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顽固因素 ...

  •   (严正申明本故事中与政治经济传媒科研等敏感话题相关的一切情节纯属虚构,无从考究。版权所有者――口蹄疫天下)

      我生平第二次闯进Program Director的办公室时,一屋子人正在开会。

      “你做了什么?!”我激动至无法自抑,整个人几乎贴到他鼻子底下去逼问。

      他望着我,眼里竟有一丝讶异。我恨得牙关紧咬,装啊,你就装吧!人渣!

      PAUL 已被联邦调查局总部收押。前国防部长因血友症病入膏肓,他的家人于是通过STANFORD生科院请求提前试用P.S. Container,为他的基因提供救助信息。不料临场治疗当场失败,原本已命线游移的前部长肝肺功能全部丧失,昏迷不醒,被送入紧急隔离室用机器维持呼吸系统,危在旦夕。

      按照美利坚医疗法规定,任何试验成品必须经过十年以上鉴定观察期才能用于临床治疗。PAUL初被恳求时,我曾劝他拒绝。那时心中隐约已觉不安,因为这个载体的成功本身就很突如其来。可那时的PAUL已被壮阔激情俘获,部长妻子也声泪俱下地表示一旦出现差池绝不追究载体责任,PAUL便终于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如今东窗事发,众议院议员,部长的次子一纸檄文将P.S.Container送上国家安全争端办公室请求审核。鉴定结果出来后证实新载体已完全失效。PAUL因玩忽职守和欺诈双重罪被列入国家安全局的黑名单,作为合作研制者的我却因被巨额保释而幸免牢狱之灾。

      “你以为你保了我,我就会跟你走?”我顾不得现场那么多教授,凑近他耳旁,声线低哑,用一种近乎险恶的暧昧语气对他说话。我单手撑在那象征权威与尊贵的FIRST CHAIR的把手上,眼中噙泪,咬牙切齿。

      他一言不发地看我良久,别开脸去,眼神竟如当年在血池中任我痴嗔号哭那般。如果当初一开始就让我成功地把他在哀牢山上对我所做所为公布给天下英雄,届时他的表情,也不外乎是如今这副模样吧!可是即使当年我声嘶力竭地说了喊了,又有谁会信,又有谁会在乎!给我的那几句评价,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只因他是大侠,我是魔种!只因他是尊师,我是孽徒!

      如今呢?如今他是我的教授,是名满天下的STANFORD大学首屈一指的学术领袖,是当今社会精英阶层的政要权威,我后来才得知他所以来去自如原来因为他就是STANFORD董事会的幕后大股东,连PAUL手中的股份也是他批的。这个世界公平吗?现在就公平了吗?民主与自由也是有局限的,无论哪朝哪代,都有它的游戏规则。当年是正邪之分割据天下武林,如今是经济利益决定上层建筑。世界转瞬千年,有些秘密,却是文明演化中与生俱来,互生消长的顽固因素。

      我深吸口气, 忍住心中巨大悲忿, 转身面向在座所有董事和教授。时代毕竟不同,这里毕竟是民主自由之邦的美利坚,这个国家顶着如同我聂小凤当年面临的同样压力和暴力打响了莱克星顿的独立枪声,在东海岸高高竖立起自由女神的宏伟雕像,在经历撕心裂肺的双塔之痛后依然咬牙顽强地坚守着对自由的信仰。站在这片土地上我可以感觉到真正的踏实,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坚强。这里是不同的,我要试一试。

      “Ladies and gentlemen,” 我换上漂亮的美语,一缕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落在我肩头,我仰起颈项,高傲如天鹅:“My name is Xiaofeng, Nie, Co-owner of Nobel Price this year. I know the medical tragedy happened several days ago seriously compromised STANFORD’s reputation in this field, and I sincerely apologize for this blunder. However, I’m here today to have your attention on P.S. Container again. I’m asking for an opportunity to figure out the remedy of this medical accident and give you my words here in order to be responsible for my fiance’s mistake through my efforts on the remedy.”(各位,我是聂晓枫,今年诺贝尔医学奖的合作得主。我对于前些天P.S.载体的医疗事故带给斯坦福百年声誉的巨大伤害致以深深歉意,我今天在此的目的,就是恳求董事会给予我一个机会,独立研发新载体的补救方案。我向在座各位保证,我将通过研制新方案的努力,为我未婚夫的学术过失负起全责。)

      全场哗然。我看着众多执行董事纷纷冉冉,交头接耳,争执激烈。有人敛眉沉思,有人伏案疾书,有人看向我,目光疑惑。我心中其实如千军万马,擂鼓谾谾,却不敢暴露一丝软弱忧虑之色。我知道我刚才立下了怎样的誓言,也深知如果我不能做到,则不仅自己的留学生涯,大好前程毁于一旦,还将面临被STANFORD生化集团指控巨额索赔的危险境地。

      我想起远在中国上海的父母亲人,爸爸虽是知名学府的高层领导,妈妈也经营着规模不小的广告公司,但纵然倾尽家财,也无法承担我闯下的如此滔天大祸!如果我最终失败,如果P.S.Container在下一轮重新审核时仍不能恢复反应,我将陷于不义的,不仅仅是我一人,而是老家的所有房产地产,父母的终身积蓄,外公外婆的晚年安乐!我说了什么?我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我的心在呐喊,背脊一片冰凉。

      “Okay.” 一锤定音的回答压下在场所有熙熙攘攘,我听得他道:“How many days would you take?” ( 你要多长时间? )

      How many days would I take? 这个问题却着实把我难住了。天知道当初的实验为什么会突然成功,我当然也不知道应当怎样,还需多长时间,才能发现从中端倪,打开系统僵局,研制出长久有效的REMEDY来。

      他站起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I give you three months for resolution. After that, National Security Office will put Moore in jail. I’m so sorry, but this is the longest period I can offer you.” ( 我给你三个月,在那之后国安部会把莫里定罪收监。很抱歉这是我能给你的最长时间)。言毕他转身要离去。

      “国安部向你提问时,你到底对他们说了什么?!”见他要走,我愤怒发问,换上在场只有我跟他才能听懂的中文。

      他闻似未闻,脚步丝毫不变,径直离开会议厅。我一脸尴尬地站在原地。

      “Scully,” 主动向我解释的人却是BLOOM, “Don’t blame on Roe. The In.C has suffered tremendously these days for the accident. Even if I participated in the seminar handled by NSO to scrutinize P.C. Container and helped answer their academic inquiries, I was still unable to do anything better for Moore and you than going the bail for you alone. It’s so hard to bail Moore ‘coz he is a contract signer, you know.” (不要责怪主席,为这个事故公司最近承受了很大压力。即使我参加了国防部用来审核P.C.载体功能的学术会议并回答他们的提问,除了把你一人保释出来之外,我始终无法为你们夫妇帮更多的忙。你知道,PAUL是不可能被保释的,因为是他签署了那个实验协议。)

      “Thanks a lot, Professor.” 我的情绪渐渐平缓下来,原来事情经过是这样的,答辩和保我的人是BLOOM,不是他。BLOOM一向视我和PAUL为自己孩子般对待,他不会有意在答辩中给P.S.Container的弹劾者提供动力和机会。我一直都像对待GRANDPA那样信任和对待他。

      看来我错怪了那个人。也许他也早就看开了,反倒是我因为一径的逆反心态,总是把大小坏事都怪到他头上。我在心头轻轻笑话自己,他都是活了一千岁的人了,难道还真会把一段都快风干成化石的愧疚一直放在心底?也怪不得他方才的表情一如当年在血池中难么冷练持然百无聊赖,他也定是觉得我仍爱胡搅蛮缠死性不改一如当年。

      三个月就三个月!我鼻头轻嗤一声,迈出办公室。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