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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   英英的绝望到底是何时开始成倍增长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她照旧每日去学校,可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集中精神。她开始拒绝同父母说话,家人意识到,她是在置气,上次发生这种事,都还是靠那家教的一个电话,让她满血复活的,齐母每每想到这里,就像生吞了一盒别针。

      也许是心情极度低落的关系,十二月底,英英去食堂的路上,不慎从教学楼二楼的楼梯跌下,拉伤了韧带,磕破了头,轻微脑震荡,几个目击的同学说起当时的情形还后怕,眼睁睁见她跌下去,就像是故意那么做的,丝毫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在医院就诊后,英英便请假回家休息。

      做父母的,看到女儿日渐消瘦,又怎会不心疼,不担心。

      齐母每天变着花样为她□□吃的菜,却换不回她脸上的笑容和内心的原谅,好几次夜里,都兀自委屈地坐在沙发上抹泪,英英透过门缝,看到她满脸忧虑和憔悴,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我不懂,女儿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他们才认识几天?可我生她养她十七年,却还不如一个残废吗?”齐母攥着纸巾,哭得像个孩子。

      英英“砰”得一声关上门。她才惊慌地问身边的丈夫:“英英在偷听?”

      也许真是无计可施,连齐悦然这个当姐姐的开导都没用。焦虑的父母只好去学校里打听情况。顾磊怕英英那些难以入耳的流言蜚语被她父母知道,急忙通电话给王思瑶,思瑶得到消息,特意前往与英英的父母沟通,并约好周末到家里去看望英英,这对夫妻几乎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这个要好的朋友身上。

      思瑶一开始就知道,英英选择秦岭必然遭遇重重困难,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既愧疚又担心,因为以前从没听说英英和父母的关系不好,她意识到,或许她根本就不了解她。

      周日,王思瑶起了个大早,顾磊还特意骑了单车来载她去英英家,直至见面,她才知道秦岭的事给英英造成了多可怕的影响。

      她瘦了,瘦得都快脱形了,思瑶十分心疼,放下刚在超市买的水果,上前将英英搂在怀里。

      “怎么会这样……都怪我,这几天老忙自己的事,不然应该早点来看你的!”她羞愧难当。
      齐父看见眼前的情形,急忙与妻子退出房间,为她们留下空间。

      直至此刻,英英才终于断断续续哭了,她搂着王思瑶,心里说不出的苦楚。
      “我之前就说你要想好的……秦岭他和我们不一样……”思瑶很自责,她多希望眼前的人能快一点看清现实。

      可是英英却执拗道:“秦岭哥他没什么不同啊,为什么你们就是看不到这一点!……”

      “英英……”思瑶难以理解,可看她脸上的神情已经透着绝望,忙轻拍她的背,说道:“别哭了,我知道你是喜欢他……快点好起来吧,不然还怎么考大学啊?”

      “我是想考大学,可是,如果没有秦岭哥,那还有什么意义呢?”她委屈极了。
      思瑶蹙起眉,觉得英英已经陷入某种极端,甚至恨铁不成钢起来:“为什么一定得是他呢?你难道不为自己的未来想想,还有你的父母呢……”

      “我难道不想一切都好吗?可是我做不到!!我就是爱他!我很爱很爱秦岭哥!”英英痛苦地咬紧被角,她哭得那么可怜,王思瑶总算明白过来,无论说什么,如果英英自己走不出来,就什么用都没有。

      她无奈地哀叹:“那你好好休息吧。”说完摸摸她的头,转身离开。

      齐母见思瑶出来了,忙上前问情况,此情此景,思瑶心里着实不是滋味,想了想才道:
      “阿姨,我这么说,您千万别生气,英英对这事已经一根筋了,我觉得我们说什么都没用……”
      “那怎么办?她还要高考的啊!现在身体也吃不消……都怪那残废的小子,我真恨不得打断他的腿!”

      “在孩子面前说话,别这样。”齐父劝阻道,他知道妻子的情绪不稳定。

      思瑶并未在意,她思量过后,说道:“其实,我跟秦岭哥也算是认识……”见他们在认真听,没有发火,才接着说,“他虽然身体不大好,不过人很好的,之前我还总羡慕英英,有个称职的家教辅导学习,而且英英那时不也生龙活虎的吗?我觉得,这件事,解铃还须系铃人。”

      听完思瑶的话,两位家长皆有些沉默,送走她后,齐父才转而宽慰满脸不快的妻子:“我觉得那孩子说得有点儿道理。”

      “有什么道理!!难道你真要把女儿嫁了吗?!”齐母很不高兴。
      “爱莲,冷静些,我说这话,怎么会是嫁女儿的意思呢?再说了,咱家英英才十七岁。我就是觉得,孩子已经过了对咱们父母言听计从的年纪,像现在这样,根本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齐母听丈夫喊了自己的名字,才总算理智了些:“那,你说该怎么办?”
      “咱们跟英英说不通,恐怕确实得去找另外一个当事人了……”

      “什么意思?要你说,还是得去找那个残废吗?”她不满道,声音也提高了几度。

      “别句句都是‘那个残废’,那孩子也有名字,再说,人心不都肉长的么,叫人家父母听到多不好。”
      齐母愣了神,好久都没说话,齐父这才蹙起眉头询问:“你怎么了?”

      “哦…我是上次听他老师说,他没父母。”

      齐父默默叹了口气,似乎是同情,又像是感叹,他看着女儿的房门,声音轻了许多:“…看来,是我们英英太善良了。”
      “是啊,又善良又傻。”齐母懊恼,“所以,话说回来,咱们怎么还好意思再去拜托人家帮忙?”

      “让我想想。”齐父如是说。

      悦然在实验室楼下见到陈欢,本想扭头走了算了,可她又觉得不甘心……明明是秦岭的错,为什么她要躲起来?再者说,她确实想找秦岭谈谈。

      “齐悦然,你别老板着个脸。搞得好像是我欠了你的似的!…”陈欢知道她脾气差,可他何尝不是快被逼疯了的节奏?
      悦然深深地鄙视他:“这么说来,秦岭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你是想给他求情,那我劝你早点收手。 ”
      “胡说什么?”陈欢跺脚表示不满,“说真的,是不你妹妹出事了?”
      “靠,我说你们这到底演哪出?秦岭呢?”她瞪着眼睛,怪吓人的,陈欢打个寒战回道:
      “你还敢说!他当然是…又进医院了呗,拜托,我说你家里人下次来闹别整那么大动静好吗?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岭心脏不好。”

      “怎么?”齐悦然皱起眉头,“这都过了多少天了?他住院的责任还往我家里人身上推呢,你当我傻?”
      “爱信不信!”陈欢没好气道,“我刚问你妹妹呢,别打岔!”

      “干什么?我妹妹怎样,你让秦岭摸着良心说,他到底有没有真的关心过?!”齐悦然很窝火,完全没想到那小子会对她妹妹出手。
      陈欢低声嘟哝着:“我看该摸良心的是你……明明是你妹妹老缠着秦岭不放!现在却怪罪起秦岭来了。”

      “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分外委屈。
      齐悦然忿忿地挥了挥拳头:“算了,不跟你计较,我要去见见秦岭,他在哪家医院?”

      “你!…他在市人民医院…提醒你一句,他现在状况很不好,你悠着点儿,他可扛不住你那泼辣劲儿。”
      “少废话!”悦然脱掉身上的白大褂塞进书包,“走!我今天要好好跟他清算清算……”

      陈欢翻了个白眼,没做声,这姐妹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绝对是秦岭长这么大遇到的劫难才对。

      齐悦然真见到秦岭后,刚才的底气全没了,隔着玻璃,她看到他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居然扣着氧气罩,身边一堆的仪器。这种阵式,搁谁见了不得吓一跳啊。

      “你们可别吓我……他不会死吧?”悦然咂了咂嘴巴。
      陈欢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说话注意点儿,别整天满嘴跑火车。再确定下,手机关了没?待会儿好好跟他说话。”

      语毕,两人才渐次走进病房,秦岭并没有睡,他托付给陈欢的事情,一向很有效率。所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等了。

      悦然一路上想的要说的话,见到本人,却一句都憋不出来,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秦岭抬起残臂,将氧气罩拨开,先开了口。
      “齐悦然,你搬椅子坐近点儿,我怕我说话,你听不清。”
      他气若游丝,不过摘了氧气罩看起来精神倒好像还不错。悦然依言坐好,刚要开口,却听秦岭继续道:“你别急,先听我说,没几句。首先,你传话给你妹妹,告诉她,让她好好学习,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处理。既然我当初答应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然后,你告诉叔叔阿姨,如果不这么做,照英英现在的状况,恐怕没办法参加高考,还有,如果你们要继续像现在这样执意闹下去,那么,后果自负。”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还得跟我妹妹谈恋爱啊?靠!”悦然脾气火爆,一时没压住,陈欢捡起个枕头,差点儿照她脸上扔去:
      “你想再把秦岭整急诊去吗?你以为他就好受啊?还不都是因为你那宝贝妹妹!”
      悦然咬了咬嘴唇,终于冷静下来:“哦,照你们这么说,还真是我妹妹一直在纠缠秦岭啊?”
      陈欢没好气道:“说纠缠多难听?她就是喜欢他。”

      悦然嫌恶地瞪了陈欢一眼:“行……我明白了,意思就是没办法,是吧?……”她见秦岭呼吸得辛苦,顺手把氧气罩给扣了回去,“如果真是我妹妹喜欢,那我还真左右不了,那我试试吧,回头有消息再联系你们,不过,秦岭,我说真的,就你现在这样,是想我老妹以后为你守寡吗?!”

      语毕,她扭身走出了病房。陈欢惊得下巴差点儿掉床板上,看到秦岭蹙着眉满脸无奈,他真想骂句脏话,这TM…算是演得哪出啊!

      如果只是作为朋友,齐悦然觉得,和陈欢还有秦岭认识,倒是件很不错的事。
      大一那会儿刚开学,有一次她去食堂吃饭,刚好赶上饭点儿人多,端着盘子尴尬地走来走去,就是找不到空位置,是陈欢叫她过去拼桌的,当她长舒口气,才发现旁边秦岭的存在,夏末秋初的食堂,燥热难耐,头顶的吊扇不厌其烦,“呼哧哧”得旋转,秦岭抬起头,冲满脸诧异的她笑了笑:“没事儿,我吃完了,你过来坐吧。”
      语毕,他真的起身要走,还不忘提醒陈欢待会儿帮他收盘子。

      后来,悦然参加社团,因为没什么特别喜欢做的事,就一直定不下来,考虑到加学分有优惠,才阴差阳错进的校志愿服务社,后来发现秦岭和陈欢也在那儿。
      周末一起社团活动过几次,她有什么都会找陈欢商量,不知道原因,面对秦岭,她就是别扭,或者说,是恐惧也对。
      然而偏偏秦岭又是个一眼就能洞穿别人想法的人,你喜欢他,亦或不喜欢他,他看了都明白,所以从没给悦然添过麻烦。每次要一起出去吃饭,她若跟陈欢一桌,秦岭必定坐到别的桌去,实在要同桌,他也会选择离她远点儿的位置。

      大二退出社团后,悦然就很少再跟陈欢几个有联系了,更别说秦岭,只是偶尔几次,在校网首页看过他的名字,知道他品学兼优。

      大三,齐悦然莫名被推选到院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不得已,每天要应付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有一回,学院要办场与德国某校的学术交流会,因人手不够,院领导又听说她会p图,便把做宣传栏以及将内容翻译成德文的任务交给了她,还是有偿劳动。

      时间紧迫,翻译的事她实在外行,自然就想起了外院的陈欢,于是马上通了电话过去,才知道那长得满脸乡土气的家伙,居然主攻法语,而且真实的法语水平还不得而知。虽然他在电话里极力推荐了秦岭,说他是德语系的高材生,可悦然却即刻扣上电话,犹豫良久,决定亲自跑趟外国语学院,找那边的老师商量,她没想到老师没找到,还被人家当皮球一通踢。
      悦然哪受过这委屈,一气之下,上网查找后跑了十几家翻译机构,才发现要找个人做这种通篇都是她们专业名词的翻译,简直比登天还难,不是酬劳高得付不起,就是根本拿不出像样的活儿来,悦然急得头上快长角了。

      傍晚,忙了一天却毫无进展的她和几个加班加点的老师一起吃过晚饭,正准备回办公室继续想法子,却老远看到秦岭安静地站在学院门口,她心里顿时涌起几分忐忑,紧接着,就明白,他确实是来找她的。

      看她局促不安,秦岭便直截了当:“你把需要翻译的资料拷贝一份给我,我翻完了发给你。”

      听到这话,悦然莫名地如释重负,连连点头,因为文件大,发邮件浪费时间,她就慌手慌脚给拷贝到U盘上让他带回去。

      秦岭工作效率超乎想象得好,而且为了不耽误这边的工作,很快,就把翻译稿发了过来。

      她终于勉强赶在期限内完成任务。随着那次学术交流报告会成功的举办,最后院领导还特意表扬了由悦然专门负责的翻译,说做得比想象中好得多。
      她长舒口气,没等自己拿到工资,就赶快打听好行情,为秦岭准备了报酬。只是,悦然依然觉得,同秦岭打起交道来,别提多别扭了。

      她做足心理准备,万分不情愿地在通讯录里找到秦岭的名字。

      两人约好在图书馆正门见面,悦然特意挑了平日就冷清的地方,立刻把钱塞进秦岭的衣袋,就想匆匆走人了事,没料到他却叫住她:“齐悦然,你是不是觉得和我接触很不舒服?”

      “哎?”她回过头,见秦岭微微蹙眉看着她,顿时有些心虚。
      “你之前给陈欢打过电话,是吧?”
      “啊?哦…”她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秦岭转过身,直视着,神色有些复杂,又仿佛藏着几分难言的失落:“如果,作为朋友的话,只要你肯开口,这忙我肯定会帮,可你为什么要给我钱……除非,除非你从没当我是你朋友。”
      悦然听得有点无地自容,毕竟她心里确实挺排斥,可秦岭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能否认得了吗…她不经抬起头来,推了把他那软塌塌的空袖子,很不满:“喂!秦岭,你这么说很奇怪啊,是你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我心里不舒服又怎么了?再说,你当我是朋友,可我未必当你是朋友啊,这也有错?”

      秦岭看着她,许久没说话,直至他后退了小半步,沉声道:“那我明白了……刚才,对不起。”

      见他转身要走,悦然却气愤地直奔过来,堵个正着:“靠,秦岭,你站住!我说你明白个p了!”
      她伸手从他口袋里把钱拿回来,然后恶狠狠地吼,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你这人情我齐悦然今天算是欠定了,我TM保证,保证还你!行吗?”

      说完,她一溜烟得跑了,不知道心里在紧张个什么劲。
      事后冷静下来,悦然也想过,如果当时她心里不是把秦岭当做好朋友,那她就不会在他一而再再而三推免被拒,只好选择考研的时候,还好心以给妹妹招家教为由,借房子给他住。秦岭不是坏人,他成绩好,性格也不错,说得官方点儿,那叫身残志坚,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所以给她家又任性又捣蛋的老妹当老师,简直再合适不过,果然那之后,老妹确实乖顺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一切要演变成现在的样子?悦然头痛得要命,真恨不得赏她的傻妹妹几巴掌,把丫给打醒了……

      要知道,这TM真会折腾死人的。

      齐悦然亲自回了趟家,把秦岭的话转达给英英,然后又私底下去找父母商量,告知他们现在不妥协,问题根本就得不到解决,包括那句“后果自负”,也铿锵有力地转述了一遍。齐父有自己的打算,跟妻子做了些工作,随后对小女儿也约法三章,恋爱可以,但不允许她高考前与秦岭联系,这才总算勉强处理了这场风波。

      英英重获自由,她变得沉默了,每天都一头扎在书堆里,再也不敢懈怠,她相信秦岭,也知道,这是她唯一能够达成心愿的方法,她要快点长大,然后考上心仪的学校,当她能离开这个家,独立生活的时候,就不会再害怕别人阻止她去爱秦岭。

      每个疲惫的夜晚,英英都要咬着被角,才能抑制胸中翻腾的想念。

      眨眼间,时过四月,研究生复试陆续拉开帷幕,为此,英英忐忑了好几个星期,后来,她鼓足勇气,才偷偷托了姐姐打听秦岭考研志愿填报的情况,悦然见妹妹如此小心谨慎,心里倒怪不是滋味的,虽然忙,还是抽空亲自去问了,秦岭回得爽快,他说想回家,所以报考了西安的学校。

      英英得到这个消息后,暗暗把自己的目标确定下来,她相信努力就会有回报。也相信爱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

      六月,艳阳高照,英英步入考场,信心满满,她知道考完试,秦岭一定会来找她,她这样相信着,恨不得早一点出成绩,报志愿。

      可是……秦岭食言了,高考结束后,他给英英打过两次电话后,就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英英原本以为,是还没报志愿的关系,她每天迫切地等待,直至确定录取的消息,她喜极而泣,着急忙慌打电话给秦岭,才发现,那个熟悉的号码,竟然变成了空号……

      她才意识到,她被骗了,不管骗她的是父母还是秦岭,一切都已经不重要,她必须找到他,无论用任何方式都可以!可是,当她站在秦岭的宿舍楼下,才知道大四生早已离校,他身上哪怕一毫米的气息,都再也搜寻不到了。

      英英绝望又难过,她看着太阳西沉,道路逐渐被染上一层深蓝,就更加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于是肆无忌惮地哭泣,不顾引来路人侧目,当她颤抖着捧起爸妈新买给她的手机,拨电话给陈欢,那边却传来陈欢母亲的声音,她才知道她努力的这几个月里,早已物是人非,连陈欢也已经出国,她还能去找谁呢?还能去问谁呢?
      有谁能告诉她,秦岭到底去了哪里?

      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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