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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故人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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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走在去公司的路上,刚刚只是觉的那地方离公司挺近的,从小养成的习惯,温言觉的花钱是可耻的,就算只是一块钱的公交费。一时心血来潮,就眼睁睁的错过了公交站台。
看来还是错信了百度地图,夸张了自己的身体机能。
温言坐在路边的台基上,看了看头顶不算火辣的太阳。温和的日光下,宽阔的马路上,路上是川流不息的车河,没有一辆是为自己而动;周围是高楼耸立的商业圈,没有一间一户是为自己敞开;身边不算拥挤的人流,衣香鬓影的业界精英们,也好像找不出一个像自己这样落魄的。温言想,如果有一只破碗就好了,这样才对得起自己一身的标配。
天哪,不要胡思乱想了,温言觉得脚底板没有刚刚那么疼了,甩了甩脑袋,温言准备继续走剩下的路。
“呲”一声刺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响声。一辆黑色的路虎闪电一样的就停在了温言的脚边。
驾驶座那边的车门被打开,一双淡灰色的运动鞋,一身得体的休闲装,一张戴着墨镜的熟悉脸颊。
此时的温言依旧保持着坐在路边基石上的状态。低着头,大半张脸都埋在膝盖中间。
“你的眼镜呢?”那男人距离温言的脚尖只有两步远的距离,眼睛冷冷的看着废物一样的温言。
温言听见声音,肩膀不由的一阵颤抖。慕瑾城的声音像是来自于五年前。“你的眼镜掉了。”
温言的指甲狠狠的卡住自己的手心,只有这样剧烈的疼痛仿佛才能微微的安抚胸膛里那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
抬起头,温言看见那人就像笼罩在一片光的世界里,头上的每一根发丝仿佛都在闪耀着来自申城高端人士的独特魅力。
温言懊恼的拍了拍裤子,迅速的站了起来。还是和初遇的时候一个样子,那个人来自光一般的世界略带怜悯的看着地狱里肮脏泥沼中的自己。还不算太糟糕,温言一米六八的身高在对话上无需仰视慕瑾城。
“你怎么在这?”温言当然不会给别人诉说,自己原先的眼镜因为佩戴的时间太长,镜子架早就松散的不成样子了。而温言一千五的工资让温言根本舍不得再买上一个看的过去的眼镜。眼镜这个行业,性价比低的恐怖。
其实我们都被骗了,时间根本不会让丑小鸭变天鹅的,变成大天鹅只会是小天鹅。丑小鸭就会越来越丑,被人嫌弃,孤独的死去。天鹅就会越来越美丽,被人艳羡,让人向往。命运不会肯定丑小鸭的努力,正如命运不会否定天鹅与生俱来的高贵一样。
慕瑾城的脸色冷了下去,温言看不清墨镜覆盖之下那一双蹙满怒火的眼睛。
“你没有看见地上很脏吗?”慕瑾城一字一顿的说到,音调意外的有些大。很奇怪,这样教养优秀的申城第一帅会如此不顾别人颜面的在街上喊叫。
气氛又瞬间的冷凝,温言觉得周围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自己。
“哦,没关系的,我的裤子也很脏呀,拍一拍就没事了。”温言有一些委屈,却找不出委屈的理由。
“温言,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慕瑾城一副恨铁不成刚的失望表情。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你这样说,是因为多年后你已经变了。温言看着衣冠楚楚的慕瑾城,底气不足。
慕瑾城并没有等着对面有些胆怯的女孩把话说完,利落的转身,上车,关门,车轮转动,就像来的时候一样,风驰电掣。
温言只来得及听见巨大的引擎发动声。
好了温言,你也要出发了。不要羞愧,不要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要祈求什么人的原谅,你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那个人自己眼瞎了而已。
每个人都只会陪你一段路,不管怎么样最终都会分开。就算是那个人,也没有例外的。
好了不要哭了,多浪费水资源呀!温言心中默默的安慰着自己,无声无息中把心脏又修复了一遍。
温言掏出手机,看了看地图,还好,离公司已经不远了。只要选定了目标,方向正确,及使没有四个轮子跑得快,也还是会到达目的地的。
穿过了一个路口,温言远远的就看见了星辉公司所在的那栋大楼。
温言小跑了过去,就在温言将要跨入那个旋转门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男性手掌拉住了温言的手腕骨,肌肤里传递过来的温度,灼热的发烫。
温言像是触摸到了花斑蛇的肌理一样,本能的想要甩开那只陌生的大手。
手掌的主人应该是故意的,温言越要挣扎,手掌箍的越紧。
温言扭过半边脸,却看到了半小时前无情的批判着自己的慕瑾城。
“你怎么在这?”温言一愣,才想起来半小时前她对着面前的人说过同样的话,不免有一些尴尬。
“这是你五年后独特的问候方式吗?”慕瑾城仍旧用力的拽着温言的手腕。
“那你拽人手臂也是新兴的一种问候吧!”温言被某人拽着的手腕不免有一些涩涩的疼痛感,鼓起勇气不算友好的提醒道。
“跟我走吧!”慕瑾城丝毫不理会温言的美式幽默,拽起温言的手腕就一阵风的走过,还好这个时候路人没有几个,但依然会瞧见少有的几个路人甲对着温言和慕瑾城的方向分分侧目。
温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之辈根本对这个□□八段腹肌八块的武力莽夫没有一分钱的拒绝能力。在对慕瑾城挠痒痒一样的反抗中,温言被好不费力的就被拖到了那辆黑色的路虎车里。
车门被关住了,一切首先暂时都安静了。
“你自己来还是我来?”慕瑾城把温言锁在副驾驶位置,然后绕过车头,钻到了车的驾驶座位。人还没有坐稳,声音却先发出了命令。
温言看见慕瑾城迅速的系好了安全带,立刻开了窍。
慕瑾城听见身旁传来“咔啪”的响动,扭过脸就看见那女人像一只小金毛一样乖乖的坐好了,只是小金毛身上的衣服有点碍眼。
温言闻到车里有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就像小时候永远不会触摸到的那些个高贵同学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借着眼角的余光,温言看见慕瑾城修长的双手轻巧的转动方向盘,不消一会,黑虎一样的车子就步入了行军蚂蚁一样的车海之中。
一路上,温言一句话也不多问,对于正在驾驶车辆的司机来说,乘车者任何的强烈情绪,都可能会影响车辆的正常行驶。回不回公司,现在也有些无关紧要了。温言作为一只人微言轻的小助理,想必是没有一个人会在乎她的缺场的。况且,重点是工资只有1500。
车内谁也没有再说话,耳边只听见线条破风行驶的飒飒声。
“下车。”慕瑾城把车停在一个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车停稳后,解了安全带,关闭车门锁。
温言毫不迟疑,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做势就要撒丫子跑路。
“冷冽正在找你,你是要和他会合吗?”慕瑾城下了车后像是看出了温言的意图。
冷冽在找她?冷冽找她做什么,不过一定不是好事。温言抬高的腿又默默地收了回去。相比冷冽,慕瑾城还是更容易让人舒服一点。
“走吧!”就在温言愣神的空档,慕瑾城就已经走到了温言的前面,双手插着口袋,悠哉悠哉的老道士模样。
这是求着自己跟他走理应有的态度吗?温言生气了,但还是很没有骨气的追了出去。
女人就是这样,当男人死活求着她的时候,她不肯应;但若是男人冷漠坦然的走开时,那女人定会追过去。这是命运强加给人类的生命特性 ,没得反抗。前提是,那男人被那女人爱着,那女人认清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