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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寻前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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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正骂的起劲,哪里想到后背会被砖头给狠狠砸到,疼得她“嗷”一嗓子,差点晕死过去。从地上爬起来,扭曲着吊梢眼咬着牙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敢砸老娘,老娘今天非跟你们拼命。”
林二婶带着一家子走过来,当即骂回去:“老娘打的就是你这不开眼的!一家子吃刘家住刘家,还有脸来骂街,打不死你们。”
张氏跳脚:“你个不要脸的骚货,看老娘整死你。”
听见张氏骂自己女人,林二叔挽了挽袖子,“敢骂我婆娘,老子虽不打女人,但可以打死你儿子。”他家开着铁铺,打铁汉子力气都小不了,撩起袖子来,鼓砰砰的肌肉很能吓唬人。
只不等走到刘重身边,便被臭得退了回来,捂着鼻子:“这小子忒臭,打了能惹一身骚。大牛,回去叫几个弟兄,拿几根棍子把这厮叉走,再帮着给你刘叔家洗洗地。”
林大牛:“擎好吧!把咱铺子里的汉子都叫来,把他双手双足给打折了,看他怎么科考!”
溪姐儿哪里听得这个,上辈子大牛哥便是因为打断了刘重胳膊才逃去参军。虽结果很好,可那是拿着命拼出来的。她宁愿他当个打铁铺老板,小日子过得悠哉幸福。
她焦急道:“大牛哥莫冲动,这人不过是只惹人厌的蚊蝇,不值当为他惹麻烦。你放心,他不过是个外乡人,我家里也好歹还有几个仆人,他能做成什么事?”
林大牛真没想到溪姐儿这样关心他,立即从气势汹汹一头狼变为听话小绵羊,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都听你的。只不过日后他若还敢欺负你……你们,我可不轻饶。”
张氏虽张狂,胆子却不大,爬起来便拉着刘重跑:“儿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改日再来。”
刘重也怕和粗人打交道,早就想逃,可都做到这份上了,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忍忍,好趁机博得同情,赢回舆论主动权。但看这群粗人连连叫好,也知今儿这亏是白吃了,只能顺势跟着母亲走人。
临走时,还回眸一笑,款款深情:“爹爹,溪姐儿,我知你们误会颇深,日后我定好好读书,好好待溪姐儿,让你们回心转意。”
看这人顶着一身臭还装深情,众人有些想吐,林大牛更是想抡起榔头砸人。
张氏哪里是吃亏的人,等走远一些,回头冲溪姐儿骂道:“小贱人,跟了我儿子,还敢招惹野男人,活该一辈子嫁不出去。”
若不是溪姐儿死拦着,林大牛能提着榔头打死这两人。
闹了个大清早,这事当笑话一样了了,刘秀才一一谢过众人,尤其郑重谢过林二叔一家。他本来看好大牛,可自家女儿不愿嫁,现在他有些不好意思见这家人,日后只能尽量躲着。
“闺女啊,咱们欠林家这么多情,可如何来还?”他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摇头道:“不过,大牛一家子确实忒厉害,动不动就上手,万一……”万一闺女真嫁了,一言不合打自家闺女如何是好。他摸摸自己瘦弱胳膊,势必打不过!
溪姐儿忍不住笑,“爹爹,做人就该像林家一样强横一些,手段粗暴一些。您觉得,若是咱家人都跟二婶家一样强横,那刘重敢背信弃义做那等下等事?”
刘秀才从来都喜欢读书人文雅性子,但被女儿这样一说,竟然无法反驳。
忠叔接话:“可不是,老爷您就是待刘重太好,竟然还念他可怜供他读书。要我说,若真克扣打骂那小人,估计他为了吃口饱饭,还更能讨好您哩!”
文妈妈也马后炮:“很是很是,老爷就是太心善。那小人还有脸说自己是什么前朝大族,是江南大户,真不要脸。要不是咱们给他吃住,早都冻死饿死了。”
溪姐儿闻言点头,人善被人欺乃至理名言。上辈子,自家人性子就是太软,才一次又一次吃亏,最后凄惨结局。做人啊,就该分清里外,就如林二婶一家,行事虽粗暴了些,对自己人却很是护短。大牛哥后来娶了同袍妹妹,小日子过得特别甜。只是大牛哥若今生不再参军,会不会影响找媳妇?
溪姐儿想到这里便是一笑,自己真是闲的才有功夫操这心。大牛哥家在镇子上算富户,人又长得高大威猛,还有一身打铁好功夫能赚钱养家,哪里会缺好媳妇。
倒是自家,这几年田产铺子收益一年不如一年,是该早早整顿了,不然早晚有一天会喝西北风。
今儿起了个大早,溪姐儿觉得正好可以去小庄子上看看。说来,她家现在也有上百亩地,有一户姓秦的庄户专门看管,而平时刘重之母就是住在那里。若和前世一样,这秦庄头和张氏该有些不清不楚,也越来越放开贪财了。
听说闺女要去庄子上,刘秀才不免摇头:“女儿家好好守在家中绣花读书多好,再不济还可以学做汤羹,庄子上泥泞不堪,何苦去受罪。”
溪姐儿笑道:“爹爹,咱们又不是高门大户,讲究那些个作甚。别说咱们,听说林家本家姑娘都出来打理家事呢。我倒是劝爹爹也同去,前朝考科举首先要懂一点农事水利这些杂学,若不通稼穑,做了官哪里能真正关心百姓。爹爹一起去吧,说不定对日后乡试会有用。”
刘秀才本待说那是前朝,本朝不就不考这些。但想想今上只沉溺于酒色,比起前朝治理确实相差太多,也就不再多说。“也罢,我家闺女这几天越来越厉害,倒是处处管着爹。”
溪姐儿笑嘻嘻道:“女儿闷了大半年了,这大好春光,女儿想出去住几天散散心,需要爹爹保护嘛。”
被闺女这么一哄,刘秀才立即眉开眼笑,“好好好,走走走,咱们一家人都去玩!文妈妈忠叔,三七丁香也跟着去。”
而此时,刘重母子二人却无处可去,想了半日,才想起往日一切住处皆是溪姐儿家提供。张氏骂道:“那一家子没个好死,让你叫了他几年爹,占了咱家几年便宜,竟然就这样撵走。不行,我要找他们理论去,至少拿回你的纸墨笔砚和衣衫之类,要重新置办,贵着呢。”
刘重叹气:“娘,拿了来我们往哪里放?”这半日投奔了几个平时交好的同窗,都被婉拒出门,他连住的地方都未寻到。
这几年,随着越来越多人捧他读书有天分,他难免有些飘飘然,都忘了落魄时候受的罪,做事便大胆随意许多。只是,他明明做的那样隐蔽,溪姐儿为何能够知道?莫不是有心人专门要陷害他?是林大牛?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