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也要当明星》鹿谣

17、全真模拟考

　　有位伟人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挤总还是有的。初月把这句话改编了一下：周末时间就像倒进漏斗里的水，眼一眨就没了。
　　周末两天很快过去，初月在游戏里厮杀了两个昼夜，又把大区排名往前提了几名，还打到了一套限量版时装。所以她便把之前抢来的装备还给了杀马特，特特附上一行话：恩怨两清，从此江湖再见，你我互不亏欠。
　　她翘着二郎腿等了半天，杀马特收下了礼物，但是没回她消息。嗯，是个高傲的杀马特。
　　礼拜二，万众期待的全真模拟表演拉开序幕，偌大的表演厅站满了穿着戏服的学生。黎离老师特意从设备中心借了四台摄影机来，其他有闲空的老师也被他请过来充当工作人员，打光的打光，收音的收音，力求达到“全真”二字。
　　班里的同学们准备的都很充分，男生大多胸有成竹，女生则显得惴惴不安——头一次在她们喜欢的黎离老师面前飙戏，一定要演好，可不能出纰漏啊。
　　戏服已经提前一天分发到各人手中，同学们在后台换上衣裳，互相帮忙把妆化好。将军和太监互相嘲笑对方的妆容，再讨论一下待会儿怎么对戏，反正每个人的戏份都比初月多，每个人都比初月忙。
　　淑媛扮演的角色是将军身旁的小妾，温柔如水，善解人意，跟她的性子再适合不过。初月给她画了两道弯弯柳叶眉，再点以绛红色樱桃唇，活脱脱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古代女子。
　　初月扮演的角色是炮灰官兵甲，面相凶狠猥琐，所以淑媛给她画了两条粗重的豆虫眉……很丑很丑，丑到没眼睛看。
　　打板声一响，同学们按照剧本里的顺序分别上下场，初月是最后一个上场的，台词只有六个字。
　　她昨晚想了想，她扮演的是反派角色，反派角色的形象肯定不能好，对待平民百姓的态度也得恶劣，所以她决定走凶狠的路子，讲话粗声粗气，动作粗俗无礼。
　　事实上场时她也是这样做的。
　　推一推落难的大将军，恶狠狠道：“快点走。” 大将军虚弱的瘫倒在地上，她上去就是一个大飞脚，提着他的领子拽他起来：“别磨蹭。”
　　扮演大将军的同学被她踹的屁股疼，好半天才爬起来，爬起来之后走得踉踉跄跄，显得更加虚弱了。
　　角落里来凑热闹的几位老师不禁满意颔首：嗯，两个人演得都很逼真，这一届的同学不得了哇，十有八九会出几个大明星。
　　初月呼喝着把落难的大将军赶进用来当做牢房小房间，这一出戏便结束了，余下的戏黎离没发台词本给他们。
　　关掉摄影机器，撤掉挡光板，二十来个同学分三排站在舞台下，等着听黎离给他们提意见、训话。
　　黎离换下了他的休闲服，重新穿上板正的墨色西装，系的是前些日子系过的仙鹤纹领带，西装口袋里叠了一方蓝色手帕，只露出一个小角。项背挺直站在舞台中间，黎离拿着麦克风作总结性发言：“同学们今天表现的都非常好，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老师很欣慰。”他朝站在前排的冯莹莹微笑：我要点名表扬一下冯莹莹同学，她扮演的魏太后有足够的气场，尤其是最后想哭哭不出来的那个表情，可以同原扮演者比肩。”
　　众学子羡慕的望向被黎离点名表扬的冯莹莹，后者只浅浅一笑，看上去不骄不躁，有几分淡泊名利的意思。广袖下紧紧捏成拳头的手却彰示了她内心的真实情感——她其实很开心。
　　麦克风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黎离低头调整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眼初月：“对了，还有王初月同学，她的进步非常大，相比上次对台词时的生涩尴尬，她这次演出了官兵甲的狐假虎威以及粗俗无礼，妆容也……”再瞥一眼王初月，停下来咳嗽一声，方才继续道：“也贴合角色的需求。”
　　众学子又把艳羡的目光投到初月身上，初月不大自在，笑嘻嘻的摆手：“哪里哪里，是老师您教的好，也是我学习用功。”
　　后一句有自夸的成分在。
　　黎离斜睨她一眼：“我只是随便夸夸。”细边的近视镜架在鼻子上不舒服，黎离把眼镜往上推一推，话语中多了几分凝重、几分严肃：“以后你们进入演艺圈，每一场戏都和今天一样，是完全真实的，要靠你们自己去揣摩角色的内心感情，没人能替代你去演。无论是古代戏还是现代戏、抗战剧还是宫斗剧，只要你能把角色演活了，哪怕角色在剧本里不讨喜、戏份轻微，观众也会记住你。”
　　铺了红地毯的舞台整洁温暖，黎离扶住麦克风，颀长的身影投在红地毯上，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弥漫在表演厅：“要知道，成全你的不是观众，而是角色。”
　　学生总是容易被鼓动，听了黎离一席话，众学子情绪饱满激昂，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灿烂前程，异口同声道：“是，黎老师！”
　　其实呢，最后走到头的能有几人。
　　黎离合手击掌：“很好，下课。”
　　让初月成为无辜壮丁的全真模拟表演便这样结束了，同学们意犹未尽，回寝室的路上议论纷纷，都想再来一次。
　　初月和淑媛纱梦她们并排走在一起，还没开始议论今天的全真模拟表演，初月的手机突然有电话进来，是前几天面试的剧组打来的。
　　打电话的是剧组的副导，通知初月一声，开机时间在下月初八，也就是十一月八号，让她提前准备好，到时候直接进组。
　　副导说，因为这部电影请了不少南艺的学生参演，考虑到她们还有课程没完成，剧组本着人性化方式处理，把学生们的戏份统一安排在下月拍。下个月初月她们的课程会逐渐减少，往后越来越清闲，直至所有课程完全结束。
　　南艺实行的是2.5年教学。
　　初月一直在“唔唔唔”，一个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副导便把电话挂了。纱梦在她身边跳来跳去，看上去比她还高兴：“阿月你一定要把这个副导的电话号码存起来！有时候导演手上的片约都没有副导手上的多，你将来要是没有戏拍了可以去找他！”
　　初月把手机收起来，没存副导的号码，冲着纱梦挑眉道：“怎么着方傻萌同志，你是想让我接受潜规则吗？”
　　“怎么可能！”纱梦停在路中央，握紧她的小拳头义正言辞道：“我们知道这个圈子有多黑暗，我们要做的是不能让这个圈子更加黑暗，我们是娱乐圈新兴的希望！”
　　纱梦念的这句话是南艺的校训，每年的新生入学仪式上校长都要读一遍，他们这些老生早记得滚瓜烂熟了。
　　初月拍拍纱梦的肩膀，不走心的夸她一句：“有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