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江言寂

39、39

　　“他走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吴丽馨看着马梦茹说道。

　　“我想离开了，也许明天，可能后天就走，把这个替我还给江月。”说完马梦茹从脖子上取下那块江月送给她的玉佩，伸手递给吴丽馨。

　　“你要去哪里？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你要是想把这东西还给江月就自己去还。”吴丽馨没有伸手去接。

　　“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了，我想换个地方换个没人认识我的城市去重新生活。”马梦茹强咧着嘴微笑着说道。

　　“没什么值得留恋了，我呢？江月呢？你知不知道你要是突然消失他会疯了的？你这是在害他，就算阿姨不要你了，你还有我们呀！无依无靠你能走到哪里去？”吴丽馨咆哮着吼道，泪水不知道何时红了她的眼眶，她抬着头用力深吸一口气让眼泪不要流下来。不管是谁被自己的母亲这样出卖了都会崩溃，她知道马梦茹所承受的一切，她不知道心中的支柱倒塌的那一刻的心情，可是她知道她心里有多痛苦。

　　“一会你去告诉江月，钱我有，这些年骗吃骗喝存了不少钱。”马梦茹还在笑，只是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告诉他，我，对不起他！”

　　“我不要听，要说你自己去说。”眼泪在这一刻从吴丽馨的眼眶中滑落。

　　“陪我去江月那走一趟吧！有些话该说清楚了！再让我坐一次你骑的车吧！”说完马梦茹擦干脸上的泪水坐到了自行车的后座位上。

　　而江月走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追上那帮人，“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我不想等到明天了，今天晚上就把账算清楚了，去把另一张账单也拿回来吧！”江月手插口袋冷声说完便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江月径直往自己父母的房间走去。只是每一步仿佛都是那么沉重，像他此时的心一样沉重。来到房间，看着房间里的保险箱，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想到那个蹲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含着泪光的女孩，他不得不去做这件事，虽然心里满满的全是对父母的愧意，可是为了她……密码是自己的生日，果真只尝试一遍就成功了！

　　“对不起，我必须要这么做。”当从里面拿到钱后，江月关上保险箱的门转身往外面跑去。

　　交易很快结束，看着两张写满字的白纸，就因为这个就要毁了一个女孩一生吗？赌是为了什么？可以让一个当初一心为了孩子放弃几百万的母亲到现在出卖自己的女儿，也许是时间的残酷让她们忘了当初想要坚持的东西，想要守护的人，也许是社会的冷漠摧残着她们的信念，让她们最终迷失在了时间的长河里。

　　江月一个人抱着篮球静静靠在操场的足球框架边，看着漫天星辰，思绪万千。他发现自己突然不敢回到那个家中了，那里突然多了一种深深的愧疚感。不过为了她，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值得！

　　“我就知道你不在家一定在这里。”就在江月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候，马梦茹的声音突然响起，江月抬头，马梦茹和吴丽馨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能不能再陪我打一次篮球。”马梦茹开口笑着说道。

　　江月点点头，站起身来拍拍身后的尘土，“姐，别说一次，十次，一百次都会陪你打。”江月吐了吐舌头，在这一刻所有忧愁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行了，一天到晚就像个小孩一样，该长大了。”马梦茹从地上捡起篮球，走到江月跟前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此时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那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如今已经高出了自己半头。

　　马梦茹一阵错愕后，拉着江月的手往篮球场的方向跑去，“快点，打篮球给我看，我想看你打篮球。”

　　月下江月拿着篮球做着各种上篮动作，最后他看着在一旁欢呼着的马梦茹，拿着篮球走到三分线外，运球，助跑，起跳，动作行云流水，篮球“哐当”一声被扣进框里。

　　做完这一切，江月笑嘻嘻的来到马梦茹跟前，“姐，还记得你当年答应我的话吗？”

　　而就在马梦茹想说话的这个时候，玉佩突然毫无征兆的从脖子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看着地上的玉佩马梦茹的心也在这一刻崩溃，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再也忍不住再次滑落下来。

　　江月看到马梦茹的样子连忙上去安慰她，“姐，别哭，以后我再送给你一块。”

　　“我要走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马梦茹没听江月说话，轻声说道。

　　“姐，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走，是不是因为钱的事，账我已经替你还了，你不用再担心了。”江月连忙拿出那两个欠条递给马梦茹。

　　马梦茹打开纸条，捂着嘴痛哭起来，她看着江月，甩手一巴掌狠狠拍在江月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偷？为什么要对那么好？吴丽馨说的没错，是我害了你，我一直都在害你。”

　　江月看着马梦茹，依旧咧嘴一笑，“因为我喜欢你，从当初在操场上相遇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你，你没害我，是我自己愿意去做的，因为这是为了你，你知道吗？”

　　“够了，你拿什么去爱？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父母给你的，你负得起那个责任吗？我不想我嫁给你的那一天是你跟你父母反目成仇的那一天，我不想我披上婚纱那一天所有人在你背后指指点点骂你娶了一个妓，女的女儿。我怕，我怕失去，所以我情愿不要得到。你懂这个社会的残忍吗？你有过那种生不如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吗？你没有！”马梦茹哭诉着，咆哮着，所有放在心里的话在这一刻全部说了出来。

　　“我不在意。”江月静静站在原地看着马梦茹轻声说道。

　　“可是我在意！”马梦茹一句话让江月沉默了。

　　马梦茹从地上捡起玉佩，一块递给了江月，另一块自己攥在了手里，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强挤出一个笑容，“记住我笑的样子，闭上眼睛，转过身去好吗？”

　　江月看着马梦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去，他努力抬着头，不让眼泪流下来，但是当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马梦茹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抱上去，把头靠在他的后背，“你我从今以后有如此玉，永不相见，谢谢你，我会永远记得你，我爱过你！”

　　马梦茹走了，许久后江月才缓缓睁开眼睛，他知道这一别将是永远，他不敢回头，不敢面对失去她的这一刻！

　　当马梦茹走到远处吴丽馨身边的时候，吴丽馨想说些什么，可是被马梦茹打断，“让我一个人安静的走完这条路，去陪陪他吧！”吴丽馨点点头看着马梦茹离去，消失在转弯处。

　　就在这时，远处的江月终于爆发了内心的悲伤，整个操场上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嘶喊，他拿起篮球不知疲惫，不知疼痛的灌着篮，一次一次对篮筐猛烈的撞击让他的手在颤抖，最终连球都拿不住，江月痛哭起来，“不是说过我会扣篮了就嫁给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江月狠狠一拳打在篮球架上，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

　　吴丽馨看着江月痛苦的样子，心一阵一阵的疼，她紧紧抱住江月，“我求求你了，别再这么折磨自己，她走了还有我陪着你，我喜欢你！”

　　江月一下挣脱吴丽馨的怀抱，冷冷的看着她，“是你，是你让她走的对不对，你真是一个狠毒的女人。”

　　“我没有。”吴丽馨含着泪光不可置信的看着江月，她从来没见过江月这么冷的眼神。

　　“滚，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江月声音冷到了极点。

　　吴丽馨流着眼泪拉着江月的手臂，摇着头，“我没有，求你相信我！我没有。”江月用力的甩了她拉着自己的手臂，转身离去。

　　吴丽馨像行尸走肉一般瘫坐在地上痛哭着，嘴里依旧喊着我没有，她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不知道为什么会换来这样一个结果，江月转身离去那冰冷的眼神仿佛一根根刺一般，一下一下刺进她的心里，刺的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