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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蓝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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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电话铃响了。
“您是楚毅?认识个叫蓝宇的吧?”一个操着浓重帝都土腔的男人问道。
“我认识,怎么了?”楚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行,我这就把他拉到您那,您帮他付下车费和医药费。”
“他怎么了?”
“他被人扎了,抢劫的,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胳膊。”
楚毅付了那个好心的司机一千块钱,司机感激地要命,果然见义勇为的事能做就做,助人助己。
楚毅扶着蓝宇进了房间,他脸色难看,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他的左胳膊缠着纱布吊在胸前,右手也满满绑着纱布。
楚毅也不多问,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蓝宇绝不是那种为了钱不要命的人。
看着蓝宇苍白的脸,楚毅走过去,跪在床前,轻轻抬着他的右手,问他:“还疼吗?”
他阳光地笑:“你亲亲我就不疼了。”
“便如你意。”
第二天还没等楚毅派人去查,就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是从华天公司开出来的,那是王永宏的姐姐王永欣的公司。下午便接到王永欣的电话,她比王永宏大十几岁,声音很干练爽利:“楚少,你也知道永宏,我爸把他手都打折了,就别和他一般计较。那十万块就当给那小孩儿压压惊。”
王家和楚家地位相当,王父能将独生子打成那样,肯定有楚父出面,还真不好继续追究,可真心咽不下那口气。
“呵,王少好长的手,趁我不在都伸到我爱人身上了,往后岂不是要当着我的面挖墙脚?”
王永红没想到弟弟和楚毅争风吃醋的不是她想象中的mb,“不会的,那孩子对楚少还真是一往情深呢,抓着永宏的刀说‘要不放了他,要不杀了他’我一定会严加教训家弟,绝不会让他再打扰楚少生活。”
挂了电话,楚毅走向书房抱住坐在飘窗看书的蓝宇,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处,久久不说话。
楚泽和严煜的“婚宴”订在了六月六,这个年代有些事不用做的太明显,受邀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宴会。
宴会当天,早早地楚毅就命人定制好了衣服,两套款式相同的西装,裁剪简单修身,一件黑色一件白色,两人穿上都另对方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提前去了宴会,楚二哥依旧是往日的狐狸笑脸,严煜不再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眼睛仿佛黏在楚泽身上,眼里的柔情都能腻死人。
参加宴会的人有真心祝福的,自然也有心里唾弃的,但也不会傻到表现出来,场面倒是喜气洋洋。
蓝宇惯来都招长辈的喜爱,所以楚毅任由蓝宇被楚母拉走,自己则去帮楚二哥招待客人,有楚母带着,相信今天过后再没有人敢打蓝宇的主意。
蓝宇喝了些酒,不多可也足够他有些醉了,回到公寓刚关上门,蓝宇便迫不及待地吻了上来,楚毅被勾起了欲念,两人直接靠着门就来了一发。
事后在浴缸清洗,蓝宇靠在楚毅的怀里:“咱妈真好,对我关怀备至,临走还嘱咐我说如果你对我不好就告诉她,她会帮我收拾你。”他停了片刻,“我母亲死的时候没有人陪着她,她自己吃了一瓶的安眠药。。。”
楚毅紧了紧蓝宇腰上的手,这是他第一次谈到他的母亲,她是自杀的,难怪他从来不说,他表情有点怪,虽然很伤感,可带着冷漠。
“我父母虽然住在西北,可他们都不是当地人。我妈妈是杭州人,父亲是东北人。。。”所以他长得既有北方男人的轮廓,又有南方人的清秀,楚毅看着他想。
“他们都是工大的老师。我小时候家里一直很好,我父亲特别喜欢玩,他总带着我和我妈妈玩,他教我拉二胡,带我集邮,还和我一起做算术应用题,我小学毕业的时候已经学完了初二的课程,都是他教我的。我妈妈不喜欢说话,她对谁都好。我以前从未听过他们吵架,唯一的一次是我妈妈说我爸爸大男子主义,家务一点也不帮忙,可后来她又笑着对我爸爸说‘我不要睬你’”
蓝宇说着还挺甜地笑,楚毅安慰般用下巴轻蹭他的头顶。
“改革开放了,我父亲算是最早跳下商海的知识分子,他好像研究了一个风机,被乡镇企业聘用。我们家变成校园里最富的人家,我们最早有了冰箱、彩电,全院的人都羡慕我们。。。”楚毅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的结局,现在这种事情很多。
“我父亲他不懂玩,他一玩就认真了。在我母亲去世之前我见过那女的,她实际上很漂亮,可在我看来却丑陋无比。。。我十二岁,不敏感家里发生的事情,直到我母亲中风。医生都说她刚四十岁就这样,太年轻了。我每天放学到医院看她,我父亲很少去。”
蓝宇今天明显喝多了,不然他不会说出这么多话。楚毅没有劝他停下来,这是太难得的机会。
“她其实已经没事了,出院了,可她还是死了。她留了很长的一封信,是写给我的,也是写给我父亲的:她恨钱,她说钱能使人变得冷酷,自私,无情。她说对她而言最珍贵是感情,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嘱咐我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考出去,离开工大的环境,她要我自立,要我堂堂正正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蓝宇说到这,突然停下来回头,微微发红的眼睛瞪着楚毅,对着他的下巴咬了一口,咬完他又用手摸了摸,似是怕咬疼了他。
他又接着说:“我妈妈一定没想到,她死后还不到一年,我父亲的‘事业’就一落千丈,他连自己的积蓄都赔进去了。而他和那女的已经结婚,还生了个女孩。他又回去做大学老师,所有人都笑话他:逼死了结发妻子,又变成了穷人。我觉得他们也在笑话我。。。”
他扭了扭身子,“那女的开始对我还好,后来很坏。高三时,学校里每天做模拟试题,老师要求交钱印刷,她为此同我父亲大吵,说没钱。后来我考上华大,她再也无法容忍我,她告诉我家里很困难,她和我父亲的工资只够用来吃饭的。我爸爸什么事都不管,我向住在杭州的一个舅舅借了一百元钱就来北京了,就遇见刘征,遇见你了。”他说完看着楚毅,意味深长地笑了。
他蹭了蹭楚毅的某个地方,媚态十足地说:“再来一次?”楚毅直接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这一夜格外地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