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赛季开始前 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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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完那片芝士披萨的最后一口酥皮，想再拿一块时，余光不知怎么就瞥见了Fred，瞥见他那样坐着拿柠檬汁。
然后我突然没了心思，问道：“你不吃吗？”
是他付的钱，也是他出的力，但他好像到现在一片都没吃，都是我在吃。如果现在是乔柯然的话——
不对，他不是乔柯然。
那等一下，我得把我那份的钱付给他，千万不能忘了。嗯，千万千万不能忘记了。还有那支玫瑰的……
他马上转向我。
我是坐在餐桌的宽的部分，Fred是坐在长的部分，他是坐在我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上的，他的杯子在他的左手边，不知道是不是左撇子。
然后，我之前看他，他是侧脸。这样一转头，就是正脸了。
四目对视。
“你吃完了吗？”他反问道。
我想了想，“还没有。但是快饱了，大概再吃一片。”同时用右手手指做了个“|”的手势给他看。
“那我现在去楼上把Pequenin从床上叫起来，让他来吃。”
“……”我顿时有些语塞，随后才问道：“他不是不能被叫醒的吗？”
“在没有食物的前提下，当然。但是有食物的话，就不一样啦。”Fred说着说着就笑了一下，露出一点点牙齿。
然后他起身，走向了楼梯。即使光着脚，踩在台阶上还是很响。
我突然间也想上楼，想试试我是不是也会踩出声音来。但懒得爬起来，也觉得没理由跟去，就没试。
我又拿起块披萨。
然后，大概还剩下半边的时候，Fred回来了。嗯，他下来时的踩台阶声比上去时响，也更急促些。
他喘了口气，拿起一块芝士披萨开始吃；还剩很多的芝士披萨。
我基本上已经吃得半饱了，细嚼慢咽的反而比刚才吃得快更容易饱，柠檬汁也喝完了。所以，没事干了。
就坐在位子上，看着Fred吃，看着他的侧脸。可能是因为之前瞥了几眼，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用右手拿着披萨，吃相感觉比我优雅讲究太多了。
不露出牙齿，咀嚼时没声音……
我知道，他们的餐桌礼仪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多被父母强行掰成不露齿、嚼的时候不能弄出声音的吃相。
随时随刻，哪怕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
我在国内的时候，在姨妈妈家的时候，是没有人这么吃的。去外面餐馆吃饭的时候，也没顾得上去注意其他人是怎么吃的。但是后来去美国了，刚到就被爸妈矫正过来了，直到现在。其实也算不上是我爸妈矫正的，而是因为其他同学都不是这么吃的，是我自己想改的。
我大概只到闭着嘴巴咀嚼，但是会发出声音的程度。当然也可以做到不发出声音的，但如果那样的话，进食效率就太慢了。
是真的很慢，慢到如果是按照我刚才的状态，如果不咀嚼出声音来吃的话，肯定会直接饿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刚才的吃相是什么样子，反正没多加掩饰。
唉……
有时候，人的本能真的胜过理智，尤其是饱腹相关的本能。
看着看着就入迷了，忘了掩饰，对上Fred眼睛时，也来不及掩饰了。他的眼珠打量着我，我有点心虚，但觉得又没什么可心虚的，便理直气壮地说：
“我喜欢看别人吃东西。”
他低了低眼又抬眼地眨巴眼睛，深绿色的眼珠盯着我，嘴里继续嚼。
“不要觉得怪，我就是喜欢看别人吃饭。”
……
初中的食堂里，长桌连着无靠背的长凳，我记得它们的花纹都是白色大理石，像有香草籽的香草冰淇淋。
饼干坐着，我坐在她正对面。
她在用塑料勺舀塑料餐盘里的东西吃，我看着她。
然后她抬起眼睛，眼睛上边是很浓密的棕色眼睫毛，又翘又长。然后那双眼睛是棕色的，跟她散在脸颊两边的微卷头发一样。
“你为什么在看我吃饭？”
“怪吗？”
“很奇怪。”
“你介意吗？”
“有一点，但我不介意。”她摇头。
……
以前，我似乎总是这么看饼干吃东西，就像现在看Fred一样。
那段时间，我并不能适应一日三餐都是学校食堂的饭食，只能靠着看饼干吃得很香很香的吃相下饭。
来强行说服自己，盘里的东西能吃。
总感觉得要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上，不能看着盘子里的食物，还得就着牛奶，这样就可以自欺欺人地吞下去。
那个时候我们俩总是坐在一起，但是是坐在对面，面对面，所以看起来很方便。
后来即使能自如下咽了，不需要牛奶了，也已经养成习惯了。
所以虽然现在吃的披萨真的挺好吃的，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太多了，但我已经吃饱了，不知不觉间就旧习重拾了。
然后我觉得，有必要跟Fred再解释一下原因，不然就显得有点诡异：
“嗯，我初中的时候去的寄宿学校，就是那种寒暑假才能回家的学校，住在学校里的。然后我吃不惯一日三餐都是学校食堂，不喜欢吃，因为我觉得很难吃，所以我必须得看我朋友吃，才能吃得下。然后现在改不了了。”
“如果你认为很怪，或者让你有点不自在，很抱歉。但我无能为力……”
“……”他只是继续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舔了舔唇，“当然，如果你可以无视我的话就太好了。”
“无视你？”
“但是让你继续这样看我？看我吃东西？”他咽进一口，看我，然后慢慢地再咬一口，嚼出声音。
“像这样？”他忽然笑着转向我。
“……”
“是。”
“好的。”
“……”
“谢谢。”我很小声地说，不确定是不是只说了个口型。
他继续吃了好几片。
我看着。
“你从中国的哪里来啊？”他突然问。嘴里已经没有在吃东西了，好像刚吃完。
“上海。”然后我意识到这不是“英文”的上海，就又说得很慢地说：“Shang-Hai.”
“你在美国待多少年了啊？”他继续问道。
我回答道：“嗯，快九年了吧。”2006年8月到现在，大概还差三个月，就是九年了。
“所以，你是小学时来的？”
“是的，”我补充道，“小学四年级。”那时候，我和乔柯然还没上寄宿初中。
“你那个时候讨厌吃什么东西啊？”
我一样样列举道：“肉球意大利面，芝士汉堡，和配土豆泥的鸡肉碎。”虽然最后者到后期，我已经来者不拒了，甚至觉得好吃。
但最开始时，真的恶心得要命。
“唔，挑剔的姑娘。”
我一下子就不知道为什么，跟他怄起气来：“那你呢？你小时候不爱吃食堂里的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小时候什么都吃。
他似乎还真的想了想，“我小时候什么都爱吃啊。”
……好吧。
他不经意似地低了低头，然后又抬头看我，问道：“你的手怎么了？那只右手。怎么了？”
我的右手……
右手手背上有一道短短的伤疤，很淡，但是我皮肤不算太黑，所以在白光下根本隐藏不住，也来不及缩回去。
我张了张口，坦言道：“是个烫伤，小时候去买东西吃，结果碰到那个烤箱被弄伤落疤了。”
“疼不疼？”他小心翼翼地问。
“烫伤的时候很疼，但现在没有那么疼了。”我摇摇头，“只是……”只是留疤了，现在看着，好难看啊。
“我很抱歉。”
我的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间，“额，跟你没关系啊……”
当时是我的错，是我把妈妈和乔柯然甩在身后，冲向烤箱的，如果拿出来时动作慢一点的话，就不会被烫伤了。
可惜，我跟我爸爸一样，都是急性子；然后我妈妈跟乔柯然又都两极分化。
动作快的人，容易多吃苦头啊。
他们俩开车从来没出过车祸，就我和爸爸，两个人像害群之马似的。虽然我的那次，并不算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赛季开始前 Chapter 2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