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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甘木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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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蓼听着木门开合的声响,明亮好看的眼眸一闪,从床上坐立起来,赤着脚就走到了圆桌边,那杯子里的袅袅香汤的确是让她神魂一振。她轻轻挪到鼻下一嗅,发觉,那竟是十分难得的甘木之露。只是在道君还在时,她过百岁之劫,被道君亲手喂下过此物,所以识得。可是,这甘木,又称不死草,培育起来万般强求温度、湿度和日月之光,异常难得,而世间最通此道的、便是她家道君。
红蓼心思微动,眼前毕方的笑容一闪而过,端起那杯露水抿了一口,双手扶着杯子勾起笑容。他虽然是妖魔义子,但由此看来,他的心思必定有着如道君一般纯澈、善良的本性。
莲止境外夕佳山,丹辰子一干人等正围着大树底下的石桌等着堇虞回来。虽然留织会些追魂溯踪之法,却终因着道行浅薄,只简单传了口信。堇虞一如他的名字一般,是个十分谨慎的仙者,因此事又牵扯到妖皇帝俊,遂再去向乐慧古佛请示。可惜漫天的仙者都不愿插手此事,这乐慧古佛本就是看着陆压以往的一丝薄面,才肯出面相救他的坐骑,这样一来,相帮的希望也是渺茫了许多。
天边一道白光惊起池水上的鸢鹭,扑棱棱的声响才响起,堇虞便落在了留织身边。
“哥哥!”留织从石凳之上跃起,正面对着堇虞呼喊道,“古佛可有什么指点?”
丹辰子一脸的恹恹,左手托腮,扭着脖子看过来。松醪满面的悔恨,右手撑进橙黄色的长发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在石桌边踱步的桑落见着来人驻住了脚,一脸凝重地等着堇虞开口。
堇虞低垂着头抬起眸子,眉心微皱,透亮的唇动了动,“师尊只说,劫数命定而无可改。”
“哎呀呀、哎呀呀……”登时一片的死寂,只有丹辰子发出一阵怪诞而可笑的叫声,“这可如何是好!失信于人我也是常事,本岛主就只怕此后小命不保!这下,可算圆满了……”
“臭猪,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若是道君怪罪,我便随你一道下地狱吧……”松醪双唇微微翘起,十指丹蔻轻轻抓着丹辰子的右手声音温柔异常。
“我不依!”留织将双手交叉在胸前,也不看堇虞一眼就开始使脾气,本来可爱甜腻的声音泄出些倔强,“她是我的小姐,你若是不去救,那我自己去!”话语间就转过身作势要走。
“留织,我随你去。”桑落连忙上前了两三步,着急得竟有点破音。
见着留织止步嗯了一声,堇虞按捺不住将留织抓回手里,叹了口气温吞道,“不要鲁莽。且不说,红蓼小姐到底在不在莲止境;就算真的在,以妖皇的身份,也没有理由为难她这么一个小小精怪。”
“哎,”丹辰子扒开松醪指甲盖染得鲜红的十指,深深叹了口气,惹得所有目光齐齐看向他,他只是眼神一一扫过,又说,“堇虞侍者,请不要跟我谈身份好吗?那请您告诉我,以妖皇的身份,他留住红蓼这小小精怪又是为了什么?”
“……”堇虞本来清明的双眼混沌了片刻,似是在思索什么,遂又摇头,“我不知道。”
“怎么可能,”松醪看着堇虞忽变得神色,嗤笑了一声,“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定是因为道君的缘故啊。”
堇虞闻言抿了唇面色一红,丹辰子苦笑着接过话头,“这不就得了。不为别的,只为道君以往对她的钟情,依着帝俊的性情,怕是死几次都不够。”
“你莫要乱说。”堇虞清咳了一声,低声斥道,“仙者哪会和坐骑有什么钟情。”说着,见几人皆各怀心思并不应道,又道,“师尊此番撒手,吾却不能不管,但也须得有个周详些的计划才是。”
“我倒是有了点心思,不过,”丹辰子挑起眉毛看向堇虞,拖长了声音吊人胃口,“就怕您这侍者,拉不下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