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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们会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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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念失眠了,从挂了电话开始就失魂落魄的。
她答了句“可是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就按了挂键,她答得淡然,连语气都做到了滴水不漏,就像在面对一个问路的人。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还是仅有的熟悉感在作祟。她知道他能要到她的电话并特地打过来就是摆明了他的用心。
他已经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年,四年可以发生太多事,包括改变一个人。
她还知道,他在这里并不会待太久。
因为失眠直接导致白念第二天上班都是萎靡不振的,再加上感冒,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今天叶一深应该要办出院手续了,但是白念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地走掉,从早上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又打喷嚏又流眼泪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还是马不停蹄地抖动着。
“白念,你昨晚风干长安大桥了是吗?”陆谚看她那样子吓了一大跳,她那哪是医生,根本是个病人!
白念吞了颗感冒药,无奈地望着他:“我恐怕不能看诊了,今儿就都交给你了。”
陆谚很有自知之明的“嗯”了一声,又去给她倒了一杯开水。
“他今天什么时候出院?”她问。
“下午,具体时间我不知道,我可不是他秘书。”陆谚耸了耸肩。
白念眼神飘忽,假装着漠不关心,然后又是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
突兀的敲门声,白念看过去,是小钱。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之前总是喜欢画个淡妆什么的,今天倒是纯天然无污染,也是个美人坯子,就是这表情,好像受了什么气似的。
“白医生,215病房的人找你。”听语气怨气还不小。
白念应了一声打发走了小钱,手里摩擦着玻璃杯,无比纠结地看向陆谚,后者立马背过身去假装一副找东西的样子。
他果然还是对那抹熟悉感恋恋不忘。
白念终究还是走了出去,临走前对笑得不怀好意的陆谚毫不吝啬地给予了眼神上的威胁。
病房里除了他,只有那个秘书。
“白医生,他不吃药。”张珂分外委屈,她只是一个小秘书,每天负责公司各种事务不说,还要伺候这位主子的心情。虽然这主子向来脾气好,又温和,但是一生起病来,那真是比祖宗还祖宗。不去医院不吃药根本是家常便饭,这次要不是高烧到晕倒,他也不会进医院,醒了就开始研究出院事宜了,真是坚强到她欲哭无泪。
白念朝病床看去,某人脸色倒是好了很多,嘴角挂着笑意,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和她对视,隔着一层镜片的目光里是腻死人的温柔。
“为什么不吃药?”她也直视他,没有丝毫的逃避。
叶一深笑意更深了:“怕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她走近病床,翻看着他的就诊记录。
“那白医生你有糖吗?”他拿起了药丸,捏在了手里,看样子视死如归。
白念看向他,正巧看到他摘去了眼镜,抬眼瞧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没有预料的闯入她的视线,她睨着他,真的像他以前说的那样,看到了自己。
“阿嚏!”白念一个喷嚏打出来,眼泪都出来了。“咳咳,我没有糖。”
“你也病了。”叶一深收了笑容,眼神也转向了别处。
“嗯,不好意思,”她退后了几步,怕又把病菌传到他身上,“出院手续办好了吗?出院之后注意保暖,也就不用来医院这种你讨厌的地方了不是?”
把记录交还给站在一旁云里雾里的秘书。“你要是真担心你家这主子,就没事多啰嗦几句。”
“白小姐,”叶一深在她准备出门前叫住了她,“我们会不会再见?”
白念身子一颤,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背对着他,她摇了摇头:“你大概认错人了。”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连头没有回。
叶一深看着门口出神,半晌对上秘书疑惑的视线,先她一步开口:“你是不是也觉得她在骗我?”
“······”张珂想到昨晚他打得电话,突然好想骂人,“总经理,你这泡妹子的手段······太!丢!人!现!眼!了!”
“······”
果然还是放不下呐!白念一边擦着因为打喷嚏打不出来而不断叫嚣着的眼泪,一边也不知道怎么就心里发酸,难受的很。
齐禾逮到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心绞痛。
“女人呐!女人!”齐禾把她拎回办公室,坐在陆谚的位置上,还把脚搭在了办公桌上。白念嘴角抽了抽,等会陆谚来了,看这小祖宗这么没个正形,铁定又是一场恶战。
说起来陆谚也是被她折腾的,大中午的还没时间吃饭,去看诊怎一个勤恳了得。
“叶家那老爷子走了也有两年了,你要是想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能,干嘛这么矫情?”齐禾是看不惯白念这种自虐的行为的,她自己也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对白念这样自作自受的奇葩,她也是没辙。
是挺矫情的。白念自己也这么觉得,把自己搞得跟偶像剧女主角一样,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了。
可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三两句话就能解决。
“你以为我想啊!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记起来,他要是记起来了怎么可能这么淡定,他会恨死我。”白念看着窗外,眼泪流的更加肆无忌惮,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心在疼。
当初的车祸,不管是什么理由,她到底是逃开的那一个!
一个人在经历车祸这么可怕的事情后,还被最爱的人完全舍弃,如果是她,她大概会疯掉。
唯一庆幸的,就是他不记得,起码这安静的四年,他应该是什么都没记起来。
“解释清楚不就行了吗?他要是还在乎你不就皆大欢喜了?”齐禾比较单纯,总以为事情有因就有果,又开始就肯定有结束,可是过程呢?
白念摇摇头:“如果他没记起来,我没理由再去打扰他。如果他记得,不会像现在这样。等他走了,差不多就真的结束了。”
叶家的公司不在这里,叶一深到这里来肯定是因为公事出差,这么急着出院虽然是本性使然,但一定也是业务的繁忙。
当初为了避开一切可能,白念特地申请了离A市较远的C市,恰好死党齐禾也在这里工作,至于陆谚,是追着齐禾来的,三个人就合租了一所公寓,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齐禾比较一根筋,大大咧咧的,陆谚一直是在背后帮他捡尾巴的那个。
白念最难过的那段时期,都是齐禾和陆谚陪着的。
“你就没觉得,太平静反而不平静吗?”陆谚风一般地走进来,嘴里说着话,手里也没闲着,拍着齐禾不顾形象的腿,示意她把腿放下来。
齐禾撇撇嘴,朝他吐了吐舌头,却还是乖乖地听从了眼神命令。
白念无力地往桌上一趴:“我也觉得,我们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