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钿誓钗盟何处寻？（清）》豌豆公主

11、（十一）子瑜

　　（十一）子瑜
　　坤宁宫里，一屋子人焦急地等待着。
　　皇后闺房内，不时传来叫喊声。玄烨心急如焚地来回地度着步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不时地朝屋里张望。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屋内传了出来，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
　　所有人都长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时，奶娘抱着一个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太皇太后连忙走了过去。
　　“是个小阿哥还是小格格？”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奶妈激动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个小阿哥！”
　　玄烨哪里顾得上这些，他还没来得及看婴儿一眼，就马上进了子瑜的闺房。
　　子瑜躺在榻上，脸色惨白，嘴唇几乎没有了血色，额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看见玄烨，字于欣慰地笑了，虚弱地唤了声，“皇上。”
　　玄烨走过来，坐在了子瑜的身边，伸手帮子瑜拭去了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子瑜，辛苦你了。”
　　子瑜微笑着摇了摇头，“能够为皇上生一龙子，是子瑜的福分，怎么能说辛苦呢。”
　　玄烨笑着握住了子瑜的手，“朕给他取了名字，叫做胤祜。”
　　胤祜满月那天，皇宫大摆宴席。胤祜很给他母后争气，不仅乖的很，不怎么哭闹，而且还生的天庭饱满，很有皇家风范。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太皇太后赏赐了金锁并亲自为小胤祜带上，皇太后也赏赐了不少小帽子，小褂子。毕竟这是皇上的第一位阿哥，理所应当地受宠爱。
　　“哟，你瞧这孩子长得，这小鼻子小嘴，跟他皇阿玛小时候一个样！”坤宁宫里，太皇太后抱着小胤祜，了得嘴都合不上了。
　　这个时候，小胤祜竟然笑了。
　　“子瑜，你瞧瞧，他笑了！”太皇太后可乐坏了。
　　“想是胤祜知道祖奶奶您疼他呢！”子瑜笑着应道。
　　晌午刚过，宜嫔晋妃两个便去坤宁宫看望子瑜。
　　“宜凝”“晋儿”“给姐姐请安。”
　　“妹妹快请起，在哀家这里用不着这么多礼数。”子瑜连忙把她们扶了起来。
　　“晋儿刚打慈宁宫请安回来，特地邀了宜妹妹来看望姐姐和小阿哥，”说话间便递过来一个红缎子小夹袄，“这些天有些凉，可别把咱们小阿哥冻着。”
　　子瑜微微欠了欠身，“那哀家就谢过妹妹了”，然后她转身问身旁的瑞儿，“小阿哥睡了没？”
　　“回娘娘的话，还没。”
　　“那就去把他抱过来吧，让他见见几位娘娘。”子瑜笑着吩咐道。
　　“是。”瑞儿应了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胤祜便由奶娘抱了出来。小家伙眼睛大大的，左望望右望望，样子可爱极了。
　　晋妃，宜妃急忙迎了上去。宜嫔伸手把胤祜接了过来，“姐姐你看这小阿哥生得真是好呢，浓眉大眼的。”
　　晋妃笑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转身对子瑜说道，“姐姐真是好福气，说起来咱们也是一起进宫来的。如今姐姐已为皇上生得一个粼儿，可妹妹却没有这个好命。”
　　子瑜没说什么，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这时，太监来报“皇上驾到——”
　　转眼间，玄烨已经跨进了坤宁宫，看见晋妃和宜嫔，微微一愣，不尴不尬地说了一几，“你们也来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都平身吧。”
　　晋妃和宜嫔看见皇上，心里高兴的很。像是很久都没有见皇上了。自从第一夜到现在，皇上就从没去过自己的殿阁。
　　回过神的宜嫔，看见皇上正在看着自己，脸立刻就红了，低下了头。再抬头，才发现皇上并不是看自己，而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小阿哥，宜嫔这才知趣地把小阿哥小心地递到皇上怀里。
　　“胤祜乖，给皇阿玛笑一个。”子瑜走上前去，怜爱地拍了拍胤祜的脸。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子瑜的话，胤祜竟然就真的“咯咯”的笑了。
　　这可把玄烨高兴坏了，或许是由于初次当父亲太过喜悦，也或许是对子瑜太过喜爱，他竟然就当着晋妃和宜嫔的面儿，笑着对子瑜说，“朕想立胤祜为太子。”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就连子瑜也是。晋妃宜嫔顿时就傻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的惊愕。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们在宫里就再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了。
　　“皇上。”子瑜依旧是那么识大体，她温柔地笑了，“册立太子是不是有些过早了呢？胤祜还是个奶娃娃，才只有几个月大，也不知长大以后是否能成器。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说着便欲跪。
　　玄烨连忙扶住子瑜，“朕收回成命就是了。你放心，等胤祜长大了，朕一定找最好的师傅来教他。”
　　子瑜笑了，连忙做了个万福，“那臣妾就先行谢过皇上。”
　　玄烨微笑着看着子瑜，他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知书答礼的女子了。子瑜望着皇上，心里溢满了幸福。皇上，他的确没有辜负自己。
　　四目相望，他们已经完全忘记了晋妃宜嫔还有怀里这个小家伙的存在。
　　“子瑜，陪朕出去走走吧。”玄烨伸手把小阿哥还给了奶娘。
　　“是。”子瑜笑着应道。
　　说罢，玄烨便转身走出了坤宁宫，子瑜跟在后面。
　　晋妃宜嫔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知趣地跟在后面也离开了坤宁宫，只留下小安子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皇上，刚听晋妃妹妹抱怨她命不好呢，进宫近两年了还未怀上一个龙种。”子瑜缓缓地开了口。
　　玄烨停下了看了看子瑜，不知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上，您有多久没去后宫的各个殿阁了？”子瑜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玄烨没有回答，但他却明白子于的意思。是啊，就像今天，若不是晋妃和宜嫔报了她们的名号，自己可就真想不起她们是自己的妃子了。
　　“皇上，既然皇上可以不辜负子瑜，那皇上是不是也可以不要辜负了她们？”
　　看着子瑜一本正经的样子，玄烨却忍不住想笑。她提的意见，他总是会采纳，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好吧，朕试试看。”玄烨宠溺地笑了，伸手刮了一下子瑜的鼻子，“你啊，老是把朕往别的殿阁推，将来可不要怪朕冷落了你。”
　　“子瑜已经有了胤祜和皇上的宠爱，已经很知足了，太多的皇恩，子瑜怕收不起。”子瑜调皮地笑了。
　　玄烨也笑了，伸手拉过子瑜的手，握在了掌心，他看着子瑜的眼睛，慢慢地说：“如果，你可以不介意朕去宠爱别的妃子。那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介怀懂儿？”
　　懂儿？子瑜一惊，这个名字她太熟悉了。为了这个素未蒙面的女子，自己不知留过多少泪。不过，自己倒还是感谢她的，若不是因为懂儿，自己也不会有胤祜……
　　良久，子瑜才开了口，“皇上，子瑜明白了。若是皇上喜欢，那就把她纳入后宫吧。”
　　玄烨没有说话，而是拉着子瑜，向前走着。子瑜不知皇上要带自己去哪里，但却很懂事地什么也没问，任由皇上拉着她走。
　　没过多久，他们便到了一处殿阁前。
　　子瑜抬眼望了望，牌匾上赫然写着“懂雪宫”，子瑜惊讶地说不去话来。
　　小安子见状，连忙跑上前通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子瑜看了看这个下跪的女子，心中充满了疑问。
　　“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请安。”小安子责怪道。
　　楚楚这才又磕了个头，“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子瑜心有余悸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贱名楚楚，是懂格格的贴身侍女。”
　　那天，子瑜终于知道了那些关于懂儿的故事，也包括太后娘娘秘密送走懂儿却被楚楚发现的事情。
　　子瑜不禁开始同情起这个女子来，为了玄烨，她放弃的，比自己也少不了多少。心微微有些疼了，动情处还落了泪。子瑜取下绢子拭泪，或许是一同爱上了一个男人的缘故，子瑜倒觉得，自己和懂儿也有些相似呢。
　　倒是楚楚眼尖，她一眼就看见了子瑜腰间别的龙凤锦囊，她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玄烨这时也看见了锦囊，顿时心也乱了。半晌才颤声问道：“子瑜，这个锦囊，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子瑜好生奇怪，却还是答了。“回皇上，是韵贵人送给臣妾的。”
　　玄烨取下锦囊，用手来回摩挲着，嘴里喃喃道，“没错，是它，就是它……”良久，他才望着子瑜的眼，缓缓说道：“这个锦囊，是两年前，朕赏赐给懂儿的。”
　　经过子瑜的辗转查问，她终于从宜嫔的嘴里知道了锦囊的来历。宜嫔说，这个锦囊，是她的丫鬟在自家府宅里拾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玄烨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望着子瑜颤声问道，“子瑜，你说朕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既然这锦囊是在福远县拾得的，那懂格格也就十有八九在福远县。那么皇上何不派个亲信去福远县打听一下呢？”说这话的时候，子瑜还是有一丝难过的，但为了皇上，她认了。
　　次日，康熙秘密下诏，派魏东庭前去福远县打听懂儿的下落。
　　半个月后，魏东庭回宫。
　　于是，玄烨得知了懂儿已嫁作人妻的消息。
　　“她嫁的，是谁？”玄烨心里很是难过。
　　“回皇上，是福远县县令的公子，宜嫔娘家哥哥，郭文攸。”
　　子瑜看出皇上心里难过，上前作了个万福，“福远县不比皇宫，格格在宫里住贯了，未免不适应。还请皇上下道密旨，送些珠宝、下人给格格，也算了了臣妾一桩心事。”
　　玄烨感激地看了一眼子瑜，“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