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人见城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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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月明星稀。
风过树丛，簌簌沙沙，更显城中一派宁静安谧，偶尔从草丛里传出几声微弱的虫鸣，分外悦耳舒心。
自从上了警校，高濯的作息时间可谓是一成不变的循规蹈矩。每晚十点准时熄灯睡觉，早上六点起床号一响就从床上弹起来，标准到近乎无趣。不曾想一朝穿越，竟再次熬起了夜，别说，还真有回到高中时代的苏爽感。
走在高濯身边的侍卫名叫森九郎，此时正是一副濒临崩溃的表情：“教头，您这都打第十个哈欠了，实在不行您就回去歇着，咱几个照样巡得过来，您这哈欠再打下去，我们全都要睡着了！”
高濯赶紧拿手捂住嘴：“哎哟，不好意思，第一次守夜，没经验么不是，我不打了，不打了。”说完又一个哈欠。
身后几名武士都是一阵无语。
一行人绕着本丸巡逻了十来圈，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常，便在大门口一个挨一个坐了下来，望望天上的星星，看看脚下的二丸三丸，聊起了天。
盐庆解下腰间悬着的酒壶，喝了一大口，舒爽地叹息一声：“教头，您为啥一定要来本丸巡逻啊？这地方太高，爬着累不说，离三丸最远，您早上赶回去不嫌麻烦嘛？”
“不麻烦不麻烦，下坡可比上坡快多了。”高濯搓搓双手，盯着他手里的酒壶目不转睛：“为什么要来巡逻本丸？那还能为什么，不就是这样可以离我们那落迦大人更近一点嘛！”
众武士集体睁大双眼。
三秒过后，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
“嘿！教头，原来您喜欢军师啊！” “妈呀，虎兖卫长要是知道，肯定得哭了哈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教头您不知道，这几天您给卫长送吃的，那厮天天在咱们面前吃的好不开心，还吃的忒大声，生怕咱们听不见似的！” “教头，您果然非同凡人，军师一天到晚穿成那个鬼样子，您居然不怕！”
男人八卦起来简直不是人，众武士争先恐后，你一言我一语，谈论的热火朝天，高濯受不了地掩耳：“嘘嘘嘘嘘嘘！你们小点声，要是吵醒了主公被调去巡逻别的地方，耽误我给军师守夜，以后傍晚操练你们就等着在观众面前表演胸口碎大石吧！”
聒噪之声戛然而止，众武士仿佛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瞬间噤了声，眼里却依旧闪烁着雀跃的光，森九郎压着嗓音道：“教头，您真的喜欢军师啊？”
这话可不能乱应，高濯转转眼珠，摆出正经脸：“错！喜欢这个词太俗气，不足以表达本教头对那落迦大人的高山仰止，请称之为仰慕！”
众武士眼冒精光，拖着长调：“——喔，仰慕！”
高濯满意，抬手遥指天上皎月，做对月吟诗状：“那落迦大人，声音温柔动听，气质从容优雅，行踪神秘莫测，风度翩翩迷人，完全就是伦家心中的朱砂痣，白月光啊！”
收回手，捂心口，语调深情：“最重要的是，现在物价那么贵，他居然能买一整套真皮裘衣，还是连帽衫，可见是个有钱人，跟着他肯定有肉吃。”
众人：“……”
高濯叹了口气，双手托腮，露出一种似梦非幻的痴汉表情，“哎，军师千好万好，就是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好想把他关在一个只有我俩的屋子里，扒掉他的狒狒皮，然后，嘿嘿嘿嘿嘿……”
猥琐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众武士深受气氛影响，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一幅军师被教头霸王硬上弓的画面，也跟着“嘿嘿嘿嘿嘿”了起来。
忽然，不知从何处响起一道细微的“啪嗒”声。
几人受惊，慌忙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位，恰见一间屋子里亮起一道烛火的微芒，转瞬即逝。
“什么声音？”
一侍卫侧耳细辨：“好像……好像是木头！被劈成两截，落在地上了。”
“是殿下屋子里传来的，”森九郎紧张，“不会把殿下吵醒了吧……”
众人心中忐忑，凝神屏息等待了一阵，那边却再没传来任何动静。
“你确信是殿下的房间吗？”盐庆忍不住问。
森九郎也不确定了：“这……烛火就闪了那么一下，许是看岔了也说不准。”
他这么说，众人却不敢再出声，尤其是高濯，右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被隐藏在暗处的军师听到了似的，心虚的不行。
正坐立难耐，忽听一人道：“你们快看那边！”
几人赶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脚下最外圈的城池，就见几点幽幽火光正往城门口的方向飘行而来，细看之下，不是火光，而是一行手里举着火把的人。
看这样子，应该是要进城。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城里？”想起三日前城下町的陌生声音所说的那番话，高濯警惕起来。
“教头且安心，”盐庆看出她紧张，安抚：“城里有军师先生设下的结界，没有通行令牌，他们进不来的。”
“结界？”高濯愣了下，摸摸自己腰间挂着的腰牌，又看向城门口，果然，明明城门就在眼前，那几人却像是看不见城门似的，如无头苍蝇般在原地兜兜转转个不停。
身边几名侍卫低声商议。
“怎么办，要去禀报殿下吗？”
“算了吧，反正他们进不来，为这点事打扰殿下不值得。”
“要不咱几个去看看？”
“做什么要咱们去？城门不是有人守么！”
顾忌自己的身世，高濯是万万不想去和这些不知来头的人打照面的，赶紧瞅准机会出声：“我赞同，诸位请坚守岗位，守好本丸就行，不要瞎操心。”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竟似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侍卫立时齐齐扭头看向她。
高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警觉地退后一步：“你们看我干什么？”
盐庆上前一步：“教头，您去吧！”
高濯：“……”
盐庆一开头，众人立刻都围过来。
“是啊教头，往日哪儿有异常，虎兖卫长都得亲自去查看一番的！”
“教头您不是辅佐卫长么？今夜卫长不当值，您得去啊！”
我去？那搞不好就是肉包子打狗了！高濯抽抽嘴角：“那，那来两个人陪我过去？”出事了也好报个信啊！
众人马上后退：“不行啊教头，兄弟们都有职责在身，要坚守岗位的。”
高濯：“……”
她正想着该怎么拒绝，遽然，一阵声嘶力竭的喊声撕裂寂静的黑夜，直撞进众人耳中。
喊声从城门的方向传来，在风中扩散后早已听不清是什么内容，却依旧凄厉诡异的可怕，仿佛正在遭受油淋火烧之人痛不欲生的惨呼。
声音响起的瞬间众人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高濯整个人抖了个激灵，舌头都在打结：“怎、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喊起来了？”
森九郎哭丧着脸：“不、不行，教头您赶紧去看看吧，不能让他们这样喊下去，会把主子吵醒的！”
高濯跺了跺脚，一咬牙，随手拽过旁边一个侍卫：“你跟我一起来！”
二人一步跨过三个台阶，直冲城门而去，不出半盏茶便来到最外一圈城池。
就见城门口围了一圈的人，瞭望台上值夜的守卫不能离岗，伸着脖子干着急，见高濯跑来简直像看到救星，冲她招手：“教头！您可算来了，快快快，前边儿！”
高濯扶着膝盖仰头看他，喘气：“什、什么情况啊？”
守卫道：“是几个和尚！好像是寺庙被烧了，吵着闹着要见城主，可都这么晚了，哪儿敢放他们进来啊！”
听到和尚，高濯第一反应是高僧，原本还在犹豫，一听是冲着城主来的，顿时放下心来：“他们寺庙被烧了，为什么要见城主？”
守卫道：“离莲光寺最近的城池也只有咱们人见城了。”
原来是来求助的！高濯了然，赶紧拨开人群走出去看。
就见地上瘫坐着几个僧人，火把灭了丢在一边，皆是灰头土脸，风尘仆仆，尽显奔波疲惫之意。
高濯走到一个老僧跟前，蹲下来看了两眼，回头吩咐：“去打桶水来给他们喝。”
守卫领命而去，不料，那老和尚乍听见陌生的声音，翻着白眼悠悠转醒，伸手抓住高濯的肩膀，惨声：“妖、妖怪啊！！！”
高濯吓得脸都白了，心说完蛋，夺舍被发现了！
一侍卫上前拉开老僧，斥道：“放肆！休得血口喷人！”
那老僧被人这么一扯一训，倒是清醒了过来，见面前只是一小姑娘，心知说错了话，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失言了，还请这位女施主勿要介怀。”
心中大石落下，高濯擦汗，大度摆摆手：“没事没事……”
老僧道：“老衲此番是为我莲光寺古籍被盗，庙宇被烧毁一事而来，可否请女施主行个方便，替老衲通报一声城主？”
高濯点头：“可以，没问题……”
众人大惊：“教头！”
高濯回头使了个眼色，转回来道，“是这样的大师，想必您也瞧见了，这座城为防妖祟来扰设了结界，就算我现在去叫醒主公，你们进不来，总不能让主公出城见你们吧？不如诸位先在此打坐歇息，待天亮之后我去通报军师，请他撤去结界，让你们进来亲自面见主公可好？”
老僧摇头：“老衲隐居尘世，不到万不得已，本不会前来求援，女施主，我莲光寺起火并非普通的走水，乃是因为护寺灵障被邪气摧毁，为防妖物遁走，自动封寺而致，这种情形之下，入侵之物竟还能破开结界逃之夭夭，除了邪气极强的妖祟，别无他人！且此邪祟盗走的乃是禁籍，书中所载皆为邪术秘法，倘若流传出去，必将为祸世间，如今三日已过，若再不派人找出那邪祟，只怕要酿成大祸啊……”
“……”高濯一时无言，事情都过去三天了才来报案，黄花菜也凉了啊！我要是那妖怪，我早就把书里的内容倒背如流举一反三默写十遍了！
沉默片刻，高濯问：“既然对方是妖怪，去找高僧法师巫女之类的除妖不更合适吗？干嘛还往我们人见城跑一趟？”
老僧叹道：“此邪祟力量非同一般，寻常除妖人士恐奈何不了它，听闻有一族退治屋隐居在四魂之玉的诞生之地，历代以除妖为生，更有甚者可训练妖物为己所用，要说对妖物的认知，数这一族阅历最为广博，若能找到他们，或许能知道邪祟的身份也说不定。”
八百年没听见四魂之玉这个词，高濯一时没想起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愣了下，“我去，这怎么还跟四魂之玉扯上关系了？”
正惊奇，却听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哦？四魂之玉的诞生地？”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人见城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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