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霜花店（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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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被铺上鲜红的床巾，宫女在枕头下放入香包，王后被服侍着沐浴熏香，咬上一口饱满的石榴子，穿上内衬被缝上符咒的衣袍。
随着珠帘一片一片地放下，殿内的宫女们全部离去，独留王后端坐在桌案旁，愣愣地出神。
“王上驾到。”
门被打开随即被关上，王沉默走到王后身旁，坐下。
殿处隐隐传来木槌敲击竹筒的声音，“亥时——”
烛光闪烁间，一直沉默着的王与王后对上了眼神。
王牵着王后的手走向床榻，解去她的衣袍扶她躺下，盖上锦被，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一言不发，随后转身又回到桌案旁坐下。
王后双手紧攥着被子，泪水从眼角滑落，悄悄地滴落在枕上，晕开一抹暗色。
王在桌案旁静坐了一晚，王后也躺在床上睁了一夜的眼。
桌案上的蜡烛早已燃尽，天色渐渐亮了，王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一个月后王后怀有身孕。”
楚毅正在查看信件，是被派去协助元朝对付夷狄的李成桂将军传回来的密信。
远远听见了洪麟的脚步声，楚毅将看完的信件点燃扔进了香炉。前几天楚毅命他带人前往碧澜渡调查王之前遇刺之事，也是时候回来了。
“大哥，我们已经查出马荣吉死前把武器卖给了谁！”
楚毅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赶回来就来汇报情况了，便给他倒了杯水。
洪麟习以为常地一饮而尽，才接着道：“是左侍中纪元鸿大人的管家！”
夜深人静之际，楚毅带着几个健龙卫穿着黑衣，借着夜色趴在屋顶上，悄悄地揭开瓦片，透过缝隙往里看。
屋内坐着两个人，正对着的人正是这间屋子的主人纪元鸿，另一人背对着，楚毅没法看清他的脸。
只听那人说：“庆源君想要取得高丽众臣们署名的状书，这应该就能让殿下改变心意，立世子。”
听声音很陌生，不是朝堂上的大臣。
纪元鸿皱着眉头道：“我们自然都支持庆源君，但是光靠我们就够了吗？”
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递给了纪元鸿一个锦囊，便起身离开了，楚毅示意洪麟悄悄跟上。
屋内纪元鸿打开锦囊，抽出一张纸条，看完后就借蜡烛的火烧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片刻后楚毅与洪麟回合，得知那人回到了赵相的府邸，没有再出来。
几日后，一年一度的灯会节举国欢庆，王借此安排了一场祈福子嗣的法会，安抚民心。
法会上赵相引领众臣发言：“所有您忠诚的追随者和臣民祈求，您能获得一个王子来继承皇族的血统。”
站在他身后的众臣纷纷应和：“臣等祈祷——吾皇万岁——”
王想到之前楚毅汇报的消息，深深看了眼低着头的赵相，摆出柔和的笑，表面功夫，谁都会做。
晚宴进行得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中央舞池中舞女翩翩起舞，两侧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酒酣之际，许多大臣走入了舞池，与舞女共舞。
王看着下方跳得格外欢腾的太｜安公，微笑着对身旁的王后道：“皇舅越来越像个高丽人了，他跳的很好。”
王后看了眼下方醉醺醺的弟弟，含笑点头，没有接话。
王不经意间瞟到王后脖子上挂着的金缕镂空香盒，惊讶道：“王后找回这最喜爱的香盒了？之前不是说因为刺杀事件意外丢失了？”
王后一愣，垂目微笑道：“不，是臣妾皇弟，从燕京带了个相似的给臣妾。”
王没有细究，点头转开了视线。
带着健龙卫守卫在不远处的楚毅一直关注着坐在王座上的王，读懂了王的唇语，顺势看了眼他所说的香盒，看清之后，忍不住眉头一挑，这香盒——有些眼熟。
楚毅转头看向了身侧的洪麟，发现他直直盯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王后？
楚毅突然转头，洪麟吓了一跳，仓促收回视线，握拳抵在唇上，掩饰地轻咳一声，“大哥，怎么了？”
楚毅：“前几日我看见你握着一个香盒沉思，香盒呢？”
洪麟被问得一愣：“大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楚毅：“没事，只是见王后挂着的香盒与你那个甚是相似。”
洪麟一惊，压抑加速的心跳，道：“之前听说王后派人寻找丢失的香盒，我在碧澜渡时发现有类似的，便买回来进献给了王后。”
楚毅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问下去。
另一边，纪元鸿举杯向身侧的赵相敬酒，看了眼端坐上方位的王和王后，低声道：“看样子好像白忙了一场，如果这样真的能怀孕，那就不得了了。”
赵相举杯与他相碰，呲笑一声：“要是举行法会就能得到子嗣的话，不早就该生了。你看看那些后宫嫔妃，可曾受到老天爷的恩宠？”
两人相视而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得尽快册封庆源君。”赵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舞池中的太｜安公，提议道：“将王后的弟弟扯进来如何？”
晚宴结束后，王后回到了寝殿，由贴身宫女宝德服侍着将头饰等褪下。
当香盒被取下时，王后问道：“你之前说这香盒是洪副总管送过来的，可是替殿下送过来的？”
“洪副总管没说，只说听说王后丢失了心爱的香盒，意外发现了个类似的香盒，便送来进献给王后。”
王后点头表示知道了，将香盒放进了首饰盒里。
王殿内，王将头枕在楚毅膝上，闭着眼享受楚毅力道适中地按揉他的额角，舒缓疲累。
楚毅：“李成桂传回消息，元朝已有内乱，不得不停止对夷狄出战，我国将士不日即可回朝。”
王谓叹出声：“太好了，正是我国脱离元朝控制的大好时机！”
门外传来通报声，“洪副总管求见。”
王坐起，两人分开距离，“传。”
洪麟低头进来，迅速通报：“殿下，臣等发现纪大人和赵大人的人马，正聚集在元兴寺，他们似乎在密谋些什么！听说太｜安公——也在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霜花店（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