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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输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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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输赢
城父的夕阳不知为何褪去了往日的温柔,颍水映着夕阳,红得像血染过一样,浓艳而热烈。水中的天空没有了往日的蔚蓝,取而代之的是涌动的红色,夕阳缓缓下落着,仿佛快要跌入无尽的血流之中。
两个影子在夕阳中被慢慢拉长,直到夕阳跌入天际。风声渐起,夜幕慢慢降临,月色明亮了起来,一抹寒光就那样横在红衣少年的脖颈处,从夕阳到月色,竟没有一丝的颤抖。红衣少年的剑则垂在右手边,红色液体落入颍水,一滴一滴,不知是血还是水。
“阿尘,你输了。”白衣少年突然开口,这种宣判式的话语竟被他说出了温柔的味道。
红衣少年转身,脸色苍白,剑身入鞘,移步走开了颍水边。
红衣随风而起,映白了额前的一束白发,美艳而又冷漠。月光冷漠地打在他身上,影子长而冷。
红衣少年回头:“大哥,你曾说过我是韩国最好的一把剑,你当真认为雪月会输吗?”红衣少年的脸上显露出了邪恶的味道。
此刻白衣少年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同一个地方,同一处伤口,同一把剑的寒意。
“你究竟做了什么?”白衣少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姬子尘,我是你大哥,我不许你离开□□山庄半步。”
“大哥,放子尘走吧。”红衣少年看着白衣少年,扶住了他。
“阿尘,别去,别去。”白衣少年眼里有一丝乞求,红衣少年别过了头,不愿再看白衣少年一眼。
“大哥认为,如今还有人能拦住子尘吗?”红衣少年的言语有了淡淡的凶狠。
“姬子尘!。”白衣少年体力不支,声音也沙哑了起来。
“大哥如此聪慧,难道四年前就不曾想过会有今日这一幕吗?”红衣少年似乎故意在刺激白衣少年。
“姬子尘,我是你大哥,我若在这一日,你便不能踏出□□半步。”白衣少年呼出了一句后,终是没能支撑住雪月剑留下的伤口,倒在了红衣少年的怀里,风华剑滑落到他脚边。
“真正输的人是你,大哥。”红衣少年的嘴角露出了阴沉的笑,此刻他的眼神竟多了一份决绝,嘴角缓缓流下了血。
“风华雪月,这一终局结束了。”红衣少年看着手中的剑,体力不支跪坐在了地上,“如你所愿,我终究变成了你最想看到的样子。”
他一把把撕开怀中白衣少年那被鲜血浸湿的白衣,只见锁骨下一寸的剑伤,幸而不深,只是流血太多。
四年前的旧伤口还有一丝痕迹,如今又添新伤,真不知大哥能否恢复如从前般,红衣少年心里嘀咕着。
红衣少年又掏出一蓝色瓶子,似是药瓶,拔开瓶塞便将粉末状的物体倾倒在伤口上。白衣少年吭了一声,脸在月色里更显苍白。
红衣少年愣住,他从未如此近距离看大哥的脸,发丝凌乱在额头上,淡然的美人尖,额头下一对如画的剑眉,一双桃花眼紧闭,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睑,鼻若悬胆,唇线清晰,唇色苍白,倒三角的脸如刀刻画一般凌厉。
这样的脸,如今又是这副样子,难怪会被他人错认成女子,还有人上门说亲。红衣少年嘴角一抹笑划过,脸上的血迹变得狰狞起来。
三日之期已过,一切都结束在今晚了。大哥,这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红衣少年吹了声口哨,一匹白马飞奔过来,载着白衣男子归去。红衣少年撩起颍水,清洗掉嘴角的血,身体早已不堪重负,他坐了下来,看着漫天的繁星和月色,傻傻地笑着。
终是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在风华剑起的那一刻。他最熟悉的大哥终究没把他困在□□山庄内。
整整两日的战斗,他终是坚持了下来。纵使子良在浑身解数后,依旧没能击败他。最后的最后竟利用他力量偏弱,耐力不足的缺点来拖垮他。可他还是赢了,他们之间太熟悉,还是赢了。
宁静终是被从林深处的马蹄声打破,抬眼望去,似是有一队人马。红衣少年警惕起来,屏住了呼息,马蹄声却越来越近,似是冲着他而来。以他如今的伤势,怕是撑不了多久。
“子尘,跪下。”一名老者拉紧了缰绳,一匹全身乌黑的马扬蹄而起,马蹄触碰到了红衣少年的鼻尖,终是停了下来。
红衣少年撑住了手中的剑,单膝跪地。若不是那把剑,怕是早已支撑不住。
“子尘,你怎狠心伤了子良,他是你大哥,你竟为了堂主伤了他。”
红衣男子一语不发,凝视着老者。
“如今你赢了,大事在即,我必遵公子命,放你去便是。”老者说完转身就走。
“二哥,快起来,我跟你一起去。”一个身穿黑衣,稚气十足的少年走过来,扶起了地上的红衣少年。
“子默,你好生照顾大哥,我会放心。”红衣少年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少年不舍地看着。
“二哥,这是师傅给你的。”旁边又一位小小的白衣少年走过来,将一个青铜盒子奉给了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接过盒子,将手中的剑递回。
“子然,烦请将此剑交予大哥。”说完便跨上被迁回的白马,转身离去。
原来这个一脸稚气,身着黑衣的少年名子默,而白衣者名子然,这两人均是城父□□山庄的人。听闻□□原有三名当家少年,公子子良,二公子子尘,小弟便是子默。四年前,子良从新郑带回了子然,这才有了如今的四公子。
□□山庄在城父存在已有半百年之久,财产土地富足,本是韩国相国的宅子,如今相国病逝,这才慢慢不为人所熟知。
如此看来,受伤的白衣少年,便是韩国公子子良了。公子子良独掌□□山庄大权,护卫着姬氏一族,年轻却沉稳。二公子子尘却是少有耳闻,子默本乃子良之堂弟,却从小居于□□山庄,协助子良打理族中事务,直至子然归至□□山庄,便再也听不见消息。
“我们回去。”子然带着人马离开了从林。子默策马,一步一回头,看着红衣少年离开饿方向,最终还是渐渐走远了,只有无尽的黑夜在凌乱。
红衣少年牵着马,眼中一幕幕划过,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子尘已经蒙受了太多恩宠,该是偿还的时候了。无人知他要去那里,也无人知他究竟要干什么,天际的一颗星陨落,东方已开始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