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微渺尘埃

6、第 6 章

　　在以后的聚会中，之前消失许久的两人会偶尔的出现，而雷蕾则不放过一切机会，想从两人口中探得八卦，但总是在清澄刚开了个头，就被江菲童的眼神所阻止，然后江菲童则给出一副“我什么也不会说”的表情，总是让雷蕾铩羽而归。
　　锺濯安则明确表明自己是局外人，和蓝天晴在一旁讨论着课题或是身边发生的趣事，对那三个人的心理战是不闻也不问。
　　终于有一天，江菲童单独将锺濯安和雷蕾约出来，在一家两人从未去过的咖啡屋。锺濯安和雷蕾都很奇怪，这个和另一人如连体婴一般同进同出的人居然会单独出现在她们的面前，都很好奇这次江菲童找她们出行的目的。
　　三人坐在咖啡屋静静的喝着咖啡，之所以会这么静，是因为主人公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仿佛现在是在玩着谁先开口谁就输掉的游戏，每个人都在沉默着，等待会有谁先沉不住气，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要出国了。”终于，主人公还是先开口了，而一开口，就是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炸得另两人的大脑发懵。
　　“江菲童，你说什么，你要出国，怎么会这么突然！”雷蕾有些着急地坐到了江菲童身边的位置。
　　江菲童握住雷蕾的手让她先平静下来，然后喝了口咖啡，接着说。
　　“这不是我突然决定的，而是从去年就在考虑的事情。”
　　“可是我们现在都已经大四了，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要毕业了，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候说要出国，即使是要去国外读研究生那为什么不能等到毕业之后呢！”雷蕾真的是想不到好友居然会瞒着自己而做出这样的决定，眼睛已经开始泛红。
　　“小蕾，有些事情，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说实话，我不知道出国这件事什么时候会落实下来，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现在已经确定了，我可是第一时间通知的你们啊！”江菲童轻轻晃着雷蕾的胳膊，用轻松的语气安慰着雷蕾。
　　“这件事你告诉清澄了吗？”沉默许久的锺濯安终于开口。
　　江菲童看着锺濯安，摇了摇头。锺濯安叹了口气，开口说：“这件事，你第一个要告诉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雷蕾听到锺濯安的话，抓住江菲童的手，问道：“所以，你是跟清澄那个家伙在一起了是吗？”
　　江菲童摇摇头，看了眼锺濯安，说：“不是我不愿意承认，而是我无法为我和小澄现在的关系下个定义。”
　　锺濯安听完后皱起了眉头，用搅拌棒搅拌着自己的那杯咖啡，不再说话。
　　“你什么时候走？”雷蕾问着江菲童，不想让她再继续隐瞒。
　　“快了，还有一个星期。”江菲童淡淡的回答。
　　雷蕾听到江菲童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生气地站了起来，“还有一个星期你就要离开，还有一个星期你才决定要告诉我们，江菲童，在你心中我们还算不算是你的朋友。你以往总是喜欢把事情都提前打理好富裕出足够时间，现在这么仓促，江菲童，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朋友，你真的是太自私了！”雷蕾说完，就起身离开，没有回头看一眼江菲童。
　　被剩下的两人都沉默了，锺濯安咬着大拇指，看了看僵坐在位子上的江菲童，拿过目录问道：“再来一杯咖啡？”
　　江菲童听到锺濯安的问话抬起头，认真看着锺濯安的眼睛问：“小安，你也觉得我自私吗？”
　　锺濯安喝着眼前已经凉了的咖啡，果然咖啡这东西凉了会更苦更涩，眉头皱得更深了，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江菲童的眼睛回答。
　　“对我和蕾蕾自不自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对清澄太自私。”说完，锺濯安拿起账单站起身，“我去为你点杯咖啡，你再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请客。”

　　锺濯安从咖啡屋出来就感觉自己的头很痛，不知不觉走到了便利商店，苦笑一声，走了进去。等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塑料袋，而里面则是装着最近不曾离手的啤酒。来到小花园最熟悉的长椅旁坐下，把啤酒一罐罐拿出来，并没有打开，而是把它们小心翼翼的一一垒起来，不让它们坍倒。
　　“濯安。”蓝天晴的声音让锺濯安回过神，将手上的啤酒放下，招呼蓝天晴坐在自己身旁。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把啤酒这样堆砌起来不怕倒了吗？”蓝天晴小心的帮着锺濯安扶着眼前的啤酒罐，问着锺濯安。
　　“天晴，如果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突然说她要离开你，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反应？”锺濯安没有回答蓝天晴的问话，而是问出自己的问题。
　　蓝天晴想了下，问锺濯安，“是像你对我一样重要的人吗？”
　　锺濯安看着蓝天晴认真的眼神，轻轻的笑着，摇摇头。“是更重要的人，不同于我和你的关系。”
　　蓝天晴听完，低下了头没有言语。锺濯安看到女孩的模样，禁不住关心，揉揉女孩的头发，问着：“怎么了天晴？”
　　蓝天晴抬起头，眼睛里已经能看到一些水迹的反光，她咬了咬嘴唇，慢慢开口。
　　“被很重要的人留下来，我想，我会痛的想要死去。”
　　锺濯安听完后，放在女孩头发上的手又揉了揉头发。“死掉啊，原来已经是这么重要的人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没有言语，一人拿着一罐啤酒把玩着，谁也没有开口要来打破眼前的沉默，直到有人满含怒气的一声呼喊传来。
　　“锺濯安！”
　　两人同时回头，看到了急匆匆跑过来的清澄。停在两人面前的清澄还未平缓气息，就抓住锺濯安的衣服。
　　“菲菲说她要离开是不是真的！”
　　锺濯安点了点头，看到清澄眼中的闪烁，应该是快要流出的眼泪吧。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清澄说完，眼泪终于留了下来。
　　“是蕾蕾告诉你的吧。”锺濯安问道，看到清澄痛苦地点了点头，也看到眼泪的滴落在水泥地上。
　　“我们也是才刚知道这些，仅仅是刚才。”锺濯安无法解释江菲童的作法，只能叙述自己所知道的事实。
　　清澄已经听不清锺濯安所说的话，只是一遍遍重复着“为什么”，抓住锺濯安衣服的手指关节因为过于使劲，已经发白，而地上的一小滩水迹，慢慢扩大着。
　　锺濯安轻轻掰开清澄的手，将清澄搂在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被打击到已经快要崩溃的女孩后背，这个女孩现在是这么的脆弱。

　　锺濯安和蓝天晴坐在长椅上，已经开始喝着啤酒。清澄刚刚离开了，离开前问了锺濯安江菲童现在在哪里，锺濯安只知道之前是在咖啡屋，现在已经离开了吧。清澄开始拨着自己的手机，一遍遍，离开了花园。
　　蓝天晴放下手里的啤酒，问道：“濯安，让澄澄一个人离开，会不会出事啊？”
　　“虽然清澄平时的表现不是很可靠，但她是个大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锺濯安晃着手中的啤酒，觉得可能是因为之前喝了咖啡的缘故，现在啤酒也是分外苦涩
　　“是啊，澄澄已经是个可以依靠的大人了，而我还不能让别人依靠。”蓝天晴说完，狠狠地灌下一口啤酒。
　　锺濯安听到后，揉了揉眼前郁闷着的女孩的头发，说：“其实你也是个很可靠的女孩，跟你在一起…”锺濯安顿了顿，想了几秒后接着说，“就像你的名字一样，连绵的阴雨天终于碰上了晴天，所有的坏心情都被驱散了。”
　　蓝天晴微微皱起眉，看着锺濯安。“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
　　锺濯安笑了，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你对于我，就是驱散阴霾的太阳。”
　　蓝天晴听到锺濯安的回答没有高兴，反而是又皱起了眉头，“可是太阳到晚上的时候就看不到了，看来还是非必须配备啊！”
　　锺濯安放下手中的啤酒，接着揉着蓝天晴的头发，“天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我们不是因为别人而存在的，也许会成为一时的慰藉，但是永远也不会是离不开的人。”
　　蓝天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就像澄澄和菲童一样吗？”
　　锺濯安抬起头看看慢慢暗沉下来的天空，“是的，她们也是一样，离开任意一方都还能好好的活下去，就看她们愿不愿意。”
　　“濯安。”蓝天晴轻声唤回锺濯安的注意，用自己的手握住锺濯安的手，“澄澄是个很执着的人，她有时会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也因此而伤害到自己，我真害怕这件事会深深伤到她。”
　　“天晴，清澄已经是大人了我们作为朋友感情的事还是不好插手。”锺濯安喝了一口啤酒后接着说，“只希望能解释清楚的一定要解释清楚，不要留下误会。”
　　“濯安，我希望我们之间也能坦率，这样做，伤害不到我，也伤害不到你。”蓝天晴还是无法舒展自己的眉头，忧郁地看着锺濯安。
　　锺濯安看了一会儿女孩，低下头轻轻地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