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所措》听季与更否

26、千木，救我！

　　什么声音？安眠药瞬间从一片遐想中清醒过来。
　　看来，它要被遗忘了……
　　时间慢慢悠悠地晃荡在飘来飘去又找寻不到方向的云层里，坐在床边的人等的有几分焦灼。
　　床上，陌塔塔一脸苍白，她紧咬着嘴唇，似乎做了什么恐怖的恶梦，她的手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手背上的筋特特地突出来，立体鲜明。
　　床边的人把被子从她手里扣出来，温柔地握住了那只不知所措的手。
　　你怎么这么傻，老是把自己当男人用？
　　“大熊，”塔塔的意识好像恢复了几分，她轻轻地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是在大熊的房间里，那么昨天应该什么都没发生吧？但是为什么身体这么累？
　　“你醒了？”
　　这声音？
　　“大熊去陪郭梓凯了，她情绪不太好，你最好赶快起来啊！那个渣男好像察觉到不对劲了，大熊说那男的一直在跟郭梓凯打电话，但是她的手机被大熊拦下了，所以暂时没什么大事。总之，你给我赶快起来！”塔塔听得出说话的人有些生气，如果不是大熊，那？她努力想辨认出那张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脸，但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眼睛里打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认得我吗？”千木瑄的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千木？是你吗？”声音好熟悉，千木瑄是唯一塔塔觉得匹配的人。
　　“还是不舒服吗？”声音突然变得关切起来，手更用力地在塔塔眼前晃了晃，“看不到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大熊呢？我……”塔塔突然意识到什么，大熊不在，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点儿不听使唤，难道说昨晚……发生什么了？不会的，“我……昨天晚上……”
　　塔塔很用力地起身，她拼命地想证明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就好像只要自己能坐起来，就可以证明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起来……起来……”陌塔塔双手紧抓着床单，一次又一次地支撑起半个身体，但是都失败了。她心里越来越着急，像是有一团火唧唧燎燎地在心里燃烧，痒得难以呼吸……
　　这一次，眼泪的错觉变得无所畏惧，眼泪不在乎主人的感觉，它自己顺着脸颊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塔塔还在使劲坐起来，她不想回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世界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还没做好准备去站到她苦苦思念的男人身边，就让她最爱的男人在她最不堪的时候，陪伴在她身边……
　　“陌塔塔，你在做什么？”千木瑄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哭起来的塔塔，一下子把她按到床上，“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我只是想让你赶快好起来，又不是非让你现在就起来，赶快躺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嗯？”
　　“你走开，我不需要你照顾。”陌塔塔扭头，双手使劲想要甩开千木瑄，“你出去，我不需要你！”
　　“发什么神经呢，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你觉得你有力气照顾自己吗？你连播110急救的能力都没有！”
　　“我有没有能力照顾自己都不要你管，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现在我这么不堪的样子。说完，塔塔憋得喘不过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紫。
　　“你快滚出去，出去！”看他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塔塔真的急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他了，可偏偏只有他出现在她身边。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跟我犟嘴，”千木瑄没好气地顶了她一句，几乎都忘记了她现在是个病人。梅西学长说女人喜欢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千木瑄一开始还不相信，因为塔塔从来没这样过，现在看来他错的真是太离谱了！“昨晚为了救你，我可是跟那贱男赤身肉搏来着，到现在胳膊还酸痛呢，你到好，竟然让我滚出去，简直莫名其妙！”
　　“我就是莫名其妙，你……”赤身肉搏？和贱渣男？为了救我？刚刚想要说出口的话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千木瑄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怎么了？好心好意帮你布这个局，没想到你竟然恩将仇报！”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塔塔无暇顾及他的抱怨。
　　“你不会以为……”千木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傻姑娘，“我不是说过会保护你嘛，怎么，不相信我？”
　　语气突然变得调皮，还带着一丝丝暧昧的味道。千木瑄一厘米一厘米地靠近，到最后，几乎快贴面了，那句话也变得更加清晰：我不是说过会保护你嘛！
　　那句话，原来到现在还有效！
　　“什么时候说的，我不记得。”陌塔塔的脸像被火烧了，比猴子的屁股还要红，“对了，那我为什么浑身没劲儿啊？”
　　“你忘了？”
　　“什么？”
　　“被吓的，被贱男带到房间之后，我还没出场你就吓晕过去了。”某人奸诈狡猾地偷笑了几声。
　　“嗯？”陌塔塔这下真的晕了，原来自己这么丢人呐！早知道就不问了，她的手悄悄地去抓被子，一毫米一毫米地拉过了头，真的没脸见人了，“我困了，再睡会儿，拜拜！”
　　哈哈哈哈，让你再乱发脾气！
　　“出来！”刚清醒过来，千木瑄可不想让她再次缺氧，不然又要一夜不得安眠了，“出来吧，我跟你开玩笑呐！”
　　千木瑄伸出手去拉被子，陌塔塔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几乎不需要太用力。
　　“是那个苏浙给你下了麻药，好好睡一觉等药性退了就没事了，所以我就把你带到这儿了。”
　　某人从被子里露出一双不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着，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但是，某人看着，却觉得耳根发热，心跳也突然加速了，千木瑄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正常，所以低头看了一眼测试仪，奇怪，正常？怎么回事？
　　正常不是好事吗？想这么多干嘛？千木瑄微微嘲笑了自己的想法，难道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认定了不正常才是正常？
　　“你怎么知道的？是大熊叫你来的吗？”
　　“那块儿榆木疙瘩？陌塔塔你是不是傻？这么大的事居然想你们俩自己解决，一只企鹅和一只大笨熊凑一起，不让人家把你们俩都扒了皮按斤短两地卖干净已经是好的了。”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千木瑄没注意，自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到最后嗓子都有点儿受不了了。是啊，自己干嘛这么激动，“再说，现在我们不是都好好的嘛。”
　　“还不是多亏了我来得及时。陌塔塔，吴应雄喜欢郭梓凯你不是不知道吧，你也不想想你跟苏浙一个是郭梓凯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男朋友，亲眼看到你们俩一起去酒店她精神还能正常嘛！那个吴应雄，他就是个一根筋，看到郭梓凯那样，他会有多余的脑容量想到你吗？还安眠药，你觉得那渣男进了酒店房间还能给你机会用安眠药？就算他给你机会，你能确定把你买的安眠药给他吃了就会马上有效吗？你做事情之前能不能把自己的事都想清楚了，要不是我这两天觉得你不太正常，私下要了那只笨熊的手机号，你知道昨晚会发生什么事吗？你是不知道事情会有多严重，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你自己！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那麻烦你以后多想想你爸你妈，多想想我，可——以——吗？”
　　塔塔彻底歇菜了，她还从来没被一个人这样骂过，脑子好像更加不清醒了。但是，陌塔塔突然看到了千木瑄手腕上的测试器，黄灯，临近发病的界点。
　　“千木，别生气，别生气，别生气……”陌塔塔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跃起来紧紧抱住了千木瑄，也许她以为抱得越紧，就越能束缚住他的怒意吧！
　　这个举动把千木瑄吓到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手腕上的测试器亮了，我知道我错了，你快想想办法控制住你的心跳。”其实，千木瑄说了这么多，陌塔塔根本就没有听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但是他已经被气成这样了，那就算自己真的错了吧！
　　“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我不放，等你不生气了，我再放。”塔塔撇了一眼测试器，还是黄色，所以不能放。
　　“那你说你哪儿错了？”
　　“我……”竟无语凝噎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不会还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对呀，你刚刚不是在骂我吗？乱七八糟地骂了一大堆。
　　“陌塔塔，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再遇到这种解决不了的事，你可以找我。”还是直白点儿吧，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话多了，都讲不到重点。
　　她放开了他，像是电影的慢镜头般，眼睛一直盯着千木瑄的脸，身体一点一点地离开了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朋友嘛，让朋友依赖是我的终身奋斗目标！”被她盯得好不自在，千木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你是怎么进去那个房间的？”他们需要换个话题，而陌塔塔是转换话题和终结话题的高手。
　　“跟吴应雄要的房卡，我进去之后他才把卡交给你的。”
　　“大熊知道？”
　　“我只跟他说药我来放，其它他不知道。郭梓凯也是我打电话约过来的。”
　　嗯？那大熊做了什么？所有她想到的事都是千木做的。
　　“还有，你们的目的是让郭梓凯离开苏浙，但是，如果在酒店房间里，吴应雄没有忘记你，而是找准时机来救你了，你觉得苏浙不会查到是你们联手布的局吗？顺藤摸瓜他们一定会知道你们的目的，就更加不会放过郭梓凯了。所以，埋伏在那里的最佳人选是我。一来我们见过，而且那次我为你打了他；二来，我更聪明。”
　　“你更聪明？”塔塔打断了他的话。
　　“怎么，不承认？”
　　“承认，承认。”陌塔塔默默地伸出大拇指给千木瑄点了个大大的赞，毕竟这次要是没有他，后果真的不堪设想，“那你刚刚说苏浙给小紫打电话的事——”
　　“当然是骗你的。”
　　“那就好。”塔塔点了点头，一副做了一件大事终于可以放心的样子。
　　“哪里好？郭梓凯是不会再遇见这只渣渣了，你呢？你觉得那个败类会放过你吗？”
　　塔塔愣了，她怎么忘记这一点了？渣男之所以是渣男就在于他不达目的就绝对会纠缠不休的顽强毅力！她抬头，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安，却也在向千木瑄发出一种求救的信号。
　　这代表她是完全信任他的吧？千木瑄突然觉得兴奋。
　　“接下来的每一天，除了在宿舍的时间，你都要紧紧跟在我身边。”
　　“那怎么行，你还要上课的。”
　　“我没关系，我不需要上课。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陌塔塔一副已经准备好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样子。
　　“帮我抄笔记。”
　　“啊？”
　　“啊什么啊，我只是不需要上课，不是不需要考试，要考试就必须有重点。怎么，不愿意？”
　　“没有，我的字很难看。”
　　“我不嫌弃你。”千木瑄害羞地扬起头，又悄悄地向下溜了一眼，“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我不饿。”
　　“不是让你现在吃的，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再睡一会儿，我现在出去给你买。”
　　“嗯……”吃点什么呢？
　　“想到了吗？”
　　“呃……”怎么说呢？
　　“泡椒凤爪？”
　　“嗯！”有些害羞了……
　　“不行，看来还是我自己决定吧，”千木瑄很无奈，又有些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不知道现在自己需要补充体力吗？“把被子盖好。”
　　“喂，不是你问我想吃什么的吗？”如果不听我的，干嘛问我？
　　“闭嘴！对了，两眼一抹黑的时候，顺便想一想怎么跟你那个好朋友解释吧，我走了。”千木瑄拉起被子几乎是用扔的砸在塔塔的脑袋上，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露在外面。
　　“你是想闷死我吗？”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不那么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