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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被抓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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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了,但是大概是连日暴雨的缘故,窗外的天空还是阴沉的可怕。
他揉着眼睛刚下床就踢到了一个酒瓶,摸索了半天才啪的打开灯,暗黄色的白炽灯瞬间将他没睁开的眼睛照的更睁不开了。
宿醉导致的他整个脑子完全是一片浆糊,刚刚站起来又啪嗒一声跌回床上去了。
“十七啊……”他挣扎了半天实在是爬不起来了,脑子晕的像是被人当头抡了一棒,只能挣扎的揉揉太阳穴,懒洋洋的叫道。
门外似乎有人在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没到一分钟,叫十七的少年推开门走了进来,手腕上还搭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湿毛巾。
“你又喝酒了?”十七眼睛瞥到地毯上散落一地的酒瓶眉头就紧紧皱起,“早就和你说了,按照你这个喝法,迟早得胃癌。”
边说着边走上前将酒瓶一个一个收起来放在纸盒子里,等到出去的时候扔出去。
池渊头疼的眼睛都不想睁开,“池十七小同学,这是你对老爸说话的方式吗?”
池十七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他那二缺爹脑子想不想随口取的,所以十七小同学对这个名字非常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人取笑过多少次。
池渊看起来年轻极了,除去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和胡子,看起来还像个人样,大概不超过三十岁,但是池十七也差不多十五岁了,竟然喊他叫爸爸。
池十七小同学正拿着热毛巾任劳任怨的给他擦脸,闻言眼皮也不抬冷声道,“你今天又要出去吗?”
池渊动也不想动,“看情况吧,外面的雨下的还大吗?”
池十七没回答,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将窗户微微打开一条缝,狂风暴雨的呼啸声一下子涌进来,池渊的脸更加白了。
“下了整整三天,一刻都没停过。”池十七耸耸肩,将收拾好的酒瓶搬起来,踢开门走了出去,然后又想起来似的又折了回来,“今天下午学校里有活动,我们要去玉白山山顶,晚上不回来,中饭和晚饭我都做好了放在冰箱里,药放在书桌上,你记得准时吃。”
池渊这才微微抬起身,皱眉道,“下那么大的雨还要做活动,你们学校坑爹呢?”
池十七白他一眼,摔门走了。
池渊折腾了半天才爬起来,走到客厅,发现池十七已经离开了,桌子上的早餐还在腾腾冒着热气,池渊随手拿起一片面包叼在嘴里,将放在最显眼地方的牛奶和那把花花绿绿的药准备倒在洗手池里。
“老子才没病!”他愤恨道,但是手还没倾斜,一直紧闭的门又打开了,池渊回头一看,池十七正站在门口,冷冰冰的看着他,和他准备倒下去的药。
池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那么快的反应过,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那堆药一股脑塞进嘴里,然后将杯子里牛奶一口喝完,装作正在洗手池打算洗杯子的姿势,惊讶的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池十七,“哟,儿子,没带伞啊?”
池十七,“……”
他冷冷的看了自己二缺爹一眼,抓起玄关旁的伞,再次摔门而去。
确定池十七终于离开了之后,池渊一直微笑着的脸顿时绿了。
“这什么药那么难吃?”他一边呸呸的想要驱散嘴里的那股难闻的中药混合着牛奶的味道,一边拿起旁边拆开的药盒包装,只见上面标注着一行黑字,差点亮瞎他的眼球。
——专治老年痴呆。
“操。”一句脏话没忍住。
嘴里的味道一直消除不去,他也没有了吃早饭的胃口,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黑色的背包背在身后,而后随意罩了一套黑色的披风,连伞都没带就钻进了雨幕中。
天幕微灰,偶尔几缕仿佛随时会散开的灰云快速的飘过,天空就像是被隔开了一道口子,巨大的雨滴急急的落在地上早已经积水的水汪中,溅起好大的水滴。
池渊站在地铁口已经半个小时了,雨滴打在他薄薄的风衣上,将他整个身体都淋透了,他嘴唇冻的瑟瑟发抖但是脸上却面无表情,只是发呆般的看着地铁处的那个一直在闪的红色指示灯出神。
大概是连日下雨的缘故,地铁口出来的人很少,在这半个小时里也只有不到五个人出来。
池渊撩开袖子看了一眼手表,十点半,还差二十秒。
他定定的看着电梯处,手扶的电梯明显的加速了,就代表着有人过来了。
池渊默念了大概十秒钟左右,一身黑衣的男人就缓缓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个男人似乎是掐着点来的,在池渊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秒针恰好卡在了十点半那个时间就再也走不动了。
时间停止了,瓢泼大雨也在一瞬间骤然停在半空,四周一片死寂。
池渊和那个男人是唯一能活动的,池渊看着那个人拎着一个小小的箱子,步履沉重的朝自己走来,眼眸骤然收缩了那么一瞬。
但是只是一瞬间,男人已经走到了池渊面前,他掀开风衣上宽大的兜帽,露出一张坚毅的脸庞,微笑着看着池渊,开口,“池渊?”
池渊淡淡的伸出手,“易先生。”
易先生也伸出手,两人手掌一握既分。
“池渊先生将我想要的带过来了吗?”易先生笑着,抬起手中的箱子给池渊看,“我拿来了你想要的,十支。”
池渊缩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握紧,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淡淡道,“我们约定交易大概在一个月前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弄来你需要的那些东西。”
他将背包拿下来,掏出一包似乎在散发着黑光的小包,随手扔了过去。
易先生伸手接住,笑道,“池渊先生就信得过我?不怕我将这些东西拿走之后不给你这个吗?”
他晃晃手里的小箱子。
“你不是和我直接交易的那个人。”池渊淡淡道,"你只是一个中间人,受人委托罢了,正主要你做的事情便是和我交易,你有胆子违抗那位的命令吗?"
易先生哈哈大笑,也将手里的箱子扔过去,“我就喜欢你这种做事风格,有机会我们再来交易,保证是行内最低价格,老熟人会给你打个八折。”
池渊拿到箱子也不检查,朝易先生一点头,转身就走。
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雨再次落下来,哗哗的砸在他身上。
时间再次恢复了。
池渊走出去了好远的地方,回头一看,发现易先生还站在地铁口保持着刚刚两人分别时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眼神却是空洞而涣散的。
池渊呼吸猛地一震,他飞快的跑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发现易先生那一身黑衣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了,雨水冲刷着满地的鲜血,很快消失在下水道里。
而易先生早已经失去了呼吸,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双目无神,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震惊。
池渊猛地一推易先生的身体,男人仿佛像是被什么抓住了身躯一般,脚底的地面骤然现出一个漆黑的漩涡,一条条黑色的线从里面伸出来,裹挟着易先生的身体,猛地拉入了地底,池渊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检查,地底已经完全合并住了,恢复到原本的样子。
他抱着那个小箱子,浑身冷汗直冒。
是谁杀了他?他只是一个中间人,为什么会在和他交易成功之后的三分钟之内被人悄无声息的杀死?
池渊全身发冷,透过凌乱的长发看着掉在地面上的那个小包,仔细一翻却发现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见了。
是为了那个东西来的吗?
池渊手指都在发抖,他拾起那个小包,刚站起身,便感觉到一直缓慢上升的电梯骤然加速,又有人过来了。
他握紧了手臂,怔怔的看着电梯处。
下一秒,等到看到电梯上来的人的面容时,他脸色一变,第一反应就是——转身便跑。
但是他根本来不及跑上一步,时间再次静止了,这一次也把他给静止进去了。
等再次回过神的时候,那个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池渊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他将已经可以遮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开,露出整张脸来,淡淡道,“哟,你还活着呢?”
来人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看起来异常的好欺负,但是只有池渊知道,这个人是一只不折不扣的斯文禽兽,看起来一副憨厚可亲的乖宝宝模样,但是一旦发起飙来,谁都敢揍。
池渊默默的捂住自己曾经被揍的脸,不敢再跑了。
“见到我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跑?”那人笑嘻嘻的,“不过也没关系,你跑了十年,我不是照样找到你了。”
池渊一副冷静到极点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才道,“我没有跑,刚刚这里死了一个易先生,我要赶紧去找凶手。”
“死了一个易先生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人无所谓道,“灵族有无数个易先生,每次交易都会死好几个,你每一笔都要去找凶手吗?”
他冷呵了一声,“你还活着不回灵族竟然还敢在管这种无所谓的小事情?池渊先生,你可这有闲情逸致。”
池渊无辜道,“但是他是在和我交易的时候死的。”
那人脸色一变,“在哪里死的?可有凶器?你有看准是什么人杀了他吗?死前有什么征兆?”
“……”池渊,“所以我才去找啊,蓝商,你先把这个东西给撤了成吗?”
他动动手臂,一条半透明的绳子正紧紧的绕在池渊的手臂上,似乎有勒紧骨肉里的趋势,都有在微微的泛着血色了。
蓝商这才挑挑眉,“我要是放开,你再跑了怎么办?我可不傻。”
池渊立马道,“我这次一定不跑,我发誓。”
蓝商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特别容易相信别人,哪怕上当了无数次,但是这种弱点仿佛是他的本能一般,改都改不了。
这边池渊一说发誓,蓝商立马心动的表情,迟疑了半晌才慢慢的将那股绳子收起来,边收边道,“那我就相信你最后一次,你这次可不能在骗我自己一个人走……”
“了”还没说完,池渊便含笑的摸了蓝商的脸一把,说了声“乖”,手指快速的捏了一个繁琐的诀,一瞬间消失在蓝商面前。
蓝商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天才面目狰狞的发出一声爆喝。
“池!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