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欠谁的相思豆？》九龄

3、芳馨楼

　　我是被讨价还价声吵醒的。
　　“五十两银子。”
　　“老刘，你不是讹我吧？就这一个破乞丐你要五十两？”
　　“十三姐，咱们是老主顾了，我怎么会骗你。这姑娘皮相好，值五十两。”
　　“皮相？这脏兮兮的干巴巴的瘦扁扁的谈皮相？再说了，我们芳馨楼从不缺皮相好的姑娘。上次你找来的那个说是万里挑一也不过如此，还要我调教了好半天费了好多神。这样吧老刘，既然说是老主顾，二十两银子。”
　　“您看，这，二十五两？”老头嘿嘿笑着。
　　“嗤！”十三姐笑着：“行，就这个数。”

　　二十五两，原来“脏兮兮的干巴巴的瘦扁扁的”我值这个价。
　　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不要吃陌生人的糖果”，我却上了这个当。

　　柴房的门被推开了。
　　“哟，醒了？”十三姐笑着走了进来，门口站着两名大汉。
　　我站起身向她福了福身。
　　十三姐眼神微闪，仍笑着摇着扇子：“怎么？不问问这是什么地方？”
　　“自然是能让我这样的女子衣食无忧的地方。以后还请十三姐多加照顾。”说完又朝她深深福了个身。
　　十三姐笑意更深：“你放心，只要你听我十三姐的话，好日子是不愁的。来，跟我出来吧。”

　　随着十三姐走到一个大堂，十三姐把我交给一个叫琉兰的女孩。琉兰，牛腩，我真的是好久没吃东西了。
　　“琉兰姐姐，我能不能先吃点糕点？”
　　牛腩不理我，任我说什么都一幅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径直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沐浴更衣。
　　虽然年龄不对，但我觉得十三姐和琉兰的关系就像是皇后和容嬷嬷的组合。

　　更了衣绾了发，我又被领到一个精致的房间，十三姐坐在桌边看着我：“勉强算得上是清秀。”又问：“可会什么才艺？”
　　“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会唱小曲吗？”
　　“五音不全。”
　　十三姐皱皱眉，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手搭在我肩上向下滑：“肌肉僵硬，柔韧度不够，的确没有习过舞。”执起我的手：“指腹光滑，没有练过琴。”又看向我中指那个突起：“这个茧也不是毛笔所致，也不曾习字。”十三姐颇为惋惜的看着我：“貌不出众，身无长技。紫韵刚少了丫头，你就先跟着紫韵吧。往后，你的名字就叫紫珑。”
　　“往后，你的名字就叫犬夜叉。”想起我和小黄的对话，我突然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奇妙感受。还有，紫珑？得，您叫我星矢好了。

　　琉兰把我带到紫韵那儿，沿途居然破天荒开口讲话，介绍芳馨楼的情况。原来这个楼里当红的几个姑娘都是以颜色命名，像是紫韵，红芷什么的，而我可以叫紫X是因为我充当的角色相当于丫环，紫韵的丫环。琉兰说，不会一辈子当丫环，那是“试炼”，等炼好了成器了，就要被□□了，即使说成为堂堂正正名副其实的妓女。

　　紫韵很美丽，当然，这个楼里的女人都很美，连面部表情坏死的琉兰都可以说是
　　漂亮。紫韵应该是男人不能拒绝的一类，小鸟依人，我见犹怜。说话声音也轻轻柔柔，酥人心窝。

　　我喜欢紫韵，美人如玉，又是林妹妹那般孱弱的气质，从来都是轻声细语，和颜悦色的。

　　“紫珑，我戴这个钗好看吗？还是这个翡翠钗更雅致些？衣服呢？选紫色的这件还是淡绿的这件？”
　　今天的紫韵特别的不一样，整个人处于一种兴奋乃至癫狂的状态，只不过紫韵是雅人，兴奋得很克制，外表上不太明显，但眼神那是灼灼闪光的。
　　“今天姑娘要见客吗？”
　　“嗯。”紫韵脸上浮现两抹晕红。很难想象，一个名妓院的名妓女会出现这样害羞的表情。
　　早听其他院里人说过，当红姑娘通常都是被一两个有钱的少爷官家包场的，如非意外无需去见一般的客人。这样看来，紫韵是要见包她场的人了。

　　“紫珑，你去吩咐厨房准备一碟碧玉酥，一碟枣泥糕，一碟万松仁，一壶竹叶青。”
　　“是，姑娘。”关上雅间的门去厨房。
　　长廊上看着楼下的恩客女子，娇打嗔骂，纸醉金迷，一片浮华。
　　想到以前挨家挨户讨饭无人理会还差点饿死街头，不禁气愤地吟出了那句名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扑哧！”回过头，入眼是一张大美人的脸。他将手中的折扇挑起我的下巴，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看我说：“对仗工整，意境深刻，真是好诗。”
　　多腐败的脸，多腐败的动作，多腐败的语气！
　　我把下巴从他那把扇子上挪下来：“多谢公子夸奖。”低头离开。

　　到了厨房，跟师傅说了紫韵要的东西，便拉上小四坐到旁边唠嗑。小四是这里厨房大师傅的徒弟。
　　“小四，你上次和我说的探花会还没说完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四黝黑的脸泛着微红：“那个，探花会通常是在撷花会的前一天举办。若是哪位公子对姑娘有意，便会相邀到芳菲苑一叙。到了第二天的撷花会上，觉得相处不错的公子就会出价给姑娘包场或是买下姑娘的，姑娘的当夜。”
　　说到后来，竟是越来越小声。
　　“呵呵，那探花会那天不是可以偷跑出去玩？”
　　小四摇头：“不可能的，那天楼里的护卫会守在周围，不会让姑娘们出芳菲苑。”
　　“为什么呀？”
　　“可能怕姑娘们逃跑吧。”
　　“啊？”
　　小四低声说：“听说以前被知县看中的白菱姑娘喜欢上了个穷书生，就在探花会那天跑了。”
　　“哇！”我吃惊地看着小四，他点点头。

　　做好了糕点，我端着大托盘准备给紫韵送去。
　　“紫珑，真么多东西，我帮你吧。”
　　“呵呵，不用了我拿得了。对了，我看你衣服都磨开线了，改明儿个你送来我帮你补补吧。”
　　小四脸上又泛红低下头：“那，谢谢你紫珑。”

　　再次经过长廊，调情公子已经不在，想必现在正在和某位艳娘翻云覆雨吧。
　　到了雅间门口。
　　“姑娘，小食到了。”
　　推开门，只见那位紫袍的调情公子正笑盈盈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