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见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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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故把封尘送到公墓，一路上，封尘都沉默着，也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一次，封故没有看懂封尘。
城南公墓很荒凉，很静谧，封故亦步亦趋地跟在封尘的身后，驼色的毛衣包裹着封尘瘦弱的身躯，背影看上去，似乎一下子就苍老了，封故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苍老这个词，他算不得好看的走姿，在这片崎岖的山路上，显得更为突兀。
大概在一片偏僻的地方，封尘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已经杂草丛生，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封尘脱下毛衣，一点一点地拔着周围的杂草，封故突然又看不懂了，这里是封尘继父、当然也可以说是生父，他的墓，结着今天发生的事来看，封尘应该恨透了他才是，怎么会来‘尽孝道’。
“管家先生也知道吧，这是我生父的坟，”封尘拔着草突然说了话，声音轻的只让封故听得到，好像在墓里的人是睡着了，怕吵醒他，“我十四岁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一帮要债的人，那些人说他欠了他们二十万，不给就把郁清卖给人贩子，要么就把他的腿打断，当时他跪在地上求那些人放过他。”
封尘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怎么可能呢，他借的是高利贷，那些□□没把他杀了都算便宜他了。”
“是啊，那些人怎么不干脆把这个人渣给杀了呢。”
“后来，他准备把郁清给那些人，我不肯，死命地抱着郁清，不让他交出去，那些人就像在看一出好戏，笑吟吟地看着我们，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个眼神，就像在看两条狗一样。”
“郁清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在玩呢，笑呵呵的。”
“那些人说，既然我这么舍不得，就用我的腿换他的腿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特别晦气的缘故，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扫把星，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哈哈，他答应了。”
“你看到了，我成了个瘸子。”
“再后来，他带我去了一个小诊所，里面的医生跟我说，腿治不好了，就这样了。”
“我当时恨透了所有人，就连我死去的母亲我也恨，我甚至想，我为什么不让郁清被卖了算了，我坏透了对吗。”
“我想让他死，千刀万剐地死，是他毁了我的一切，毁了我原本设定好的人生，我原本有一个爱我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严肃的哥哥，”封尘苦笑，“我原本过着人人都羡慕的生活。”
“都是因为他！”
“可是，我却又是因为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我更恨我自己。”
封尘把抓在手里的杂草朝墓碑上一扔，握紧拳头就朝墓碑上狠狠地打去，快得封故根本来不及阻止他。
“封尘！”封故惊慌得头一次忘了他的礼数。
封故赶紧从背后抱着他，想要把他拖开，封尘疯狂地挣扎着，嘴里叫骂着一些封故根本说不出口的话。
······
“少爷，你冷静一点，少爷！”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你他妈地放开我！”
“停下，别做伤害自己的事！”
“他是个混蛋，我要杀了他！”
“少爷，他已经死了！”
······
他已经死了。一句话，就让封尘脱力。
封尘毫无形象可言地坐在地上，连带着还有狼狈的封故。
他眼中带着泪，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荒凉的山林里，只有封尘哭泣声低低的回荡着。
他终于哭了呢，封故想。
良久之后，他背靠在封故怀里，说，“我们回去吧。”
封故和封尘回到封家时，两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尤其是才发泄了一场的封尘，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迷离和疲惫。
车子停下的时候，封尘还坐在后座上，睡得很熟，封故从后视镜里看到封尘的睡颜，不只是怎么了，不忍心把他叫醒，他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封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封尘和他母亲还没有被赶走，有一天，他躲在后花园里看书，原以为，那里没有多少人会过来，只是，过了不多久，他就听见一个小孩的笑声，他听出来是封尘的声音，这个家里除了他，还有谁会笑得这么肆无忌惮呢，那个时候，封尘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少爷，封故并不想去招惹他，于是躲在那里没有出去，直到没有再听到声音，他才悄悄跑出来，却发现封尘正安静地躺在长椅上，睡着了，封故想，要是封尘像睡着时这么乖的话，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只是，现在，这算什么呢，他真的变得很安静了。
封故推开门进去，封尘跟在他身后，封景正和司绍城坐在沙发上喝茶，郁清坐在他们中间捧着一杯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倒是悠闲自在。
“回来了。”封景远远地就听见汽车开进来的声音，知道他们回来了，但是，在看到封故和封尘的样子，心却是一沉。
“怎么了？”封景走到封尘面前，拉起他被包扎起来的手，目光里满是担忧。
“不小心而已，”封尘虚虚的笑了一下，“哥哥，我想先去休息了。”
封景看了眼疲惫的封尘，继而把眼神落在封故身上，点点头，“管家，送二少爷上楼休息。”
“是。”
等到封故和封尘上楼之后，司绍城才放下手里的茶走到封景身边，目光闪烁，欲言又止，“兄弟······”
“说。”
“我错了。”
“什么错了？”
“可以把你管家的号码，给我吗？”
“你去死！你去死！”
封景用力地拍打着司绍城的脑袋，司绍城来不及闪躲被封景打得嗷嗷叫唤，郁清看着他们，拍手欢呼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见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