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反派如此多娇》安雪子

24、花緑青

　　黑暗冷寂的冬季。
　　冻结在托马斯·艾略特（Thomas Elliot）脑海记忆中的亮色碎片犹如闪耀在海底深处的光辉一般——出现在黑暗如深渊一般海床之上的光辉绝不是温暖与安全的代表，相反的那种冷凝的荧光本身就近乎像是标识着其背后的庞然大物。
　　带着诱饵的猎食者悠然的停在黑暗之中，仿佛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发光的幼小鱼苗。

　　与外界的寒冷与黑暗不同，那个夜晚在托马斯·艾略特的记忆之中是毫无疑问的——一如既往的闪耀，就和往常的韦恩举办的酒会并无任何的不同。

　　交错与杯觥交杂与云迷雾锁之间，对这一切熟悉到了极致，这就是他所在哥谭市之中生长着的环境。
　　挽着这次的女伴，隔空向着一边名为布鲁斯·韦恩的朋友举杯致敬，托马斯却在那一刹那之间又在无意之中沉入了自己一个人的回忆之中。

　　【——布鲁斯·韦恩啊，那可是个好孩子。是韦恩夫妇的孩子，你一定好和他做好朋友你知道这个姓氏代表什么吗？托马斯。】

　　女人絮絮叨叨而又尖刻神经质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徘徊不去。然而这种声音已经无需继续在意了。
　　男人玩弄着手中的酒杯，无聊着却又带着不知名的满意的看着金色的香槟在杯中被光线折射出细碎的光线。

　　掺杂着嬉笑与杂音的音乐之中，人群不断地来去。

　　红色的裙摆在忽然间眼中的视野里绽放。
　　眼角的视线之中出现的是自己的‘朋友’布鲁斯的孩子们——或者说，需要再格外加上一个必要的前缀，是布鲁斯的养子女们。

　　哦，他还是认识他们的。

　　年长的是理查德·格雷森，年幼的女孩是从贫民窟里面捡回来的杰茜·陶德。
　　原本只能说是漫不经心地视线却被红色的身影一点点剥夺，然后在那一瞬间之中，脑中回响着的便是一个模糊而奇怪的念头——红色的确是相符的颜色，但是主色调却应该是更加阴沉的色彩。
　　冰冷而带着重重戾气的眼神，翠色的眼睛警告着似的瞪了他一眼。

　　——粗暴的小野猫崽子，果然是从哥谭贫民窟之中捡回来的。

　　托马斯托了托手中的香槟酒杯，对着小姑娘露出个安抚的笑容。
　　随即就能够看见那个黑发的女孩凑在自己名义上的兄长身边，仰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而在那之后同样是黑发，但却拥有着跟布鲁斯那样蓝色眼睛的格雷森反而笑了起来，把手都放在了名义上的妹妹头上，却最终只是在妹妹的瞪视下理了理对方和他自己同色系的发丝。

　　将酒杯放在一旁的侍应生手中的托盘上，托马斯露出了笑容——就是那种受到良好的上层教育人常有的舒适笑容——对着一边的女伴致以歉意的眼神。

　　混入人群之中。
　　就如同鱼儿被放入了大海一样。

　　却在真正接近那对义理上的兄妹之前，浑身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从尾椎骨蔓延而上的战栗感直接抵达了大脑，被强迫记住的笑容硬生生地凝结
　　——冬季中的女孩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而已，却让他在视线触碰的前一秒选择了将视线移开。

　　人类原本理应退化的面对野兽时产生的直觉，似乎让他在那时做出了贤明的判断。

　　拉着兄长远远离开了宴会的现场的小小姐，女孩在那时反而在安静的后花园里面对着那个被称之为‘迪克’的长兄义理养兄抱怨着。

　　“这么直接说吧，我讨厌那个艾略特。”黑暗的夜色之中，她看起来就是青蓝色一般的双眼带着那种可以说是奇怪的蔑视和傲慢，“——你知道我在谁身上感觉到过那种感觉吗？”

　　“至少他是布鲁斯的朋友……”西装的长子一把把明显嫌弃他准备直接离开的女儿给抓着披肩抓了回来，“没错没错，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也别让布鲁斯感到尴尬啊，他看起来还挺喜欢你的。”

　　“呵呵。”平板而毫无任何笑意的笑声从女孩子声带之中发出，“我觉得你才不明白呢，托马斯……是叫这个名字吧，我感觉他简直…我想你不明白那种感觉，些微让人感到汗毛耸立的那种感觉……”

　　“你太敏感啦，小杰茜。”

　　翠色眼睛的女孩像是报复对方不认真听他说话那样轻推了对方一把。
　　但却在格雷森重新回到房间内部的时候放弃了一样粗暴的踩了踩脚上的小高跟鞋。

　　缄默想，大概是因为相比起房间内部而言，冬季的花园太过于安静了吧，这样才导致了——在他定在原地等待着对方离开之时，听到了最后一句抱怨。

　　“我只在那群被叫做超级罪犯的人的身上感觉过那种感觉。”

　　大概是野兽的嘶吼声。缄默是这么形容他当时脑中的想法的。
　　——最后作为托马斯·艾略特的他听到了心中最后的牢笼在支离破碎的声音。

　　并不是否认，而是终于……被解放。

　　埋藏在肌肤之下，血管之中涌动的——属于哥谭市的黑血——这么一点点开始沸腾。
　　掩埋得犹如未曾发生过的过往被自己的想法撕裂，如同疼痛般的快感涌现了出来。

　　并不是也并不会像是什么被‘正义之士’揭穿了一般恼羞成怒，或者像是他曾经设想过的当事件被揭发的时候那样想象想要杀人灭口。
　　与之相反的……那种被认同了其存在的必要性一样，对待这女孩子的评语——仿佛就如同在父母面前做了件小玩具，希望在得到批评的同时获得夸奖一样。
　　就是那种想法——想要让她更加更多的用那双青蓝色的眼睛更加专注的看着他。

　　那是他被束缚起来的同类，被压制了本性的美丽凶兽。

　　美丽、危险。

　　……
　　作为缄默的他，等待着小王女的归来。

　　“我的小妹妹，殿下，我亲爱的小公主…我明明联络了我的甜心，为什么出现的会是你？说起来你是谁？”被称呼为缄默的男子在吐出最后一段话的时候语调猛然被狠狠地压低——
　　这种敌视的神情红头罩感到很熟悉，可是上一次他见到这种类似的表情却是在哈莉·奎因的脸上，而这也让红头罩多少感觉到了一丝错调。

　　“所以你觉得是为什么？”
　　红头罩在机械的变声下发出了冷漠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