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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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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让妳待在原地。”站在我的身后,冬日战士语气毫无起伏的说。
听到这话,我稍稍停下修理线路的动作,同时翻了个白眼。“开什么玩笑?那种状况下,我才不想自己待在那里。这次虽然只是假警报,但谁知道那些家伙会从哪里冒出来。”转过头,我认真的对他说:“根据恐怖片的定律,独自被留在原地的,肯定是第一个受害者。”
“恐怖片定律。”他重复了次我话里的这个单词,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要重复,我困惑的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修理着线路。
讲到这个,我不免有些埋怨。
我的人生剧场,在脱离九头蛇以后,原本只是一部人生励志外加日常清新的文艺剧情片,但自从这家伙来了之后,这部人生剧场,就硬生生转变成骇人听闻恐怖片了。
哇的一声哭出来。
就在这时,倏地一阵凉风吹过。风声从旷野与山林间的声音呼啸而过,在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一丝诡异,也令我不禁哆嗦了下。
冷死了。
即便白天还晴朗无比,可是一入夜,此处气温就彻底降低,还时常起雾。我缩了缩身体,吸了吸鼻子,强忍着刺骨寒意,继续执行手边工作。
维持同个姿势过久有点不适,感觉到此我只好转而将手电筒夹在手肘间,让双手空出来。低头我持续尝试处理着被那只饿昏头的小家伙给扯坏,导致短路的线路,没了电力,不仅没有热水,暖气也无法运作,而冰箱内的那些食品肯定很快就会变质。
可恶的蠢浣熊。我咬咬牙,小小声嘟嚷了句,正想将手电筒换到另一侧时,突然一个热度从后头贴了上来,我愣了下,手电筒便这样落入另一人的手中。
“嘿!”我偏过头瞪着眼,张嘴才想抗议,却被他抢先一步打断:“照哪里?”他平淡询问着。
喔,看样子是这位大爷良心发现了,想要帮忙。
或者只是嫌弃我动作太慢,他等的很不耐烦。
撇撇嘴,我伸手指了指要他照明的位置,没多说什么便继续埋头接线路。有人帮忙拿着手电筒,确实也让我做起事来方便许多,除此之外,他还替我挡掉一部分的冷风。
周围除了风吹和虫鸣,以及我转动工具的声响外,没有其它声音。过于安静的氛围让人有些别扭,他大概也察觉到这点,于是率先出声说了句:“没想到妳还会这些。”
“我会的可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听到这话,我不免心生骄傲:“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说完这话后,我扳下其中一个按键,接着就如同我想象那般,电流迅速于线路中穿梭,片刻,不远处的发电机发出轰鸣声,缓慢运转起来,而小木屋里的灯则随之逐渐亮起。
我雀跃的欢呼了声,收起工具,我挺直腰杆起身。“啊哈!我可真是──”转过头,我正想好好炫耀一下时,目光却直直撞进对方深沉的眼里。
我不由自主缩了缩身体,但我还是鼓起勇气的抬起下巴直面他:“什、什么?又怎么了?”
“我记得妳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出声道,视线始终没有转移开,依旧紧盯着我。
我愣了下,有些不解,于是他便继续说下去:“恐怖片,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诠释、见解,以及那不知道怎么得来的定律……我记得妳总不厌其烦的向我说这些。”
我再度怔了下。他的话让我又想起以前在九头蛇,担任他的维护人员时的情况。
想到这个,我不禁没好气的说:“对的,就像跟空气说话一样,多么有趣……”说着说着,我眨眨眼,诧异的看着他。
他居然还记得?
彷若想到什么,他的嘴边微微上扬,这些许的弧度顿时减缓他脸上的冷漠,给他增添一丝人性。“我还记得,即便不回应妳,妳也可以在整个维修过程不停地说,还说得很开心。”
你从来就没回应过我好吗。我不免埋怨的看着他。
除了偶尔丢给我几个鄙夷和嫌弃的目光,以及威吓的动作。
哦,我看透了他的心。
“突然提这个干麻?”白了他一眼,我推了推他,示意他给我让个位置。“让我过去,我要回去继续修理BB了。”
可他没有让开。
“凡妮莎。”他甚至忽然唤了我的名字。
我微微瞠大眼睛,半是错愕半是困惑的望着他,而他看着我,双眼紧盯着我。“妳为什么要出来?”
他似乎想要什么答案,但我不是很明白。皱着眉,我应道:“我不是说了,我不想要一个人待在那里。”
听见我同样的回应,他却是有些讽刺的说:“妳已经自己一个人待在那里长达一年了。”
“而那时候没有你,没有九头蛇,也没有直接对准我的枪口!”我不耐烦的提高音量道:“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那些混帐不会再来烦我,更不会牵扯到我的家人、朋友,直到你出现在这里!”说到此,我狠狠的嘲讽回去:“拜你所赐,这一切彻底毁了!”
原以为他会持续嘲讽我是自作自受,然后我就可以气呼呼的结束这话题,岂料他丝毫没理会我的反击,仅是持续看着我。被这样直盯着让我有些发毛,原先设想好的回应似乎全起不了作用,我只得迎向他视线,不知所措。
“妳跑出来,是因为妳不想一个人待在那里。”他又重复一次这句话,在我愣神之际,他微微倾下身,更加凑近我。我绷住身体瑟缩了下,因为他这充满压迫性的姿态感到紧张。
他却丝毫不顾虑这些,仅是注视着我,把话说下去:“妳出来是因为我在外面,所以妳出来找我,是吗?”
“……我完全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以及为什么你要在意这个?”我尝试把他推离些,但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臂,将我固定在原来位置。
我气急败坏的挣扎起来。“你在发什么疯!放开!”我抬起没有受伤的脚踹向他,但这点小伎俩立即被拆穿。他很快压制住我的动作,甚至直接将脚卡进我双腿之间。
我惊愣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这种色气满满的动作和奇怪氛围到底怎么回事!
挣扎无果,加上为了避免伤口又裂开,我也不敢有其它太大动作,最终只得安份下来。我咬咬牙,双眼瞪着他:“你到底要干麻?”
“妳没回答我问题。”比起我的激动,他的反应相对冷静。
“我完全没懂你的问题是什么!”我怒气冲冲地叫着。
“不,妳知道。”他直视着我,语气平稳的道:“只是妳总喜欢扯开话题。”
“很抱歉,你以为你了解我什么?”我气极反笑:“你对我根本一无所知!”
“You have no idea.”他低沉的说着,表情似笑非笑。
我气愤地看着他。他这种彷佛早已看穿一切,自大到极点的样子,让我莫名的恼火。
“你到底想从我这获得什么?”我大声朝他嚷嚷着:“是因为我没服从你命令吗?还是你觉得我出来是为了再次逃跑?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直接了结我?你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要来杀我!那你到底在等什么!”
我也真的难以理解他到底哪根筋不对。我一边冲他怒吼,一边绞尽脑汁思索着我究竟又哪里惹到这位大爷,导致他做出这种不合逻辑、无法解释的行为,但似乎没有什么解答。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我望着他森冷的表情,觉得眼眶旋即发烫发热。
“你想要我说出什么答案?你就是一个彻底操控着我的,该死的绑架犯,一边将我笼罩在死亡的恐惧下,一边却又让我沉浸在罪恶感里,所以无法脱离你?”强忍着涌上来的酸涩感,我死死的瞪着他,说:“即便知道你会做什么,但比起被那些该死的九头蛇处决,还宁愿死在你手中……你就要让我承认这个吗?承认这种扭曲的心态?”
他深沉的望着我,黯淡的眼里似乎有什么开始凝聚,但此时的我着实没那心情去判断那是什么。
“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我嘶吼着:“我完全不知道九头蛇有什么计划!不管是在你眼里还是在他们眼里我从来就无足轻重!我一点都不想参与进什么事情!”
在这个瞬间,我把所有怒气,或者说是恐惧,一股脑儿对他胡乱宣泄起来:“我告诉你我也恨透你了!还有一看见你就不停想起的那些该死的破事!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任你摆布──”
后半段的声音在唇齿间被遏止。我眨眨眼有些困惑,面前这张倏地贴近的脸孔,和这双深邃沉稳的眼睛,以及唇上陌生的贴触感,使我恍惚。
唇与唇贴合着,轻轻吸吮着,在间隙间传出他无比沙哑的嗓音,低沉的对着我道:“妳根本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我呆滞毫无作为,待我终于意识到他正在对我做些什么时,我的脸颊彻底烧烫起来。我感觉被羞辱,暴跳如雷的张嘴要他滚开,但他再次含住我的嘴唇。我感觉到后脑杓被稳稳扶住,原先被紧紧握住的手腕已经卸去力道,那只手此时转而搂住我的腰部,将我更紧密地嵌牢在他怀中。
我能听见他粗重地呼吸声,能嗅到他身上的气味,能感受到侵袭着我的所有感觉,只是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直到他终于停止继续深入,轻轻磨蹭着我的嘴唇后,缓慢退开。我说不出话来,只得喘着气试图厘清方才发生的状况以及它的前因后果,但思绪紊乱的让我心神不宁,难以平静。
他的气息仍有些不稳,而我显然也未好到哪里去。在好长一段仅剩喘息的沉默中,他深沉的望着我,才总算打破这寂静。
“妳对我也一无所知,凡妮莎。”
……
妈的。
日了浣熊了。
※
我仓皇的逃回小木屋里。
坐回修理BB的原先位置,我仍然不停颤抖,无法冷静。心脏剧烈脉动着,我的脑中正在不停刷频。我试图去捕捉那些思绪,但最后也只能捕捉到「啊啊啊啊啊」等等这类无意义,只能用来表达惊悚的字句。
我依旧不明白我与他发生了什么,但这已足以令我惊恐万分。焦躁不安好一会我开始努力镇定,深呼吸后我试着去转移开我的注意力,于是我拿起工具,逼迫自己继续去修理BB。
到了半夜,我开始感到寒冷。头部随之而来的钝痛令我难以继续专注,我趴在桌面,感觉视线涣散,难以聚焦,同时意识逐渐模糊。
昏昏沉沉中,彷若在试探着什么,有人碰触着我的脸。我拧着眉头瑟缩了下,难受的闷哼一声。那只手迅速缩了回去,只是没过多久,我便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接着往某处走去,尔后再将我放下。
背部接触到柔软的床面,我侧过身不安的蜷起身体。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此时被病痛隔绝,睡意彻底席卷而来,我阖上眼睛,最终放任自己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