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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渐渐融洽的生活 ...

  •   郑家派人来说了,新娘就不抬回去了。但是必须要曹有亮家把礼钱还给郑家,还大声说礼钱,聘礼折合银钱有五十两。这下惊的不止曹有亮家,赵家和李家了,还有在里正家院墙外看热闹的村民。曹王氏立刻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地上就干嚎了。“天爷啊,你睁开眼啊,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女儿被人……”刚想说“玷污”,又觉得不对,想改“下套”继续嚎时,里正喝住她:“疯疯癫癫像什么样子,给村里丢人。”转身问赶来的管事模样的人,“可有凭证?”那人也不含糊,拿出了单据,说道:“主母仁慈,零头八脑就不用还了,折个现银。”曹佑宗看了眼单据,是去零存整还是添零存整真看不出来。但是要曹王氏拿出银子就等于要她的命啊。这么想着就对着李家,赵家说,“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李家还没开口,赵家先说了,开口的是曹秦氏二姐赵秦氏,“别的我们不管,但是礼钱该给赵家啊,现在嫁给郑家的是赵家人,礼钱直接还给赵家就是了。”曹佑宗看了看郑家管事,“这钱到底要还给谁呢?”管事说:“夫人交待过先让曹有亮还郑家钱,至于赵家之后再商议。”曹佑宗这时就问李家怎么说,李老太其实不太想花五十两娶个娇媳妇,但还是要听大儿媳怎么说。林氏想了想,说到:“人是抬到李家了,但是曹家不认亲家,我们不好替别人家还钱。再说大户人家的妾可是有卖身契的,回头我们稀里糊涂的给了钱,身契在你们手上,钱不是白给了吗,而且这么一大笔可是村户人家十年开销呢。”郑管事瞧出林氏有几分见识,便说了:“夫人说了,要是曹有亮不还钱,谁拿出钱,就把身契户贴给谁,不拘村里村外的。”这时外墙议论声更大了,合着是卖闺女哪。林氏这时对站在儿媳旁边的王氏说:“怎么样,这钱谁家出?”王氏懵了,郑家给的布匹谷粮加礼金绝对没有五十两。要她拿出现银,就是把这些布匹米粮卖了,加上家里存的钱,说不定还不够。对曹有亮使了个眼色,就说:“人都到你家了,拜堂成亲了,自然该你家还啊。”林氏对郑家管事说:“把身契户贴拿来,让里正作证,我们李家就算把曹小如买下来了。”虽然买不好听但王氏无从辩驳。郑家管事把单据,身契,户贴都拿出来,林氏让儿媳顾氏回去拿了三十两来。不是不想拿,只是不想太招摇,家里还要留钱备用。郑管事眼瞧着林氏给了三十两并写了二十两银钱的欠条,刚想说话,却觉得这是意料之中,村民哪有这么些钱,猎户也是运气好,猎到好东西才有进项。刚想问怎么个还法,就听林氏说了,“中秋之前定会还清,只是家里困难就不付息了。还请向郑夫人转达,多谢。”郑家管事这回是不得不跑腿了。
      李家得了单据等物件也要走了,王氏特想把林拉过来,抢了身契户贴,但是又怕李家男人拳脚不认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了。解决了曹李两家现在就剩赵郑两家的事了。曹佑宗以并非曹家人为理由,让她们自行解决。但赵秦氏非要在这里说,于是村民都知道赵寡妇居然把自己卖了十两,而且不用卖身契。赵秦氏是想要把她卖了的,但是这姑子太厉害,怕到时被她整治,也就算了。
      山上石屋外,李骏在屋外修理弓弦。屋里床上的人这会儿头脑是有些清明的,只是眼睛睁不开,混混沌沌的似乎在做梦一样。梦里她呆在李家了,而且住进了自己想要住的高墙高院的房子里,只是梦里她由于害怕逃跑了,回了家后,又是一番的折腾,想进郑老爷家却进不了,最后嫁了一个好色懒做的无赖,结果是病老孤终了。一重梦醒似乎她又没有离开,只是呆在这里却想着离开,结果离开了,却是那样的结局。恍惚中听到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她说:“只要这闺女替我家老三延续香火,我随他怎么折腾。”“你这么大的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媳妇,这么大,白活了。”……听了这些,她觉得留在这里也是不错的,起码没有争宠和陷害。
      李母进来看曹小如一副要醒不醒的样子,用手搭了她的额头,“没发烧,应该快醒了,我们也回去吧,这一天的事累的慌。”陆氏扶了李母走出去,恰好李骏在门外,“娘,你们留个人照看一下,我怕会吓到她。”“三弟,这么想就不对了,应该好好吓吓她,让她长长记性,以后啊你向前她不敢向后,你说一她不敢说二的才对嘛。”李母看林氏这么说也觉着这么做挺好,李骏看李母没留下的意思,有些急了,又对着好脾气的陆氏说,“二嫂,你看我一个粗人,要是把人吓到了可怎么办……”话没说完,就被林氏抢白了,“三弟,不要这么说,她现在就是你媳妇。你要非要比,我孙子都三岁了,你要我们照顾她,是要找个娘给她吗。她以后是和你过日子的,你自己要清楚,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羸弱,你多晃悠几下,她就不怕了”,说着和陆氏一起扶着李母走了。李骏去灶房看了眼炖着的补汤,想象着曹小如看到他的情景,哎,会不会逃走,要是逃了,他也是没办法的。
      而此时的曹小如是完全清醒了,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石屋是又惊讶又有些庆幸和喜悦,原来我做了一个奇怪又真实的梦。我这是在哪,这是石屋,可我昨晚嫁到镇上了,难道我是真的被抬到了李家。那我是要留下的吧,再不要回去那种明争暗斗的地方,我这么笨的脑袋,斗不过别人的。转念一想嫁到郑家可是锦衣玉食啊,留在这里可是相茶淡饭,要是吃不饱怎么办啊。想着想着听到肚子咕咕叫,顿时一阵饥饿感袭来。鼻子似乎闻到一丝丝香甜味,原来是床凳上放着一碗小米粥。睡了好长的时间,感觉腿好像木掉了,歪着身子喝完了粥才好受了些。躺在床上闭目想了想,她是真的被抬到了李家,虽然他家人长的怪,但是心不坏,我就在他家住了。忽然感觉有人靠近,睁眼一看,吓的头咚一下撞上床柱。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好疼啊,呜呜”。李骏有些慌,“别哭,我去外面就是了,你有事就叫我”。说完就跑出去了,把晒干的毛皮垫在地上对付了一宿。曹小如哭过之后倒是睡的香甜,一直到天大亮才醒来。看见床凳上又放着温热的小米粥,还有一碗红枣汤,起身喝完了。小心的下了地,仔细看了这间屋子,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跟自家的房间差不多的物什。
      木窗外的李骏看她能下地也就放心了,刚刚出去收套子,被黄二狗好一阵叫嚷,说自己这是走了狗屎运,曹家村的一枝花就被他给采了。黄二狗真名黄仁荀,刚到村里时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全乎,村民看了半天,就叫他二狗了。虽然字写不好,但是他有张巧嘴,打别的村糊弄来一个漂亮媳妇,经常吹嘘他女儿黄月月是村里第一俊俏而且还懂事,比曹有亮家的小闺女不知好多少倍。话说自己稀里糊涂娶来的媳妇不就是曹有亮家的小闺女吗。对于他的取笑,李骏无话可说,这是事实。只是以前别人见他就算不离的远远的,也不会主动打招呼的,现在居然开始围观他了,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山下李家屋子里,李驭正听他娘说着她的英雄史,心思却飘到了别处,那个大眼的小姑娘竟成了她三婶,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到现在他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发生的。亏他以前脑中还冒出向她提亲的想法,这下没可能了。林氏正说着,看儿子心不在焉,就打趣道:“是不是想未来媳妇呐,放心你三叔这事完了就给你张罗。你奶心事可算放下一大半了,要明年再添一个小子,你奶这心就得搁下了。”咱耳根也能清静点,最后一句没说出来。李驭听着附和几声,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去山上看看,这三叔和小婶子过的怎么样了。
      时间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曹小如和李骏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曹小如吃穿住都靠李骏,让她怪不好意思的,最让她没脸的是连她的外褂也是人家洗的,在家里也没这么被人伺候。越是难为情越是躲着,这就更没说话的机会了。正僵持着,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局面,这个人就是王氏。王氏心里惦记着让曹小如把户帖拿回家里,来找她商量的。李骏远远看着王氏上山来,就找借口出去了,所以王氏一番的东张西望是白做了样子。对王氏的突然到来,曹小如一点也不惊讶,不知是梦到的还是大脑开窍想到的,她觉得王氏肯定是要她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果然王氏一番痛哭之后,就说了:“李家人拿了咱家户帖,你想办法给拿回去。事关你以后的出路,你大姨已经给你找了个地主老爷家,他家没儿子,只要生了儿子,保管过上穿金带银的日子,不比在穷山沟摸爬的强百倍呀。你要听话,你自小金枝玉叶的养着,就没受过苦,你出生时村里来了个半仙,说你将来是富贵的命,你看你爷奶还有我和你爹没让你吃过苦吧,你可不能呆山里一辈子啊。啊,听话。”曹小如只好答应:“好吧,等那个人回来我就问问他,让他拿给我。”“哎,先别要,等中秋过后,让他家把欠银还清再说。”“什么欠银?我怎么不知道。”“就是还给郑家的钱,你就别问了。先探探还钱与否再说,还有别和他同房。”“可这是人家的房子,我不住这房子里,住哪儿啊?”“嗨,就是不让他上你的床,知道吗。”“他本来也没睡床上,都是睡外面的。”王氏松了口气,“这就好,我先走了,记住先留意中秋过后再拿回家,别忘了,这是大事。”“知道啦,别叨叨了,回去吧。”
      王氏走了之后,她把在屋里洗好的里衣晾在院子里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又把水泼了。脑子里忽然想到曹弯弯曾对她说过的能洗衣的皂荚树,有了那个洗衣服就不费力了。听说曹弯弯发财前总是去山里转悠,她也想去看看。王氏走了一会儿李骏才回来,采了几个蘑菇,一把鬼针草的嫩芽,一把的葵菜,都用衣角兜着,回来就放在灶间的小桌子上。曹小如到灶间看到这些野菜,就想到曾吃过的美味,或许自己也能做出来。她有些局促的对烧火的李骏说到:“那个,我想做几个菜,就试着做一次,你看成吗。”声音有些低,好在李骏耳朵灵。“行啊,你要怎么做,要我切菜洗菜吗?”“那你就洗菜切菜,剩下的我来做。”李骏说干就干,在灶膛添了几个柴,就洗菜去了。曹小如没事可干就跟着他去洗菜,半山腰处有个凹地,下雨后,总有水积在这里,形成一个小水潭。这水潭离石屋不远,不到半刻就到了,水清澈见底,水面被太阳光一照便有了磷磷亮片。曹小如惊奇不已,非要自己洗所有的菜,李骏只好听从她安排。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洗完回去了,当然她是空着手回去的。锅里的水都快烧干了,李骏把水舀到陶盆里,空了锅,给她做菜,自己端了盆到灶房外拔野鸡毛。曹小如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舀一勺猪油,放点盐巴,再把葵菜放锅里,炒了一会儿,觉得味有些糊,赶紧盛起来。再炒另一个菜,这个菜她炒的时间不长,冒热气就盛了,再做个蘑菇汤,这更简单了,把水和蘑菇一起放锅里煮,添了几个柴完事了。出去看李骏拔鸡毛,非要自己上手,只好让她玩玩了。后面的剖肚洗肠她干不了,所以今天能吃的菜大概只有红烧鸡块了,汤勉强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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