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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hapter 1 ...

  •   夜色寡淡,城市中的灯光却明亮得刺眼。白诺站定在门口,无言。
      “夜色”是G市最有名的酒吧,白诺知道,陈定就在里面。他抬眼,刹那恍惚,仿佛一切耀眼的辉煌的光影都瞬间模糊,耳畔的喧嚣也渐渐掩去,深吸一口气,推门。
      意料之中的混乱嘈杂。明明是如此吵闹而复杂的地方,音乐灯光被切割成一片一片,绞成一团在空气中翻滚,人很多。可是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看到了陈定。他坐在吧台的一个角落,生生吸去了白诺的目光。如此夺目,如此……迷人。白诺从没见过这样的男人,在他十几年的生命中。
      陈定坐在光影的暗处,面容隐去了一半,却仍可见英俊而深邃的轮廓。他的指间夹着一根烟,烟头闪着暗红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出他锋利而冰凉的眉眼。在微黄灯光下,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可却也中和了他本身自带的冷漠气质,使得稍稍温暖润色。一丝缱绻的温柔与冰冷相融合,竟使他多了些突兀而奇异的美感。
      白诺稍稍愣神。僵硬在门口,一时竟不知如何行动。在那一刻,白诺有些害怕,他想推门而出,远远逃走,可是仅存的意志告诉他,他不能。他能做的,只是走到陈定的身边,将他少的可怜的尊严生生抠出任陈定践踏,以此来满足那些人的恶趣味,换得自己一时的安宁和家人的平安无事。他厌恶自己的懦弱无能,可是别无他法,他只能一次有一次的忍受,只能在无人处静静查看自己的累累伤痕。他为自己感到悲哀。可是此刻,他仍是要去做。
      那些人微笑着对他说,去吧,去跟陈定说我喜欢你,这样子我们才不会找你的麻烦。哦,还有你的奶奶。
      呵呵。
      白诺知道,陈定是男人。男人跟男人表白?多可笑,多屈辱,多……贱。白诺认真而辛苦的生活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他有些愤怒,可是面对那些挑衅而张扬的脸,他只能忍,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此刻并没有力量与他们抗衡,所以他选择接受。但当踏入这里对上陈定的时候,他还是害怕了。陈定是个完美的人,即使与他相差不过二三岁。所以白诺害怕在他面前如此卑微下贱,渺弱苟且。
      白诺握紧了拳头。

      陈定有些恍惚。酒精的麻痹是他的头脑有些滞塞。他擦火点烟,吐出白色的烟雾,闭上了眼睛。
      等到稍清醒时他忽然闻到一丝好闻的气息。不同于他碰到的每个人,而是肥皂的淡淡香气,清新干净,似是雨后的一抹凉风,使他舒服了很多。陈定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一个少年。穿着白色宽大T恤,露出纤瘦而精致的锁骨,再到柔软的细碎的黑发。男孩子的眼睛很好看,黑白分明,眼尾上翘,清澈的不得了,莫名的让人想到,待宰前的羊羔。陈定玩味似的扯了扯嘴角,缓缓吐出一口烟气。他敏锐地感觉到,男孩子很紧张,甚至在,害怕。
      他不说话,只是打量。
      “我……”男孩子有些不安的别开了脸,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对上陈定。
      “我喜欢你。”
      男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冷静,只是陈定注意到他衣袖下微微颤抖的双手和苍白的脸颊。陈定忽然就来了兴趣。他抬头,看见男孩子纤长而脆弱的睫毛,仿佛一碰就会支离破碎。朦胧间,他好像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同样的眼睛,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表情。陈定
      摇摇头。这不是真的。他们,是不同的。
      可是他说喜欢我……
      喜欢是什么?
      陈定早已习惯了玩情不走心,他自己也确信,他不会喜欢任何人了,从今以后。可是明知是假的,为什么会期待呢?陈定觉得自己是疯了。他掐灭了香烟,迫使自己清醒。男孩子有些惊慌的看向他。陈定笑了。
      “你叫什么?”
      “……白诺。”
      白诺。两字成双,从此深刻入心。
      陈定意外的心情很好。他温柔地笑,坐吧。白诺有些不知所措,怔怔地不敢动。他以为,陈定肯定要生气的,凭陈定的地位,他是不会好过的。那些人也是这么认为的,陈定什么人物,白诺惹了他还有好日子过?想都别想了吧。于是他们坐等好戏上演,看着白诺卑微而下贱的模样,他们心中有一种凌虐人后变态的快感。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陈定喜欢男人。
      陈定是喜欢男人的。可即使是这样,他对白诺的感觉也是不同的。他不想调情,只想跟白诺坐在一起,什么也不想干。真奇怪。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过了。他用这么多年遗忘,用酒精麻痹,用烟草填塞,在某日傍晚的一天,他终于等到了白诺的到来。他的救赎。
      陈定微微侧脸,白诺刚好可以看到他深邃的眸,仿佛融进了整片星海,璀璨生辉。白诺不知怎的就放松下来。他缓缓呵出一口气,迈开步子,俯身坐下。白诺抬眼,对上了陈定略带笑意的视线,七分真诚,三分玩味,倒是别带风致,有些撩人。白诺缩了缩身子,与陈定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不近,不会感受到对方灼人的呼吸;不远,却能耳闻到微醺而动人的声线——仿佛近在眼前。
      陈定挑了挑眉,泄了一丝笑意。
      “你倒是胆大。”
      白诺猛然抬头,下意识的辩解:“我没有……”
      “没有什么,嗯?”
      “我没有想喜欢你……”白诺嗫嚅。
      长时间的静默。白诺有些发抖,几乎是后知后觉,他狠狠的捂住嘴,带着些颤抖的哭腔“对,对不起……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男孩子破碎的声音渐渐暗下去,“能不能放过我……”
      陈定有些发愣。白诺的眸子渐渐覆上一层水色,黯淡灯光下,竟也变换出波光潋滟的美丽,掩着发红的眼眶,干净明澈到让人心疼。陈定拉过白诺,反身压在他身上,抚过他的头发和湿润的唇瓣,呼出的气体炽热而带有他特有的好闻的味道,声音微微惑人。
      “你怕我。”
      陈述句的语气。他迫使白诺看着他,让白诺那双大的惊人的好看的眼睛倒映出他的模样。
      “告诉我,为什么?”
      “……白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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