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记忆里》躲着记忆

38、尾声

　　雪宁还是回家了，她和程子峰的小家。程子峰本来还在想要不要换套大点的房子，不过看到雪宁看这个家的眼神，他想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错，雪宁应该不会嫌房子小。
　　程子峰打开衣柜放行李的时候雪宁看到里面还有她大学时穿的衣服。还是那个房间，那张床，那些曾经属于她的东西，雪宁恍惚有一种错觉，从未离开过的错觉。
　　不过，“真的没有其他女人……住过这里？呃……我是说……”
　　雪宁的声音软了下来，因为程子峰冷冷地看着她，那意思是他不高兴了。
　　雪宁吸了吸鼻子，其实她也就是随便说说，现在反而紧张了。“没有，我是想说……除了江洛杉我都可以接受。”
　　她很大度吧？
　　“江雪宁！”
　　完蛋了！雪宁果断躺下，“我先睡会儿，你不是说今天天做菠萝饭吗，我好想吃，快去快去！”
　　程子峰笑，转身走进厨房。
　　出院前在张主任的办公室，江维安说这个宝贝女儿就交给他了，程子峰郑重地点头答应。而当江维安提起家里的事时，程子峰说：“我会尊重雪宁的想法。”
　　他想要的只是江雪宁而已，“江维安的女儿”这几个字，没有任何意义。
　　程子峰打开电脑，百度菠萝饭的做法。他很多时候都是现学现做，挑剔的江小姐竟然也不嫌弃……还真是好养。
　　这个问题，赵南希来看雪宁时也发现了。“不错嘛，老大喂你挺有一套的，气色很好啊！”
　　雪宁白她一眼，“能不说喂吗？”
　　“有区别吗？”
　　赵南希突然凑近，“你们有没有那什么？”
　　雪宁茫然。
　　“哎呀，就是那什呀！”赵南希急了，“我知道你们以前没有，现在……嘿嘿，程老大想你想了那么多年，别告诉我你们很纯洁啊！”
　　雪宁终于懂了，脸瞬间红成了大番茄。！
　　“没有？！”赵南希不相信，“那你们盖着棉被纯聊天啊？你别告诉我老大会抛下你睡客房！”
　　程老大当然不会睡客房，可他们就是真的纯聊天嘛！当然吻是会吻啦……
　　赵南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也不小了吧，怎么一说这事还会脸红？”说着，她赤裸裸地往雪宁胸前扫，吓得雪宁忙拉过被子裹住自己。
　　“小是小了点。喂，该不会是老大见到实物没兴趣了吧？说实话，你身材跟个小孩似得。”
　　雪宁黑线，哪里像小孩了！不是该有的都有吗！呃……虽然不是性感型的，应该还行吧……
　　好吧，雪宁承认自己不够女人。
　　雪宁强装镇定，“他是担心我的身体。”
　　“你身体还不行？”
　　……雪宁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赵南希，你可以回去了。”程子峰推开门，倚着门框，脸上是很明显的不耐烦。这丫头一来，自己就被迫去书房。
　　雪宁因为想着少儿不宜的画面，正好又看见画面的当事人，瞬间绯红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程子峰诧异，“雪宁，很热吗？”看她又裹着被子，“是不是发烧了？”
　　他伸出手扶上雪宁的额头，没发烧。
　　赵南希笑得前俯后仰。
　　晚饭后，程子峰收拾完就去浴室洗了澡，回到卧室就看见雪宁坐在飘窗。这时候天有些凉了，程子峰拿了条薄毯盖在雪宁腿上，之间在对面坐下。
　　他碰了碰雪宁的脸，问：“怎么了？赵南希跟你说什么了？”
　　雪宁欲言又止。
　　“有话对我说？”他继续问。
　　雪宁心一横，就厚脸皮一次吧，“今天复查，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
　　程子峰扬起嘴角，“是，你这么努力，要我怎么奖励你？”
　　雪宁脸微微有些发烫，“不是奖励，我是说……我是说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雪宁后半句说的飞快，程子峰微一思索才明白过来，忽地就笑了，眼睛里都是笑意。
　　“我怕你吃不消。”声音宠溺又温柔，还带着点诱惑。
　　“南希说会很难受的……”雪宁想自己肯定是被诱惑了才说出这种话来的。
　　程子峰抚额，臭丫头背着他都跟雪宁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以后得让雪宁跟她保持距离了。
　　难受嘛……
　　五年前他就很想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可那时她还小，像个孩子。现在，她重新回到他怀里，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程子峰把雪宁抱起，放在自己大腿。雪宁本就心神恍惚，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搂住程子峰的脖子。下一秒，程子峰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宁宁，真的可以了吗？”
　　头脑发晕的雪宁同学“嗯”了一声算是答应，可当程子峰真的把她放到床上，轻而易举解开她背后的扣子时，她知道害怕了，水盈盈的眼睛局促地看着程子峰，可怜兮兮地问：“要不……你……轻点……”
　　事后雪宁才醒悟，在那个时候说“轻点”什么的都是浮云。
　　当然程子峰不是这么想的。他的身体对她有强烈的渴望，但考虑到她的身体，他认为自己相当控制了。他看着熟睡的她，叹了一口气，不能让她太累。他俯身，把她圈进怀里。

　　婚后，俩人的生活很平静，说具体点就是程子峰很忙，雪宁很闲。闲的时间长了就容易胡思乱想。
　　那天雪宁打开钢琴。她倒不是有多想弹钢琴，小时候学钢琴是因为妈妈选的，后来努力学是因为想留住自己的家。很多人说她极有天赋，其实天赋这种东西能有多少呢，不过是苦练罢了。对钢琴雪宁没有太多热爱，今天去触摸它，是想起了自己的右手。不知道它还能不能弹出流畅的音符。
　　事实是，不可能。就算有点力气，可是手指已经不灵活，完全跟不上节奏。
　　程子峰回来，就看见呆呆地坐在钢琴前的雪宁。琴盖是打开的，他能猜到她发呆的原因。她那个时候一个人经历了那些事，该有多无助，多害怕。
　　“雪宁，换衣服，我们去看电影。”
　　雪宁回过神，“看电影？为什么？”问他为什么是她的习惯。
　　程子峰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我们好像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好遗憾。嗯，我们去找电影院恋爱的感觉。”
　　电影院恋爱的感觉？雪宁好奇了。
　　而所谓电影院恋爱的感觉其实就是……买张爱情片的票，坐在后三排，四周只有大银幕发出的微弱的光，然后就可以……雪宁看见有人在他们前面两排接吻。
　　这……虽说是在这种地方，这种氛围，接吻挺正常，可是你们的位子没选好吧？是看电影还是看你们？而且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坚持不懈？
　　爱情片加上现场版倾情演绎，难免让人有点心跳加速。雪宁实在看不下去，低头，抓了两颗爆米花塞进嘴里。
　　“我也要吃。”
　　嗯？雪宁侧头，他什么时候喜欢吃零食了？不过还是抓了两颗喂到他嘴边。
　　大银幕闪烁的光线正好掠过，雪宁看见程子峰是笑着的，不过笑得有点坏？
　　然后雪宁就看见程子峰偏过她捏着的爆米花，慢慢靠近……
　　“雪宁，我们也试试？”
　　明明是疑问句，这人的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
　　在雪宁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程子峰才放开她，意犹未尽地凑到她耳边说：“我们回去继续。”
　　那天，雪宁忘了自己有点伤感来着。
　　赵南希婚后越发悠闲，赵家老爷子管不着她，石宇不敢管她，她的小日子幸福的不行。无聊的时候就约雪宁喝东西，聊老大的八卦。
　　这天是周末，两个同样悠闲的人在一家咖啡厅喝饮料，赵南希正在爆料程老大小时候的光辉事迹，雪宁的手机响了起来。
　　雪宁搅着玻璃杯里的饮料说：“在和南希聊天。”
　　对方似乎很不以为然，“她喜欢胡说八道，你别听她的。”
　　雪宁噗哧一笑，赵南希不乐意了，冲着手机就吼：“我怎么胡说八道了！老大你别忘了你跟大嫂那什么可有我一半功劳！”
　　赵南希的音量太高，引来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这还不叫胡说八道！雪宁决定走为上策，“你在哪里啊？”
　　“我出来了，过来接你，告诉我地址。”

　　程子峰带雪宁逛商场。春天来了，要不要给她买裙子呢？
　　“你怎么喜欢给我买衣服？”以前也是无缘无故给她买。
　　某人很认真地说：“先天不足，后天弥补。”
　　雪宁：……
　　程子峰突然想起他的那件羽绒服。“我的衣服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啊？”雪宁先是茫然，后来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感觉有点丢脸，为了挽回面子，雪宁清了清嗓子说：“反正就在你家里，你要拿去好了。当初也不知道谁那么厚脸皮非要把自己的衣服放别人家里。”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衣服是人。”
　　“……”不要在大街上说这种事好不好！
　　今天他们还遇见了一个人，看见大嫂就有阴影的陆澈同志。他是习惯背后吓人的，只不过在大嫂跟前不敢放肆。
　　“他看见你就会想到当年被摔的样子，所以挺怕你。”和陆澈分开后他们继续逛。
　　雪宁听她他怎么一说，想起自己的右手，几乎是使不上多大的力气。他们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是程子峰右手拎着，他的左手，牵着她。
　　雪宁停下脚步。
　　“怎么了？”程子峰问她。
　　雪宁纠结了一下才开口：“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很麻烦？”
　　程子峰敲了敲她的脑袋，“想什么呢！”他拉着她往前走，“那件衣服很适合你，去看看。”
　　“我是认真的。”雪宁是那种要么不想，想了就死心眼儿的人，“我大学都没念完，右手几乎残废，一无是处，你在朋友面前会不会没面子？你们圈子了都是研究生，硕士博士什么的。”
　　程子峰没有停下脚步，略一思索后边牵着人边说：“你呢，右手能不能用都没差别，你以前会做什么吗？吃法，写字，玩手机电脑一只手完全够用。至于学历，我想对你来说也没什么用，因为你不用工作，养你不是很花钱。我圈子里的确高学历很多，不过你看赵南开兄妹就知道他们的水准了。现在，可以去试衣服了吗？”
　　“哦。”这算是安慰人还是打击人？其实雪宁是想说打算回英国把书念完，想想还是算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放她走。只要和他在一起，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买完衣服，程子峰顺道带雪宁回爸妈家吃饭。两位程教授对雪宁那是没的说，先不说喜欢的学生变成儿媳妇了，儿子快三十了娶个媳妇能不高兴吗？在此之前，他们为儿子不找女朋友不知道操了多少心。
　　可是雪宁一见二老就紧张，有种做错事被老师发现的感觉。
　　“不用紧张。”程子峰安慰道，“他们喜欢你已经超过喜欢我了。”
　　“如果我爸是你的老师你紧张不？”
　　“现在爸爸是我的客户。”
　　雪宁今天第N次无语了。
　　程家两位教授已经退休，没事在家就养养鱼，浇浇花，现在，他们想抱抱孙子。
　　给儿媳妇儿盛了一碗老鸭笋干汤，程妈妈笑眯眯问：“雪宁啊，身体完全好了吗？妈妈不是给你压力啊，就是随便问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怀孕啊？”
　　“咳咳咳……”雪宁愣愣地看向程子峰。
　　程子峰忙给雪宁揉背，“妈，你吓着她了。”
　　雪宁倒不是吓着了，是因为她想起大姨妈晚了一个星期了。
　　不会是……
　　程子峰也突然想起来了，最近生活过得太舒坦，竟把某个重要的日子忘了。
　　“雪宁，下午去医院。”程家爸妈一头雾水。
　　三个小时后，程家爸妈那是喜笑颜开啊！挨个打电话：“我要抱孙子了！我儿媳妇儿怀孕了！雪宁那孩子太招人喜欢了！不行我得炖汤去了！”
　　顺理成章，雪宁又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江维安给雪宁的股份里又增加了外孙的一份。这些他早早写进了遗嘱。
　　赵南开看着程子峰又把办公室搬进自家书房心里那个愤怒啊，老大你们还年轻，二人世界不好啊！要不要这么快生孩子啊！这公司事一大堆呢！
　　这天晚上，雪宁蹑手蹑脚摸进书房，见程子峰在工作，便在小沙发坐下来。
　　程子峰关上电脑走过来坐下，“有事跟我说？不舒服？恶心？”
　　“程子峰，我小时候就很想去大草原，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吧？”
　　程子峰瞥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你怀孕了。”
　　“所以趁早啊！以后大着肚子哪里都去不成了。我想去告诉妈妈，我也要做妈妈了。我昏迷的时候在那里看到她了。好不好？嗯？求你了……”
　　四天后，他们躺在了蔚蓝的天空下。
　　“程子峰，我昏迷的时候在这里看见了妈妈，也看见了你。”
　　“嗯，然后呢？”
　　“然后……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我就吓醒了。”
　　“我很庆幸你还有怕的时候。”不然，我们不可能躺在这里了。
　　雪宁笑了，太阳有点晃眼，她用手遮住了眼睛。
　　柔和的阳光洒在大草原，也洒在他们身上。程子峰侧头，她纤巧的小手在阳光下越发显得白皙，细腻。
　　温暖而厚实的手掌覆上那只小手，把它拉过来，放在自己胸口。
　　“我眼睛看不见。”
　　“那你转过来。”
　　雪宁侧身，他的笑容尽收眼底，她的笑容装满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