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虫》忧郁的旅盗先生

9、第八章

　　原本令裴涣心烦的童婉华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却突然消失了，不仅连事务所里一直请假，甚至没有给裴涣打过一通电话。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裴涣心里很清楚，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两个星期后裴涣终于接到了童婉华的电话，电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得意，就好像抓住了裴涣的小辫子。

　　“我们见个面吧。”童婉华的声音里没有丝毫请求的意思，而是命令。

　　裴涣捏着电话沉默了片刻终于说：“什么时候。”

　　“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晚上九点我在家里等你。”看到目的达成，她的声调立刻柔和不少。

　　裴涣一如往常一样想要挂掉电话，但另一头却传来童婉华充满怨恨的声音：“你是不是又想挂掉电话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哼。”她突然冷哼道，“可是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吧。”

　　“说。”

　　“让那个小鬼知道你是害死他父母的主谋你觉得怎么样？”

　　“就这个？随便你吧。”裴涣连声音都没变，仿佛根本不在乎。

　　“那么我向那两夫妻揭露你的事，让你的监护权被取消？你觉得又怎么样。”

　　这一次裴涣沉默了。童婉华显得非常得意，她又继续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并且我已经找到足够的证据，如果我愿意，让姓姜的夫妇俩改判也不一定。”

　　“不如到我家来吧。”

　　“你……真的吗？”童婉华虽然在职场上颇为得意，但对于感情来说实在是不在行，根本无法判断裴涣真正的想法。

　　“晚上十点，我在家里等你。”

　　“好！你可别到时候又不认账，说定了啊。”童婉华还不知电话那头裴涣的脸色是多么阴冷，还自顾自的说着话。

　　把时间定在今夜并不是因为裴涣是如何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而是刚好姜笑笑不在家。晚上九点三十分，裴涣刚刚抬手看了看手表，门外就响起开门的声音，从那种急不可耐的声音里听来，是童婉华不会错。

　　“涣，你在吗？”童婉华站在喊道，因为屋里没有开灯，她显得有些拘束。

　　“我在这儿。”裴涣坐在沙发上说。

　　房间内几乎是漆黑一片，落地窗大大敞开着，淡淡的月光映在阳台上。长长的白色的窗帘被风徐徐吹起，带进来的还有夏日的虫鸣与风声刮动树叶的声音，这个夜里静谧得可怕……

　　姜笑笑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天以后了，从学校组织的露营活动回来的他显得有些疲累，但是精神还是很好。

　　“家里怎么有股怪味。”姜笑笑刚进屋就问道。

　　裴涣耸肩道：“也许是死老鼠。”

　　姜笑笑皱起眉头在家里四处闻来闻去，就像一只小猎犬，“啊，味道是从浴室传出来的。”

　　以裴涣一丝不苟的个性，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的脏衣服成堆，通常换下来就扔进洗衣机，当然更不会有什么垃圾或者其他不整洁的东西存在，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洁癖，只是他做事要求严谨而已，就连自己的私生活也如此。

　　“真的，有股奇怪的味道。”姜笑笑肯定的说。

　　裴涣不理他的疑惑，摘下眼镜看着他说：“几天没回家了，我看看，好像晒黑了一点。”

　　姜笑笑照了照镜子，“真的吗？我还想更黑一点。”

　　裴涣笑了笑，突然在那张脸上轻啄了一下，只是几秒钟的动作，姜笑笑整个人几乎都呆住了。裴涣却后悔太快离开那张柔软的脸，让他没有完全的“品味”到真正的美好滋味。

　　“你的父母不这样吗？”裴涣问他。

　　姜笑笑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是一种似乎是愤怒又好像是惊讶的综合体，“我妈偶尔会。”

　　“那么没有理由不让我这么做，是吧？”裴涣问。

　　姜笑笑敷衍的点头，“嗯，但是我不喜欢，以后不要这样了。”

　　裴涣眼中的笑意霎那间变得冰冷，他能感觉到，不管他在姜笑笑身上花多少功夫，这个孩子始终要离开他。他的耐性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为他甚至做出了那样的事，就好像背后突然多了一双监视的眼，无时无刻的在背后窥视他的一切……

　　姜笑笑在初中的最后一学年终于在裴涣的授意下转入了封闭式学校，这个学校除了师资优良、条件一流以外，费用更是客观。为此裴涣专门更换的座驾，这使姜笑笑感到不安，但对于裴涣来说这才是他想要的模式，哪怕付出一点点代价。

　　不过姜笑笑的举动越来越超出裴涣的支配范围，“我想在家里住。”姜笑笑提出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在学校你能够得到更好的照顾。”裴涣说。其实是因为最近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姜氏夫妇的问题，况且姜笑笑对家里奇怪的味道非常执着。

　　姜笑笑头一次这样固执的坚持己见，“如果住家里那么就可以省下一大笔住宿费。”

　　“哪点钱难道我付不起吗？”

　　“不是的……我想以后还给你。”姜笑笑说。

　　“还给我什么？”裴涣脸上似笑非笑。

　　“这些钱。”

　　“你拿什么还？”裴涣并不是故意刁难他，像姜笑笑这样的情况，他的未来注定是无至今的培训与深造，这才能令他的天才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但是天才和白痴有时候往往就是一线之隔，不是指他们的智慧，而是指他们未来能够得到的所谓的工资。

　　“那么我的肾脏就归你了。”姜笑笑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裴涣，如此的坚定不移。

　　“什么？”裴涣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声音也冷静得让人害怕。

　　“我听说人体的器官都是可以卖钱的不是吗？那么我就用自己的身体来偿还。”

　　裴涣哑然失笑，这确实是他一直想要听到的话，不过结果倒是天壤地别，“好！既然你这么说过，那么就要牢牢记住。”接着他站起来说：“以后我每天送你上学，至于放学，我希望你能准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