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没头没尾的同人」一往而深（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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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黄药师原本并无成家的打算，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无端地就念起了他的大徒弟。
念起他那一夜说：“师父，你如今也年过而立了，是时候给师弟师妹们找个师娘了。”
【01】
自大师兄跳下华山毫无音讯之后，冯默风便成了最常伺候黄药师的弟子。
但冯默风明白，师父仍然是最偏爱大师兄的，让他在身边多少有几分移情作用。
有一次他奉上茶水离开，隐隐听到师父喃喃：“若哲儿还在，是否会长得同默风这般高呢？”
是了，师父最偏爱的大徒弟哲儿，他最敬爱的大师兄徐哲风。
这么多年，师父仍唤他们六人玄风、灵风、超风、乘风、眠风、默风，却独独唤大师兄哲儿。
冯默风忍不住鼻头一酸。
大师兄啊，你若真的顾念我们，为何还不归来？
【02】
冯默风最初并不喜师父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即使那个女子名为冯衡，和他同个姓氏。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出岛一趟就带了一个师娘回来。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看得最清楚，师父牵挂最深的便是大师兄。
这次出岛追杀欧阳锋也是因为对方毒害了桃花岛上的哑仆，顺带算上当年他火烧桃花林的账。
这似乎看起来并无什么关联。
可是桃花岛——
这桃花岛啊，是师父和大师兄一起建立，这岛上的每一棵桃树都是师父和大师兄一起栽种的，这岛上的每一位哑仆也是师父和大师兄一起挑选的……桃花岛上似乎到处留有大师兄的痕迹。所以不说桃花岛是师父的定居处，就单说这桃花岛与大师兄有关，那这沙、这石、这草、这树、这海、这岛，就都是师父极为珍惜的。
岛上大师兄的院子，干净整洁依旧。冯默风不曾听过师父吩咐谁去打扫，也不曾见过同门师兄师姐们谁去打扫过。
但大师兄的院子就干干净净地立在那里，就像主人不曾离去多年。
他也曾疑惑。而后来有一日半夜，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起身踱到窗边，下意识地就望向大师兄院子，却见大师兄院内的烛火亮起，而那映在窗上的影子分外熟悉——赫然是黄药师的。
而那烛火，一亮就是一夜。
天光熹微之时，他见师父缓步走出大师兄的院子，身姿挺拔，有梅竹之风，又是那个人们所熟悉的东邪黄药师。
所以师父您……是为何突然就想娶妻了呢？
冯默风立于窗边，望着大师兄那沉入夜色的院子，只觉晚风微凉。
直到那日，冯默风向刚与师父成婚的冯衡奉茶，他很好地掩饰了心底的不喜，面上一派欢欣。
冯衡接过茶，对他微微一笑：“默风。”
冯默风忽然就怔住了。
黄药师在一旁看得皱起眉：“默风，师娘同你说话呢。”
“啊。”冯默风忙向二人行了个礼，“弟子方才失礼。”
那一怔并不怪他。
因为他突然发现，师娘那一笑，和大师兄，是那么的像。
【03】
笔尖在白纸上游走，一笔一画细细描摹出记忆中那人的模样——长发如墨，青衣如竹，眉目含笑。而他长袖下手腕一动，纸上便开出朵朵桃花，更衬得那人眉眼缱绻，风仪如画。
日暮夕阳斜。
他终是放下了笔，看着那画中人，神情颇有几分怔愣。
若他回来，应该就能见这桃花岛上桃花盛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景罢。
“爹爹。”小黄蓉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推门而入，“爹爹，该吃饭了。”
黄药师点了点头，温和道：“好，稍待。”
小黄蓉眨了眨眼，凑到黄药师身边，一眼就见到了那画，而那画中人果真是画中人。她问：“爹爹，那画上是谁？我似从未见过。”
“他是你大师兄。”黄药师的语气更温和了，细听却能发现带着三分落寞。
“大师兄？”小黄蓉有些惊讶，“大师兄生得这般美吗？”
“不，爹爹这一生以不仅精于武，通于奇门遁甲，更是精通琴棋书画为傲，却始终画不出你大师兄的三分。”
“嗳？”
黄药师抚了抚小黄蓉的头，“若是蓉儿以后见到大师兄，你自会明白。”
黄蓉本是不信的。
可他日真正见到徐哲时，方知此言不虚。
这人世间的画笔哪能画出他的万一？
也只有黄药师才能绘出他的三分颜色，因为那数十年的朝夕相处和……一往而深的情愫。
【04】
月近中天。
一男子立于清明的月光中，长身玉立，青衫飘逸。桃花岛上混合着桃花的暗香和海洋的气息的风温柔地撩动他耳边的几缕长发，流入他的口鼻，竟似上好的桃花酿般醉人。
而他也的确觉得自己醉了。
醉在这熟悉的晚风里。
醉在那汹涌的回忆中。
黄药师踏月而出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的大徒弟徐哲风静静地站在桃花树下，月华如纱般轻柔地罩住他，衬得他仿佛在这夜色中微微地发着光。正有风拂过，花枝微微一颤，几叶缤纷便飘落至他的发上、肩上。而徐哲风恍然未觉，往日里如藏着湖水的眼此刻微微垂着，隐隐有温情浮动，唇角的笑意似乎让他周身的风都温柔起来。
正是，桃花岛上桃花树，桃花树下桃花仙。
风又起，吹落了徐哲风身上的花瓣，也吹散了他眼中的迷离。
徐哲风转身看向黄药师，眼中又是一片清明。他笑着向黄药师行了一礼，“师父。”
“嗯。”黄药师颔首应声，缓步走到他身前，问道：“你怎不在房中休息？”
徐哲风微微一笑，似乎带着三分羞涩，依稀可见当年的影子。“这几日哲儿一心扑在医治师娘上，也未有时间看看今日的桃花岛。如今师娘已无大碍，哲儿便想着好好看看桃花岛，若是有什么改变也好尽快熟悉。”
黄药师轻笑一声，道：“那依你之见，桃花岛可有改变？”
徐哲风想了想，抬眼与黄药师四目相对，定定地回道：“并无大的变化，不过是师父的后院由药园变为花园罢了。”
药园是为徐哲风所种，而花园是为冯衡所种。
本以为一如往昔，可到底是变了。
黄药师敛了笑，不发一语。
徐哲风移开目光，抿着唇，也不说话了，思绪顺着海洋飘向远方。
他想起了自己还是一个孩童时，跟在师父身边眺望大海，心中满是依恋，一站便是一天。
可上一次他与师父一同眺望大海，是多久以前了呢？
到底——是自己回来得太晚。
太晚……
仅仅是这样一想，徐哲风就觉得喉咙发紧，心痛如绞。
黄药师见他眉眼间覆上郁郁，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他的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哲儿不再是那个长不高的孩子，而是一个已经同他一般高的青年了。
徐哲风抬眼看他，露出几分惊愕。
可黄药师只是淡淡地说道：“哲儿，回去歇下吧。”
于是徐哲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胡乱的思绪，笑着对他行了一礼，“是。夜寒露重，师父也早些歇下吧。”
黄药师颔首，负手立在原地，目送着徐哲风一步一步走远。
然后，他看见了徐哲风腰间别着的玉箫，通体翠绿，正是当年自己给徐哲风的那支。而那支玉箫上，如今系上了一个精巧的饰物。
一个红色的同心结。
黄药师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徐哲风将同心结系在玉箫上时那小心翼翼而又庄重万分的神情，也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徐哲风每每吹箫时的模样。
他必是会先轻柔地抚摸箫身，从箫的一端一直抚到同心结的结尾，已经长开了的精致眉眼染上丝丝缕缕的温情，目光缱绻温柔，就像想起了自己喜欢的人，然后才将箫贴到唇边，悠悠地吹响，相思如泻。
这样想着，黄药师仿佛真的听见了那饱含思念的箫声，穿越了时空来到他的耳边，将满心的相思倾诉，就像那夜他说：“我徐哲风，定当一生不离。”
待回过神来，却见徐哲风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的视野。
黄药师心中一窒，狠狠地闭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没头没尾的同人」一往而深（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