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子咖啡馆》介子令

4、楔子·生死离别（四）

　　海棠语无伦次地说着，心中更是揪心的难受。这时一个轻小的声音就插了进来：“沈少爷三天后没回来吗？我看他对你真是一片深情。”

　　这一问却是把她问住了，她缓缓喝了口咖啡，使劲回想着，后来，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反而那些曾经被自己藏得都觉得已经遗忘的记忆纷纷涌了进来。

　　六岁被贩卖到风月场所，当了八年地使唤丫头。等模样张开的时候，就被妈妈识去，教导各种技能。也亏得这副好皮囊和自己的拼搏，三四年也拼成了这风月场地半个头牌，再也不用为被人驱使。只是，唉，偏偏终究逃脱不了卖身的命运了。庆幸的是，□□那天遇到的便是沈家小少爷，不幸的是，自己这辈子的情情爱爱都给了他一人，就再也容忍不了着风流之地了。

　　……

　　想着，海棠把脸捂在手里，默默叹了口气：“自打那日起，沈三爷就常常来光顾这里，更是经常想着办法的取悦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也是对我一片神情呢。我怎会不知道。”说着，海棠就从手里抬起头，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再无先前假装淡然的那般模样，愣愣地就问了对面姑娘一句话：“你说，这世上是生生离别的痛，还是生死离别的痛？”

　　姑娘本来一边专心地吃着那块被冷落的蛋糕，一边专心地听着海棠脑子里讲诉的那些故事，被她这么一问，手上一愣，也没直接搭话，只是再叉起的蛋糕再也没那么鲜美了。

　　海棠似乎没有指望姑娘能回答自己千百遍思考的问题，眼睛恍惚地飘向了前方：“我期望还是生生离别的痛吧。”说着，眼泪终于溢出了眼角，划过那姣好的脸庞，直落到了早已见底的咖啡杯里。

　　海棠静静地任由自己的眼泪流干，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位店主姑娘不紧不慢地将整块蛋糕吃完，才开口问出了进店时候的疑惑：“这里真的能帮我等到沈三爷，等出那段记忆，等出那个答案吗？”

　　姑娘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抿了下嘴，才眯起眼，肯定地笑道：“当然啦，这家店是专门帮人们找回记忆的，肯定能帮你等到的。”说完，怕她不相信，就赶紧加了一句，“这可是百年老店，若不行，不早就被人拆招牌了去。”

　　这么一说反而让海棠破涕而笑，从手包里拿了个纱绸绢沾了下眼角，笑道：“我来时，听人说这里本应该叫‘洛川咖啡厅’的，怎么就……”

　　“哦，这是它前身的名字。”女孩眼神一淡，很是平静地回答了她，“王洛川王爷爷走后，这家店就给了我，我叫介子，所以店名就改成了现在这个，‘介子咖啡馆。’”

　　海棠认真地点了点头，看了下屋外。外面太阳已经消了午时的焦热，有几只麻雀飞了出来，在路上蹦蹦跳跳的。她收回眼睛，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就拿起手包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子，冲着介子说道：“抱歉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去了。”说着没等介子挽留，就离开座位，快步走到了门边。手刚碰到门把手时，就停了下来，回过头冲着介子莞尔一笑：“介子姑娘，我叫海棠，等您见到沈三爷的时候，请帮我问一下，当年说好来娶海棠的，可后来呢？”

　　介子正站起身子收拾杯碟，见状立马停了手，郑重而认真地回答道：“好的，我一定会帮你等到沈三爷，帮你问他的，更帮你恢复那段记忆的。”

　　听她说完，海棠这才回头走出了门，如来时般，不紧不慢地踏上石板路，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很快，一声雷鸣，雨水便倾盆而下，将石板路隐在了一片朦胧水雾里，没了踪影。

　　介子手里端着杯碟，看着那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幽幽地又添了一排，就弯腰钻进了工作间，把杯碟扔进水池里，回到柜台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发起了呆。

　　我真的能帮海棠等到沈三爷吗？爷爷也是等了一辈子没等到他的未婚夫，我的连哥哥现在也没有等到。

　　我真的就只能在这帮他们等着吗？

　　——楔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