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翰墨

5、第5章

　　大埃阿斯的大帐，是我们十几人一队的士兵营帐的四倍大，可这么大的屋子，却只住大埃阿斯和他的兄弟透克洛斯两个人。
　　这，真是腐败的奢侈生活啊！

　　铺张浪费，资源不合理配置，严重的等级分化……
　　我看了这豪华的大营，要说的话很多，但出口的没一句。
　　我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管事，人家一句“他是国王”，就把我打回来了，我一小人，存着白雪公主她后妈的嫉妒心里，瞎掰他生活奢侈个什么劲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学习！”
　　帕拉墨得斯拉我进去，刚掀了大营的帏帐，里头就传出个骄蛮的声音。
　　我探着一颗脑袋往里看，那个叫什么什么洛斯的小王子正脸红脖子粗的昂头站在那里，小孩子不大，也就十五六岁，可说出的话却特别的横，“哥！我已经无法从菲罗克忒忒斯那里学到更多的东西了。他会的我都会，我会的他却不会，这样的老师教不了我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准我跟着全希腊最机智的俄底修斯学习！”

　　这小孩真是强大，我看他这身高跟我差不多，也就一米七，可能还不到点点，可这么小一颗人，竟然跟个一米八多的近一米九的大人比底气，怎么说来着，小儿强大，后浪汹涌啊！

　　不过帕拉墨得斯显然不是我这样的想法，他的想法应该跟大埃阿斯一样。因为就在帕拉墨得斯轻微地皱起眉头的时候，一直背对着我的大埃阿斯已经很家长作风地阻止了：“别再胡闹了，透克洛斯。菲罗克忒忒斯有足够的东西教你，只是你一直太心急了，才没学进去什么。”

　　国王说话间，人已经转了过来，地中海早间温和的阳光散在他的脸上，点点滴滴，说不出的爽气。
　　其实大埃阿斯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至少在我见了帕拉墨得斯之后，他就更算不上了，不过在他身上，却有着另一种吸引人的东西，类似于男性的荷尔蒙，女性的雌激素之类的东西。
　　英雄的人沐浴似的站在阳光里，他的身上似乎也给打出了淡淡的光圈。脸英挺正气，线条分明，硬朗刚毅，那是一种雄性的王者之气，是英雄的人才有的气息。

　　“小雷？帕拉墨得斯，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呢。”在我上下打量大埃阿斯的时候，他显然也看见站在了门口的我们，脸上升起了笑意，清澈自然，竟比爱琴海上的第一缕破空的晨光还耀眼。
　　“是不是又为了透克洛斯师父的事？”帕拉特洛斯笑着很自然的进了大埃阿斯的大帐，由于我的手给他拉着，一时不好明面上挣开，所以也不得不跟着他进了去。
　　“可不是嘛，这离上次拜师还不满月，这小子又开始向我提换师的事了。”大埃阿斯几大步就过了来，大手拍在帕拉墨得斯的肩头，转过头看着大营正中的那个倔强的少年，“幸好你来了。来！帮我劝劝他，如果是你的话，这小子兴许还能听听。”

　　透克洛斯睁大了眼睛看着帕拉墨得斯，眼里有几分的期盼，恳求和软弱，但少年还是高高地抬着他的头，很自负地说道，“谁来了也没用！我已经很强了，菲罗克忒忒斯他教不了我，我要新的老师，我要俄底修斯！”
　　“透克洛斯，”沉默了一会，帕拉墨得斯才慢慢地开口，“你还记得吗，上次你要菲罗克忒忒斯当你的老师时，你说的也是相同的话，那时候，我帮了你。”
　　“可是这次不一样！”透克洛斯头扬的更高了，神情激动，“这次我保证我会长久地跟着俄底修斯学下去的，我保证！”
　　“那么透克洛斯，告诉我，你哪次又是一样的呢，哪次到最后你都没有用上保证呢？”帕拉墨得斯的话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一样的慢条斯理，声音很温和，但是也很刺到透克洛斯的重点，“不要考验大家的耐心好吗？”
　　“别来劝我，帕拉墨得斯王子！我不想听你的话了！”尽管透克洛斯小王子的双颊已经窘得通红，不过神态依样的坚持，就像屹立着的坚固城垒，“我已经决定了，就算是宙斯要我放弃换师的念头，也绝不可能！如果你们不答应我的请求，不愿意帮助我的话，我就自己去说。我会自己去找俄底修斯的，求他准许我跟着他学习，以萨拉弥斯国王子的身份！还有菲罗克忒忒斯那里，我也会自己去找他，把话给挑明了。不需要你们多做什么！”

　　这小孩还真是倔强啊！
　　他一席话出口，无论是大埃阿斯还是帕拉墨得斯，都给震住了。
　　我该这么说这孩子呢，不是不敬佩的，虽然学习上缺少了长久之心，不过至少信念上是坚定，这让我有点想到以前的自己，也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个目标，就是百二十头牛也拉不会来的炮灰精神，为了一个不可能达到的梦，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恩！”在尴尬的环境中，我的那声哼哼显的很引人注目，不过可能喉咙不大好，在声线上也有限制的原因，我听着怎么都觉得这声音好没气势。但是再没气势也不管了，至少已经引起了在场三位的注意，目的达到了就是。
　　“容我说一句话可以么？”我笑到，自以为笑的挺美丽的，大埃阿斯也笑着点头示意可以了，可谁知那个臭小孩透克洛斯却是皱着眉头说，“雷切尔！你怎么也在这里？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像个屁一样给我掩起来！”
　　透克洛斯毒嘴啊，真毒！我真怀疑他这样子怎么就没成为阿开奥斯人里最毒嘴的家伙呢！（大家别翻上面去看了，目前为止军营里最毒嘴的家伙还是我雷切尔……）

　　正考虑着我要不要以怨报德一下，还是整个给他落井下石，反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好了：“俄底修斯很好啊，为什么国王陛下不给年轻人多学些东西的机会呢？”
　　“小雷的意思，是支持透克洛斯？”大埃阿斯看向我。
　　小雷？！！！
　　大埃阿斯竟然这么叫我的名字，直个把我寒得汗毛一路倒竖而起，真是……惊天雷啊惊天雷，雷的我整个麻痹了，羊癜疯都犯了……

　　“为什么不呢？”我勉强忍住肚子里胃液的涌动，冲着强壮的大埃阿斯微微一笑，“我以前喜欢学剑，可父亲却给我看书；后来我喜欢看书了，父亲却叫我习剑，所以导致了我书剑都会点，可是都不精。我时常在想，如果是在我喜欢学剑的时候，父亲给我一把锋利的宝剑，而在我静下心来的时候，父亲给我一房好书的话，我可能就比现在的我更有所成就了。陛下，你觉得呢？”
　　“小雷，你是想说心态很重要么。”大埃阿斯看看我，又笑着看向透克洛斯。
　　“当然！所以如果可以的话，就放开他去做他要做的事吧，在还有这种心情的时候。”我也看向透克洛斯，那小子也在打量我，然后看到我的视线，头又是一扬，嘁了一声，“不需要你假好心为我说好话，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想要讨好我不是么？哼！”

　　他，他这个人……
　　我突然发现透克洛斯相当有东郭先生里那只无心狼的潜质，别人不怪他毒嘴，还为他说话了，他，他不说谢谢也就拉倒，还说我讨好他？真是KAO了！
　　得，我算白好心，我是烂好人，我活该给你说，谁叫我要以怨报德了，这总行了吧。
　　“透克洛斯！”幸好大埃阿斯为人不像他的宝贝弟弟一样缺德，一声喝住了透克洛斯，转过头，对我笑道，“不要介意，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没事。”看在伟大的国王都来安慰我的份上，好吧！我就忘记它了，不与小孩子计较有的没的。

　　“哥！那你是不是同意我换师了？”透克洛斯看向大埃阿斯的时候，眼睛都可以放光了，跟颗50克拉的巴西大彩钻一样，神采奕奕。
　　“既然不反对，当然是算默认了。”帕拉墨得斯笑着替大埃阿斯回答着。
　　透克洛斯看向他，抿了抿嘴，把话卡在了喉咙里，然后转过头，一点也不理会帕拉墨得斯笑着向大埃阿斯雀跃欢庆起来，“这太棒了，哥哥！我现在就去跟安吉利说这个消息，他一定也要高兴的蹦起来了，你是不知道，他又多么崇拜俄底修斯啊！”说完，头也不会一下就冲出了帐篷，冲出去之前，似乎故意撞了一下帕拉得墨斯，顺道还白了我一眼。

　　这，这个小孩，还真是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