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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雪鸮悲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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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了门窗的房间之内,本来灵巧的宫女个个变得粗手笨脚,噼里啪啦发出连串的碰撞之声。
侯罗忆一歪坐在了躺椅上,斜着眼睛看着那只扑腾上下的雪鸮和忙活的众人。不知过了多久,几个宫女共支着两只网子,好不容易才把那只雪鸮控制住,锁了双腿,这才倒着拎到了侯罗忆面前。
侯罗忆看着那吊锁着还不断扑腾的雪鸮,不禁笑出了声音,伸出手从它翅膀上拔下一根雪白好看的羽毛打量了片刻,旋即递给身边近处的宫女,“这颜色白的真好看,你瞧瞧,能不能给本公主做把小扇子?”
宫女缓缓接过来,应了一声,“嗯……羽长是够的。只是这拔毛之事,须得去内事找个手巧的人来,不然成色不好,做的扇子也不能精致的。”
“嗯。那明早就去找过来吧。”侯罗忆将那羽毛拿回手上细细把玩,嘴里淡淡道,“拿个笼子,锁在后院里吧。”
“是。”
夜幕四合,一身暗紫长袍的毕方终是从外边走了回来。他眉头蹙在一处,站在殿门口略有踟蹰。平日白天过来觉得还自在,现在时候晚了,自然免不得要同床共枕,他到底还是觉得微有排斥。
“阿方!你回来了!”须臾间,身着华丽衣裙的女子迎了出来,声音里尽是喜悦。
毕方看着她,嘴角微微上翘,右手环过侯罗忆的肩膀,声音也温暖了许多,“是。我回来晚了,让你等久了罢。”
侯罗忆随着他走了进去,双颊渐渐绯红起来,柔声道,“没有…没等多久。看到阿方我就高兴了。我给你炖了些补汤,你喝些吧……”
毕方微微瞟了她一眼,心中有些了然,嘴上却不经意有了一丝苦笑,低声道,“好。”
屋内的一个碳炉上正坐着一锅热腾腾的汤水,整个屋子都飘着肉药之香。
侯罗忆动作柔顺优美,皓腕微动,将一个玉质小碗装得很满,缓缓递给了毕方,面上却丹霞一片。毕方也不再多想,仰头便喝下了那些还有些烧喉的汤水。
不肖片刻,毕方便觉得神志有些浑噩,身心都发热得厉害。偌大的宫殿中早已没了别人,侯罗忆看着扶着额角没有说话的毕方,径自也喝了一碗汤水。
气氛有些尴尬,两人都独自立在一处燥热。突地,门庭外传来一声尖锐的枭叫,毕方抬了头,眼色清明了些许,轻声道,“什么声音?”
侯罗忆眼也没有抬,声音揉成了一汪秋水,“怕是、怕是飞过的夜莺什么的。”说着,她将自己的轻纱缓缓褪下,露出两个雪白柔嫩的肩头,“时候不早了,让我伺候驸马安睡吧。”
毕方神思一晃,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只觉得身上更加燥热,有些烦躁的挪开了双眼。侯罗忆只当他害羞,低低笑了,两三步上来便骑坐到了毕方大腿之上,顾不得毕方有何情绪,仰头便用双唇附上了毕方的唇。
毕方感受着那两瓣微热的唇在嘴边划过,微喘了口气,觉得身上燥热更甚了些,忍不住便回应了片刻。只是片刻,脑海里便闪过了一张洁白如玉的脸,嫦娥眉微蹙,她说,毕方,我回来了。
毕方生生愣住,低头看着那个已经亲到自己脖颈的女子,心中盈满了愧疚之意,伸手抬起她的下颌,深深地吻了上去。
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侯罗忆抱到了床上,两人的衣衫也都只剩下了一件。
屋内腾着热气,屋外却凄厉之声此消彼伏,渐渐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毕方心中的烦躁再次腾起,皱着眉头再也下不了手,看着桃腮粉面的侯罗忆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去把那只夜鸟赶走。立刻就回来。”
侯罗忆本来就十分投入,迷糊间并没有反应过来身前的人说的话,只是躺在绣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见着毕方起身离去,唔了一声,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毕方开门,凉凉的夜风让他清明了更多,那枭叫入耳,让他心神不安。
远处的回廊上挂着一个金色的笼子,笼子剧烈摆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那赤红色的柱子。毕方看过去,立刻便看清了里边被锁住的雪鸮,心下一沉,快步走了过去。
笼子里的雪鸮叫的凄厉,大眼已然没有了神采,半卧在笼子上,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迹。嫣红色染在雪白的羽毛上,格外刺眼。
毕方抬步走过去,将那只雪鸮捧了出来,颤声道,“姑姑?是你么——姑姑?”
雪鸮挣扎着半开了眼,盯着毕方张了张喙,终究没有再发出声音,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