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水墨年华》 冷.面如霜

1、第 1 章

　　想写她。她在我生命里，一直若隐若现。

　　无关于游戏，一个有关我最好朋友的故事、以及属于我们的水墨年华。

　　————————冷.面如霜

　　认识她的时候，高一。同桌。同样是两个灵气的女生。

　　军训。年轻的教官。我们这一群灿烂的稚气的脸。那时候的她，古灵精怪，经常扎着马尾站在人群里沉默诡异的笑。

　　我们都爱画画。我的画画得没她好。她却总说我画的好看。

　　我们都爱写字。她写的没我好。我却总痴迷的喜欢看她笔下快乐的文字。

　　那个时候的她，那么快乐，单纯着跳跃着属于她的如花年华。似乎都还不懂爱。她唱歌，五音不全。于是总是依赖我身边，让我唱歌给她听。大部分时候喜欢奚落我。却总是明里暗里照顾我。她说：你，是这样让人心疼的女生。照顾似乎是一种本能。

　　我是本市的学生，她住校。于是我总会带给她好吃的东西，慰劳她的胃。想起那时，她真的是好胃口。总会吃掉好多东西，然后还会意犹未尽的说：下次我还要吃这个。然后我们相视着满意的笑。

　　军训结束以后。来自不同地方的同学开始熟识。我依旧是教官说的“独来独往的小天使”。不太爱亲近别人。身边只有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依旧是我同桌。我们经常埋着头，躲过老师的眼光，研究彼此手心的纹路。说各自的心事。

　　大概是什么时候跟新熟识的。我记得不大清楚。

　　是我先跟新熟识的。这个把人际关系处理的相当娴熟的男生。有哑哑的声音，并不出色的外表。却能折射出让人喜欢的光彩。

　　那个时候，我是有喜欢的人的。他在别的学校。

　　我们一直通信。不离不弃，断断续续。

　　她那个时候象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巫婆。快乐，诡异，聪明。似乎不太懂得爱情。

　　高二的时候，我转校。爸爸妈妈的安排，事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安排。把我从这所学校寄托在另外一所学校。象是存放包裹一般。

　　然后在新学期开始的时候，她找不到我。跑来我家，关着房门，急急的把我臭骂一顿。她说：小王八。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沉默不语。心里莫名哀伤。

　　到新学校以后，她依旧会鬼使神差的跑来看我。碎碎的说话。然后急急的走掉。

　　到新学校，收到第一封信是新的。

　　第一次来看我，带我去吃煲的人，也是新。新也带我去看灯。说一些温暖的话。我依旧是寡言。有被误认为骄傲的沉默。

　　传闻说新是喜欢我的。

　　可是新是有女朋友的。一个漂亮温柔的女生。

　　时光似乎在这里，被恶意的掐断。我依旧与我从前就喜欢的男生通信，偶尔平淡的见面。舍去了曾经的激烈挣扎，开始渴望安稳生活。

　　似乎一起约好一般。不管是小巫婆一样的她，还是声音哑哑的新。都没有再来找我。

　　我一个人过着寂静无声的生活，在新的环境，居然也没有再结交新朋友的欲望。一直一个人，穿过长长的操场。过往于宿舍与教室之间。

　　记得是某天中午时候。她急急单身一个人跑来找我。我们立在操场旁边。她跟我说：她恋爱了。男朋友是新。我似乎有一瞬间的诧异。

　　她说：新是让人觉得温暖的男生。我点头。

　　她说：我与他在一起。不想与任何人讲，只想来告诉你。我点头。我说那一定要好好珍惜。

　　然后她送给我一本几米的漫画《月亮忘记了》。她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然后就急急的走了。

　　那一次，似乎是一次长久的告别一样。不久后新跟我说，她没有读书。

　　我依旧过着我自己的生活，以我的方式怀念某些人，某些事。她总是这般，做任何事情，不会要求经过别人的意见。一意孤行。我亦无法阻止她。唯有想念。

　　她会在我的□□上给我留一些碎碎的语言，说她的生活，以及她变了又变的工作。她一直以一种漂泊的方式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不奢望别人会认同，不喜欢别人去干涉。

　　她依旧跟新在一起。

　　这期间，我与我喜欢的男生。有过一起牵手的幸福，以及争吵的决裂。反反复复，把我纠葛得筋疲力尽。容不得我去思考和打听有关她的生活。

　　然后就在这样一种撕心肺裂的情感纠葛中。我们还是被推着走向高考。

　　一塌糊涂。

　　早该预料到是一塌糊涂。精神萎靡得连自己都无法认清自己。然后以一种静悄悄的方式来承担这份珍藏了多年，小心翼翼捧着多年却还是灰飞湮灭的感情。

　　逃离。

　　远离了曾经很多熟悉的目光。埋头走进陌生的环境。换了的电话号码。遗失了的□□号码。

　　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这其间，我与她分开有3年没有见面。没有任何消息。

　　还是因为遇到新，在我们所住的城市，偶然的遇到新。新说，很多人都在找你，你跑哪里去了？

　　沉默不语，只是微笑。

　　我们走过很多熟悉的街道，听新说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当然，是关于她的。也是我急切想知道的。

　　然后就知道了她的近况。似乎还好，似乎不好。

　　她，已经没有和新在一起。

　　她，有了新的男朋友。

　　不久就接到她的电话。又是急急的一顿臭骂。她说小女人，跑哪里去了？找死我了。

　　突然就有落泪的冲动。

　　然后她的印象才又开始鲜活起来。不知道三年后的她，变成什么样子。

　　在5.1假期，我们相约出去附近城市游玩。她带了男朋友。对她，是何等的了解。我只是轻轻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并不爱他。

　　她说，她离开新之后，有很多男友。停留的时间不多，厌倦了就会分开。

　　我彻底的张目膛舌。

　　曾经似乎不太懂爱的小巫婆。怎么会变的如此……

　　她缄默不提新。她跳过了新，跟我说她这些年的生活。我心底的疑问，在她碎碎的语言里。慢慢扑捉着一丝蛛丝马迹。

　　我是这样了解她。无须她道出全过程，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就可以猜测出全部。

　　她说我有让她感觉害怕的聪明。任何秘密都隐藏不了。

　　我拉着她的手说，未必是我聪明。如果我真的愿意了解一个人。那么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眼。

　　我们相视着笑。两个人眼睛里都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假期过完。她又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只是知道。她与当时的男友分手，迅速与另外一个男子同居。

　　然后听说，新要结婚。就是当初高一的女朋友。那个时候，我们都没有涉足于他的生活时，那个漂亮温顺的女生。

　　我想，一直在奔波于生活，一直奔波于感情的她。是在极力的逃避着什么的。如果想要逃避。没有人会牵强她去面对。可是我，想让她面对。不能这般混沌。

　　她开始在□□上跟我激烈的对话。她开始说新。说新就象她的爸爸一般，给过她温暖，她曾经真的，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过永久，想过会与他结婚。说她的固执已见。说她决裂的思想，以及后来所有不负责任的感情。她依旧爱新。她说她把最初的所有都给了新。无论是心或者是身体。

　　去年冬天异常凛冽。她总是在无处可去的时候给我电话，纠结一些无法再纠结的事情。终究把我的心搅得支离破碎，我这样心疼她。我却无能为力。

　　然后她告诉我，她流产。身体异常虚弱。很长时间不能独自生活，她的男朋友虽然尽心照顾她。她亦跟我说，他已经是尽心了。我责备她，说她是恶意的伤害着自己。

　　那段时间，她常常跟我提到死亡。让我惶恐不安。然后我们总是激烈的争吵，我亦无法接受她的方式，她亦不理会我的劝告。总是面对面的争吵。说不了几句话，就会吵得面红耳赤。我只希望她能放下从前。勇敢的生活。我并不想这样与她争吵，每次吵后，心底都是这样疼痛难忍。我相信她也是。我不希望我们这样。

　　一切似乎都无法再受控制的走下来。

　　我终究还是担心她。跑去看她。她显得异常的柔顺。眼光温和。望着我，说无关痛痒的事情。我们坐在沙发上，看对面镜子里，我们两个人的脸。几次几次，眼眶红红。没有眼泪。我们都相视着微笑。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小本。她说我知道你依旧喜欢写一些风花雪月，有随身写写画画的习惯，所以这个本子一直给你留着，找机会送给你。

　　我接过来，真的是很甜蜜漂亮的本。细细闻还有淡淡香。打开来看，还被她细心的贴着可爱的图画。

　　低眉。把本平整的放进包里。深呼吸，抬头，看她。

　　她亦温和的看着我。一瞬间，没有语言。

　　我跟她说，养好身体，找份工作。好好生活。她点头。不语。

　　然后她依旧会跟我电话。说一些或远或近的打算。她渐渐的有开始认真生活的欲望。她说她不再倚赖谁。她想做回从前的她。

　　她一直是这样聪明的女子。有旁若无人的坚强。一直如此。

　　我一直等待她，能够过的好好的。我知道我帮不了她，即便是激烈的争吵，或者是去看望她。都没有任何作用。只有靠她自己，慢慢走出来，慢慢沉淀下来，

　　然后新，如期结婚。

　　再后来，她去西安，再回来。搬出去，与男友分手。独自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写到这里。就停止。

　　我从来没有试图写过她。每次想到她，就会心底疼痛。可是这次，居然就这样心里平静的，如流水般倾诉下来。

　　或者，一切都已经真的过去。

　　又或者，一切，都已经可以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