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一般

10、和好

　　沈炎几乎是飞着车回公寓的，路上几次闯红灯，估计明天这车就得被交警找上。可他现在无心管这些，手机里那张莫宁跟周迦相拥而眠的照片跟把尖刀似地插、进他眼里直到心里，胸口那块儿地方从未有过地疼得一抽一抽的，所以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赶到了现场。

　　他也说不清自己跑去干什么，只是头脑一发热，结果……

　　他捧着脸陷在沙发里。

　　结果这结局简直难看极了，偏偏他还觉得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东西被他彻底地丢在了那个小小的房子里。

　　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如此冲动、如此不计后果……

　　第二天阳光明媚，盛夏虽然已经过去但秋老虎之势不减，大太阳底下站一分钟都是酷刑。

　　“那不是小莫吗？站门口干什么？”

　　“谁知道，说是一大早就在了。”

　　“你听说了吗？他跟咱们老板……”

　　“嘘……不要命啦，这八卦在公司能说吗？”

　　“……”

　　公司门口人来人往，背后流言无数。但莫宁煊都没心思理会。他站在门口等了沈炎快半个小时了，这上班时间都过了也没见着人，这可不像沈炎那工作狂的作风。

　　他抬头望了望天，太阳辣得像要流下火来。

　　得，再这么下去，见不着人先把自己烤化了。

　　将近十点的时候，莫宁煊才看见沈炎从停车场上来。

　　沈炎今天穿了身银灰色西装，修长的双腿随着走动线条毕露，浑身精英禁欲的气息。莫宁煊心道了声乖乖，等这么长时间就算再受点气也值了，这么个极品他不天天抱床上岂不是枉费此生。

　　沈炎脸色不太好，脸下有淡淡的青紫。

　　莫宁煊看着心疼，主动走上去：“沈……”

　　然而他刚说一个字，沈炎连看都没看他直接擦身而过。

　　这把他当空气一样的……

　　他毫不沮丧，跟在沈炎后面：“还生气呢？”

　　“……”

　　“我错了，行不行？昨晚上喝多了脑子不清醒。”

　　电梯叮地一声打开了门，沈炎走进去。

　　莫宁煊刚要跨进去就被沈炎推开了。

　　两人一个要进一个要推僵持在电梯门口。

　　“沈炎，我昨天真的好好反醒过了，我真的错了，以后我绝对不犯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沈炎脸上讥讽的神情又出现了，将他用力一推，趁他后退时迅速关上电梯门上去了。

　　“操！”

　　他狠狠咒了一声，进了旁边的电梯，一路上到顶层。

　　他这部电梯坐的人多，途中停了好几次，等到顶层的时候恰恰只看到沈炎的背影。

　　“沈炎！”他叫着追过去。

　　刚跨进秘书室的门，沈炎就进了总裁办公室，首秘是个三十出头的美妇，挡在他面前：“莫先生，您回去吧。”

　　他跟沈炎好的时候见过首秘几次，她姓伍，是个性格能力都不错的女人，偶尔沈炎没空做饭，都是伍秘给他送去的外卖。

　　对伍秘一个女人他可下不去手，更何况还被她照顾过。

　　“伍姐，我跟沈炎闹了点别扭，你让我过去，我跟他解释。”

　　伍姐一脸的不以为然：“您别，沈总的脾气我清楚，说一不二的，您别触他虎须。”

　　他不想放弃，还想再说什么。

　　“您缓缓吧，要我说沈总没让保安过来已经给了您面子了。您等个几天，等他气消了些再过来。”

　　等个屁！

　　他纵横情场十几年总结出的金科玉律之一就是今日事今日毕，事情一拖就生变，特别是这种感情问题。

　　他是生怕沈炎思想产生变化的。

　　他同意伍秘的说法，沈炎现在对他再怎么恼怒肯定有一丝情分在，他若不趁热将矛盾解决了，过几天依沈炎那心性那脾气估计他都不知道被抛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诚然如沈炎所说，追他的能从市东排到市西还不带犹豫。

　　“那这样，我就在这儿等，伍姐您也别让我走了。”

　　伍秘看他神情就知道拧他不过，也就泡了茶上来，随他去了。

　　莫宁煊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又躺了一会儿又绕着整个顶层办公圈转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熬到11点，全身无聊得像发了霉，可总裁办公室的门跟墓门似的没一点开启的迹象。

　　“伍姐，”他走到首秘桌前，“沈炎中午不出来吃饭吗？”

　　“一般都是我订了餐给他送进去。”

　　“订的什么？”

　　伍秘：“……”

　　莫宁煊趴在桌子上，手肘撑着下巴：“伍姐，成就一段姻缘胜造七级浮屠呗！你看我等了这么久的份上透露点消息给我，我保证不出卖你。”

　　莫宁煊长得一副妖孽祸害众生的样子，此刻拢眉微愁、如同撒着娇的小男生，引得伍秘一阵母爱大发。

　　当初两人好的时候，沈炎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时不时就冒出一个诡异的笑，让伍秘是又惊又吓，后来才知道沈炎是恋爱了，还是跟这么个漂亮得跟个娃娃似的人。

　　作为两人“爱情”的唯一见证人，伍秘肯定以及确定沈炎心里是有莫宁煊的，所以也乐意做这个好事：“东宁路的凯撒酒店的商务套餐。”

　　莫宁煊眨巴了眨巴眼睛：“好吃不？能跟我也订份吗？”

　　伍秘好像发现了什么。

　　“订一份吧。”

　　“这个……照例说只有总裁有的。”

　　“那我自己订。”

　　伍秘把凯撒酒店的菜单从手机里下载了给莫宁煊看。在看到上面刺目的阿拉伯数字后莫宁煊十分痛恨地咬了咬牙：“这太不合理了，一份套餐要288？这吃的是什么，里面有金子？”

　　话说完了他觉得特无语，想当初自己顶着Lotion太子爷头衔吃喝嫖财日出百金的时候，别出一顿288，就是2880、28800都吃过。可这才过了多久穷日子，怎么看见个商务套餐眼红成这样。

　　呜……

　　他一定是中邪了。

　　伍秘定了商务套餐，又另外在别家订了两份家常菜：“中午你跟我吃吧，算我请的。”

　　“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你吧。”

　　伍秘笑着说：“你才多大啊，我一把年纪了能让你请？”

　　“我都二七了！再说我是男人，别说了，反正这顿我请定了。”

　　伍秘也没多说，就是送餐的人来了后悄悄地把账给结了。莫宁煊默默记了伍秘个好，不再多辞，道了声谢，然后就趁伍秘不注意夺过商务套餐推开沈炎的办公室门走了进去。

　　伍秘当场色变。

　　莫宁煊回头给她个安慰的眼神就把门关上了。

　　沈炎埋头处理文件，根本没注意到他。大概是半晌没听到动静才抬起头，一看到他神色立马就冷下来。

　　他涎着脸笑着走过去：“你饿不饿？饭送到了。小样儿吃这么好我都嫉妒了！什么套餐这么贵我一定要瞧一眼。”

　　他自顾自话把套餐放在茶几上打开，只见总共分成三层，上两层是两荦两素，下一层是饭，旁边有个保温桶，里面装的是干贝汤。

　　果然，288的套餐比起他的盒饭好得不止一点点啊！

　　“看着就好吃耶！沈炎快过来吃饭，一上午工作累了吧？”

　　然而沈炎坐在椅子上根本动都没动。

　　他扭头看了沈炎一眼，心里直打鼓：“跟谁过不去不能跟饭过不去不是？你还生我的气啊？”

　　“我叫你滚你会滚吗？”

　　“当然不。”

　　“莫宁你到底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昨晚上我说得不清楚？”

　　“清楚。但我不会听。”

　　沈炎：“……”

　　莫宁煊坐在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我多不容易也遇到个合心的，怎么也不能因为乱七八糟的原因就分了吧？沈炎你要是真抓着我鬼混的证据我也就认了，可我跟周迦真是比白开水还纯，我凭什么就要放弃？”

　　沈炎想起了手机里那张照片。经过昨晚上的冷静，他也渐渐察觉不对，那照片怎么看怎么像是趁莫宁睡着时偷拍的。

　　而周迦为什么这么做他连猜都不用猜。

　　此时莫宁煊坐在真皮的黑色沙发里，双手放在扶手上，映称着皮肤更加白皙细致。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因为有不忿有希翼显得特别明亮，亮得好像能照进他心里。

　　“沈炎你别跟我闹别扭了，我大不了以后都听你的行不行？你不是说搬吗？我们现在就去搬，你看行不？”

　　沈炎默默地用手指点着膝盖，听见莫宁煊的语气更加急躁了些：“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嘛，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做，行了吧？老子是真的中意你！”

　　老子是真的中意你！

　　这样急赤白赖的表白可真像莫宁的风格。

　　没有花没有礼物，在一众求饶加耍赖的语言里最后以这句结尾，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普通人觉得轻率的方式此刻沈炎听来，比拿着鲜花戒指下跪求婚还显得情真意切。

　　他不自觉地低下了头，掩饰自己压抑不住地涌上来的喜悦。

　　莫宁煊纵横情场炼就一双毒眼，一看有劝立马跳到沈炎面前，两爪子搭在沈炎放在膝盖的两手背上：“沈炎，沈亲亲，原谅我好不好？我最喜欢你了真喜欢你，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你！”

　　还憋得住沈炎觉得自己就要成神了。

　　看见沈炎嘴角的那一抹笑意，莫宁煊登时色心壮胆在沈炎嘴上亲了一下：“亲都亲了可不许再生气了。”

　　“今天搬？”

　　莫宁煊忙点头。

　　“今后不许跟周迦来往太亲密。”

　　莫宁煊犹豫半秒坚定地点了点头。

　　沈炎看了他半晌，挑起他的下巴：“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他眯起眼，“要是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会有下次呢？

　　再说有下次再说呗，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拉着沈炎的手坐到沙发上，亲手把四菜一汤整整齐齐摆在沈炎面前，又把秘子双手递上：“老大，请用！”

　　Lotion以前有黑底，他说起“老大”来简直顺口溜儿似的。

　　沈炎却被他逗得一笑，接了筷子又问：“你吃了吗？”

　　他撇了撇嘴抱着沈炎哀嚎：“没有啊，饿死我啦，我也要吃这个288套餐啦！”

　　下一刻，秘书办公室的伍姐嘴角抽搐着又定了份顶级套餐，顺便把另一份盒饭放进消毒柜里打算当晚饭。

　　她绝对不要得罪莫宁煊，人哄老板太有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