚才那个人。
      阿颜喝了一口水,低声问:“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那个女子把一个柔软的垫子放到阿颜身后,扶她坐起来,说:“这里是云宅;我叫如虹,她叫思虹,你找的梅仪就是她;她叫念虹。”
      “如虹、思虹、念虹。”阿颜喃喃的念着她们的名字,只觉得身体开始颤抖,头又开始疼,艰难的问:“请问,这虹字,是红花之红,还是彩虹之虹?”
      如虹微笑道:“自然是彩虹之虹了。”
      阿颜再说不出话来,一瞬之间,她似是知道了很多事情,却又似被弄得更糊涂,头痛得无法思考,索性就不再思考,因为,该来的总会来的,该知道的总会全部知道的!
      几天过去,阿颜的身体好多了,这三个人天天陪着她说话解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相差不大,但她还是很快把三个人分辨出来。如虹是三人中的大姐,也是最温柔的一个,身材稍微单薄一些;思虹下唇最为丰润,最是风情万种;念虹额头稍窄,眼睛却最大。她们惊讶于她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认出来,阿颜只是笑笑不语,心想:怎会分不出来?你们虽然像,总归不是她。只是竟然能找到如此相像的人,恐怕也费了不少功夫。思虹扮成梅仪,只怕天下人没有几个人不受骗,恐怕连舅舅都要信以为真吧?毕竟,毕竟,他见过的梅仪只是七岁之前的梅仪,又有几个人还记得其实梅仪并不是只象母亲关啸虹,还有更多地方是很象父亲梅英洛的呢?况且,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可以改变多少事情啊。
      这天午后小憩醒来,难得三个人竟然都还没过来,阿颜在房间里面呆了这么多天,只觉得闷得慌,便披了衣服,走出房间来,眼前是一个大大的院子,一条卵石小径通进来,小径两边,种着一些兰草,一丛修竹,还有一丛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在盛放,几根古藤扭扭的盘在墙上和假山上,形成一个荫凉的小亭子,亭子边,是一个一丈见方的小池子,莲叶田田,莲花婷婷,几只锦鲤正在水里自由的嬉戏。院子后,是一排房间,只不过比她现在所住的小一些,此刻,也许大家正在午睡,四处寂然无声,只偶尔从古藤上传来几声蝉鸣,越发显得清幽。阿颜满心忐忑的顺着回廊走过去,几个房间都关着门,也没有人,走到最后一个房间,门却是半掩着,忍不住好奇的推门进去,抬眼一看,却似被雷击一般定住了。
      那屋子正中,挂着无数张画像,有的大有的小,无论大小,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正中那张最大的画上面,那女子有真人般大小,身穿烟黄色曳地长裙,衣带飘举,手中握着一杆玉笛,站在一座假山前;那女子长像非常秀美,而且那画工似乎是对此这女子极是熟悉,将那种种神态刻画得细致入微,只见她回眸浅笑,含羞带怯,半嗔半喜,眉间眼间,满是娇羞妩媚,仿佛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阿颜定定的站了半晌,忍不住跑过去,站在画前,睁大双眼几近贪婪的看着画像,渐渐的,眼中一热,泪水又滚落下来;喉中有什么硬硬的东西,一下哽咽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阿颜惊慌的转过身,却看见了那个给她丝帕的人,不由得退了几步,只觉得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全部变得冰冷!
      那人走过来,看了看画像,再看看阿颜,眼中又现出了茫然的神色,慢慢走过来。阿颜再无后退之路,只得倚在画像旁边,绝望的闭上眼睛,全身抖动,骇怕已极。但是想象中可怕的惩罚却没有到来,反而觉得两只手把自己的脸捧起来,接着手指在脸上轻轻滑动,试去了自己满脸的泪水,忍不住睁开眼看他,只觉得对方那双眼真是自己所见过的最美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那么深邃,再也没有那种冰冷、淡漠,而是在茫然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柔情和宠爱,似乎是有什么魔力一般,一望见便深深沉溺进去,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就这样沉陷下去!好久好久,她听到了似乎是梦幻般的长长的叹息声:“阿虹!阿虹!”她张开嘴正要说话,却已被一双温暖湿润的嘴唇堵住,耳边仍然萦绕着温柔的呼唤:“阿虹,阿虹!”
      阿颜迷迷糊糊的,无法说话,无力挣扎,被他抱回了房间,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除去了,就这样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力如此之大,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已经被镶嵌进了他的身体里面。
      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抚摸着她,在她耳边温柔的说着话,阿颜如在梦中,听他说着母亲的事情,听他说着对母亲的爱恋,心里面,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欣喜,终于慢慢睡了过去。
      后来阿颜才知道这个院子是云玘生的住处,隼就住在其中的一个房间,隼并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从小被他收养而已,另外还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专门服侍他。
      云玘生对她爱若珍宝,恨不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不让她离开,阿颜刚开始害怕无比,过了两天,也慢慢好起来,不过,到底不敢大声说话,只是小心翼翼的,引着他说到母亲的事情来,其实也不用引,因为他一直没有停过说母亲的事,一直沉浸在那种遥远的回忆之中,阿颜看着他那种极度沉溺其中的神情,忽然认出了他,脱口道:“你是张叔叔!”
      云玘生的话嘎然而止,盯住了她,那种茫然的温柔忽然消失,漂亮的双眼中慢慢笼上了一层冰冷的杀意,放开她站了起来。
      阿颜被他的气势摄住,坐在那里不敢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双手伸过来,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提起来,顿时窒息的、恶心的感觉一齐涌上来,她开始拼力挣扎。
      云玘生的脸忽然变得扭曲,切齿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是他的女儿!就因为你,才害死了她!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一边说,一边手下用力,阿颜的脸色渐渐由红变白,再由白变为青紫,终于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云玘生慢慢放开双手,看她“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中显出一丝快意,忽然左手把她提起来,接着右手挥动,啪啪啪脸打了她好几个耳光,嘴角渗出血丝,她却仍然没有醒来。
      云玘生把她扔到地上,踢了几脚,见仍无动静,便把手伸到她鼻子下,微微的仍有一息尚存,怒道:“你敢装死!”抓住她的头发,拖出来,一直拖到了院子里面,直接扔到了水池里。
      被冷水一激,阿颜终于醒过来,刚睁开眼,又觉得头上一痛,被他抓着头发提起来,看见对方眼中残忍的杀意,跟刚才温柔的他相比,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而且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才肯罢休,顿觉恐惧无比,大叫起来。
      云玘生置若罔闻,扬起右手,便要朝她的脑袋劈下去,隼却在此刻出现在院门口,说道:“老爷,三老爷回来了,请您过去,有事禀告。”
      云玘生狠狠推开阿颜,然后转身出去了,隼看了看她,也离开了院子。
      阿颜瘫倒在地,身体仍然由于害怕而不停的发抖,想站起来,双脚却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站起来。
      过了一会儿,如虹忽然走进院子,把她扶起来,关切地问:“怎么啦?”
      阿颜如见亲人,扑到她怀中,哭道:“姐姐,救救我吧,他要杀我,一会儿回来我就没命了。求求姐姐救我出去吧。”
      如虹笑道:“净胡说,老爷怎舍得杀你?只不过一时的气罢了。”
      阿颜摇头道:“不是的,我认出他来了,所以他要杀我灭口。姐姐可怜可怜我,帮我这一次吧,我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姐姐。”
      如虹摸着她的头,说:“傻丫头,我怎么有哪个本事救你啊,这样吧,你到我那里住一两天,等老爷气消了就好了。”
      阿颜跟着她到了她住的院子,却原来只在隔壁,思虹念虹也各住在旁边的院子,知道了此事,都赶了过来安慰她,给她换衣服、给伤口擦药,阿颜才算是暂时放下心来。
      很快到了傍晚,四个人一起吃过晚饭,如虹说道:“隼说老爷出去了,晚上你就跟我一起住吧。”
      阿颜求之不得,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说一些思虹、念虹的趣事,阿颜也被逗笑了,笑过之后忽然问道:“我来了,你们会不高兴吗?”
      如虹似乎一怔,然后吃吃笑道:“有什么不高兴的?多一个姐妹多一个伴,其实老爷对我们都不错,再说,我们三个人在他心里都是一样的无足轻重,怎么谈得上吃醋呢?”说到最后,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
      阿颜问:“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反抗他?”
      如虹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叫道:“快不敢胡说!我们这点点本事,怎么反抗的过他!”停了会儿,又低声道:“以前有一个姐姐,叫似虹的,最得老爷宠爱,难免有些持宠生骄,那天说了句不好的话,触动了老爷的心事,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老爷的功夫你也见识过了,从此以后再不要说起这样的傻话,免得招来祸事!”
      阿颜沉默不语,如虹伸手抓住她的手,低低的说:“阿虹,你要知道,只要成为他的人,除非他厌倦了,一辈子就只能作他的人,否则就是死路一条!能死也算好,最怕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好了,快睡觉吧,这件事再也不许提起,对思虹念虹她们也不能说半句!”
      阿颜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如虹轻轻叹了一声,转身睡了,阿颜躺在那里,却是一丝睡意也没有,她已经认出了这个云老爷就是娘亲生前的朋友张云涛叔叔,虽然只见过几次,但是每次这个张叔叔见到娘亲时,那种热切的神情实在是让她印象太深刻了,她也记得这位叔叔并不怎么喜欢自己,每次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所以她也对这位叔叔并没什么好感。特别是在爹爹被人诬陷之时,他又来到家里,劝娘亲离开爹爹,为此还被自己大哭大闹的差点赶出去,她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要离开的时候,望着娘亲的那种无比复杂的眼神,那种眼神,就跟他白天谈到娘亲时的眼神完全是一样的!这个张叔叔,跟爹爹的死一定有什么关系吧?可是江湖中竟然没有他的一点传闻,这个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一点!如虹她们明明知道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代替,却还是死心塌地地为他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到这里,又想到凌风来,不知他是否已经逃出去?只恨自己,为了陈娟的几句话,便在他的茶水之中放了那些药粉,害得他被抓了起来,不知云中仙会怎样对他?如今自己跟云玘生有了这样的关系,将来怎么面对他才好?想来想去,快要天亮时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云玘生一连出去了两天,这两天里阿颜便央求如虹她们带自己到处逛逛,然而也只能在后院走动,前面的院子,是不可以进入的;同样,这后院也是禁止外人入内的。阿颜仔细观看后院各处,想要找出一个可以逃走的地方,看来看去,各处都有人防备,而且外面就是茫茫山脉,就算能侥幸逃出这个院子,也逃不出这片山,必须要见机行事,另想法子才好。
      第三天傍晚时分,阿颜正在如虹处和她闲聊,小丫头忽然来通报:“老爷回来了,正在找虹姑娘呢。”
      阿颜想起那日的事情,不觉惊恐万分,不敢起身,如虹安慰道:“不要紧,既然在找你,必是想见你了,快过去吧。”
      阿颜无法,只好战战兢兢,一步一挪地走回去,只恨这中间的道路太过短暂,尽管一拖再拖,还是走进了那个院子,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站在那个水池边,无论如何,也再没有力气挪动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转眼间,也许过了很久很久,忽然看见云玘生出现在面前,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耳边传来他温柔而热切的话语:“阿虹,我回来了,你这几天怎么过的?想不想我?我时时刻刻惦记着你,恨不得插翅飞回你身边。。。”话语结束了,取而代之的狂热的亲吻和爱抚,那个黄昏,阿颜在他的怀里,第一次体会到了情欲的滋味。
      这一次的宠爱比起之前来更加狂热,阿颜半是抗拒半是承受的同时,却也企盼这种情形能持续下去,至少这样能保住自己的性命,谁知不过四五天,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一次跟阿颜没有什么关系,一切都是好好的,晚上的时候云玘生从外面回来,不知怎么回事,忽然说了句:“你不是她!”一把抓过来,按倒在地,拳打脚踢,打得她遍体伤痕,末了把她扔到院子里面,自己也出去了。还是隼过来,命令两个小丫头把她抬到另外一间房间里面,又拿来了药膏给她涂抹伤口。
      阿颜受到这样的惊吓和毒打,一夜不能入睡,第二天便发起高烧来,两个小丫头看见她一直在睡,也没有在意,去忙别的事情去了。到了下午,才发现不对,此时人已经神志不清了,不敢告诉隼,更不敢告诉云玘生,便偷偷告诉了如虹,如虹赶紧叫人请大夫抓药,才算是救回一条性命。然后那天晚上,云玘生把她从那个房间抱回去,流着泪向她道歉,百般温柔,曲意奉承,这件事情就此了结。
      但自那之后,便仿如打开了一扇被诅咒过的窗似的,这样的事情不停的轮流上演,好的时候,便是心头肉、掌上珠,怎么撒娇怎么无理都可以,百求必应,包括给她讲很多江湖中的秘闻,还有云宅的来由;过两天,忽然就不好了,打骂拧掐咬,凡可以想到的都用上了,所做这一切,便是为了让她求饶,用最可怜、最卑贱的姿势和语气向他求饶。刚开始的时候,阿颜怎么也不肯低头,每次都被弄得死去活来的,后来实在是怕了,不得不低头求饶,才能勉强躲过去。
      阿颜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如履薄冰”了,为了不把他招惹起来,她小心翼翼,察言观色,言听计从,这样子过了一个月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面有一股力量在不停的窜动,那天恰好云玘生心情很好,就问他自己是不是病了,却听他说这是“圣婴宝鉴”的作用,她身上的功力是由他体内传过去的,然后就交她一些内功心法,阿颜才知道自己身体里已经有了“圣婴宝鉴”的毒,也才知道原来“圣婴宝鉴”是这么奇异这么淫邪的工夫,也跟着慢慢练习,发现自己的功力突飞猛进。
      云中仙被从流云山庄救回来之后,偶尔也过来转转,她本来也住在后院里面,只不过中间还隔着几个院子,也讨厌如虹她们几个,平时很少过来。如今见父亲竟然宠爱这么个小丫头,心中气愤愤的,一见到阿颜便冷嘲热讽,后来,不知道从谁那里知道了这个小丫头竟是关啸虹的女儿,才算明白其中缘由。然而心里到底不忿,就在她面前不停的说凌风的事情,阿颜才知道原来凌风竟然在查当年的那件案子,百感交集之余,只想赶快逃离出去。
      那一日,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快两个月身上没来了,以前在留山的时候,缺吃少喝,一个月两个月不来是正常的,可自从跟在凌风身边之后,生活好多了,一切都变得正常起来,如今除了经常被折磨之外,可说是锦衣玉食,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她不敢告诉云玘生,连如虹也不敢说,只是不动声色的旁敲侧击,然后认为,如果两个月之后再没有来,那么必定是怀孕。这样等到第三个月开始后的第十天,仍是毫无动静,她终于断定自己是有了身孕了,好在,竟然没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可是,到底是谁的?
      阿颜实在弄不清楚这个问题,这时候云玘生的变幻却更加无常,她在内心中,渐渐积攒了一种愤恨,她认定他是参与了陷害父亲的凶手,原因就是为了得到母亲,要不然他不会找来这么多跟母亲相似的女人,也不会对自己如此反复无常。有了这种想法,再加上对付他已经心绞力竭,她觉得如果再呆下去,迟早要被折磨死,于是想尽办法要逃出去。
      那一天也真是天赐良机,云玘生忽然心情大好的带着女儿和几个侍妾出门游玩,去的是一个风景秀美的大湖,离云宅大概四五十里路。
      中午在湖岸边喝茶的时候,阿颜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于是双手一抖,打破了手上的那只茶杯,而那只茶杯,却正属于他最喜欢的一套茶杯里面的,于是,本来和和美美的气氛一下子改变了,他就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完全不顾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不顾如虹她们为她求情,直接把她踢出了亭子。
      然后他们一行人登舟游湖去了,本来是留下隼看她的,云中仙硬是把他拉走了,留下了另外两个人看她。
      估计没有人预料到阿颜有胆量和能力逃走,何况那两个人也知道这个女人虽然暂时被弃,不多久后又会是老爷的最爱,所以不敢不客气。于是,阿颜借口肚子疼,求两人帮忙找大夫,然后趁着一个人去请大夫、另一个人松懈之时,动手把他杀了,用的是路边常见的却是异常尖利的石头,砸中了对方的太阳穴,那时候她的功力便已经很深厚了。
      杀了那个人之后,她跑开了,然后在另一个地方折回来,躲进了一条废弃的小船里,划到荷叶最浓密的地方,不声不响的,躺了一整天。云玘生自然派人去寻找了,但是绝没有想到她居然又回到了他的眼皮底下,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阿颜险中求胜,逃过一劫。
      之后她便一路躲避,一路往巢湖的舅舅家走,然后在半路上,先是遭受了“圣婴宝鉴”毒发的折磨,后又遇到了被卜沙赐重伤的凌风。她觉得这正是天意,让他们在此重逢,她决定从此以后要跟在他身边,为他做一切,只是没有想到,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凌风对她,已经生出了怀疑和恼恨。
      阿颜心中悲凉无比,只觉得天下之大,再无自己可信之人,也再无自己容身之处,终于愤而离开,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最后顺着一条溪流往里走,一直到了深山之中溪流的源头,也就是一个巨大深幽的山谷中,里面芳草繁花野果鸟兽,不可胜数,更有一巨大的瀑布轰鸣而下,下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旁边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温泉。
      山谷之中,有一个天然的山洞,洞中立有一尊女子的石像,面貌美丽,体态婀娜,在她的手中,握着一卷写满武功的书纸,封面上写的是“孤鹰十三式”。
      阿颜便在山洞里住下来,这里面的日常用品倒也齐全,衣服被褥等都有,只不过放置时间过长,大部分都已经开始腐烂。
      阿颜觉得这是上天的意思,让自己离开尘世躲到这个僻静之处练功,于是按照书上所写,一招一式的练习,开始的时候进展很慢,经过了两次毒发之后,功力大增,从此进展神速。
      然而也就是那两次发作,让她彻底明白了如虹当时的话:“能死也算好,最怕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但是随着发作时间一次次的变长,一次次的更加猛烈,她的功力增长也越来越快,她明白自己已经停不下来了,也不想停下来。
      偶尔阿颜也会离开山谷,用山谷里面的珍禽到外面去换一些日常必需之物,也由此认识了山外的一家猎户,那家人,丈夫是猎人,妻子在家纺纱织布,还有一双儿女,年纪分别是八岁和六岁,一家人都很和善热情。
      阿颜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沉重,不能再练功了,猎户大嫂让她住到家里来,最后在那间简陋的屋子里面,她生下了一个男婴。
      由于长时间住在山谷,营养不足,孩子生下来瘦得可怜,可是阿颜喜欢得要命,她从大嫂那里知道了很多东西,明白这个孩子只能是凌风的孩子,本已经绝望的内心,忽然又萌发了无数的希望。
      孩子太小太弱,满月之后,阿颜依依不舍的把他暂时寄放在大嫂家里,自己回到山谷之中练功。十多天后,抑制不住对孩子的思念,提前去大嫂家看孩子,谁知道,眼里看到的,却是猎户大哥和六岁女儿的尸体,大嫂、她八岁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儿子,已经下落不明!
      阿颜疯了一般,四处寻找,后来听人说这附近出了一窝强盗,最近打劫了不少人家,她找到了强盗的老窝,杀光了强盗,也仍没有找到孩子。后来便出了山,到处打听,但凡听到有相似的,便寻了过去,所得却往往的空手而归。
      其实那大嫂侥幸没有被强盗所杀,但是已经不敢在家里呆下去,等了几天不见她出来,便带着孩子回娘家,谁知半路上又遇见了那伙强盗,仓皇躲避之中,竟然把孩子弄丢了,之后才辗转落到了陈娟手上。
      在寻找的过程中,自然也听到了有关梅仪四处杀人的传闻,连舅舅关啸天也受伤,知道这必是云玘生命令如虹她们做的,气愤之余曾想过要去找他理论,冷静下来想想自己一个人,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找孩子要紧,这样子一直在各处打听,直到毒发被龙无羁救起。
      从雁荡下来之后,她本来是要北上金国找到当年父亲的结拜兄弟完颜铁木扎,了解当时的实情,谁知道陈娟积怨太深,竟然又找齐了崆峒刘明、房建生,高明高亮兄弟,以及胡谋天等人去找阿颜寻仇,谁知这其中,房建生恨胡谋天杀了黄刚,胡谋天自己也有点心虚,高明高亮则早已胆寒,大家各怀鬼胎,自求保命,虽然人过,却是一攻即破。陈娟气得七窍生烟,不顾脸皮,破口大骂,将阿颜祖宗十八代还有亲戚也就是关啸天一家都骂了个遍,最后公冶纤纤实在听不下去,把她硬拉走才算了事。
      阿颜在这二十年中,遭受了无数谩骂和毒打,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内心中,却绝不许自己的亲人受到这样恶毒的侮辱,越想越气,恶上心来,决定一不做二不休,血洗陈家,谁知道在那里却看见了小福儿,看见了他手背上的那块胎记,惊喜万分,再顾不上别的,直接把孩子抢走了,才惹出陈娟倾家而出寻找小福儿,并悬赏万两白银追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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