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心》既非成明

15、第十五章

　　小衍真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听着，景封看着他，在他面前坐定，继续说了下去。“凡步入大道者，皆丢弃了凡人的身份，斩情根，灭六欲，专心于修行。”小衍真听他讲了一会儿，逐渐不安分了起来，想要站起来投进景封的怀里，若是平时碰到小衍真这样的表情，景封早就投降把他揽进怀里细声细语的安慰。

　　若是被旁人看了，定要跌破眼睛。景封在他人眼里，向来是铁血冷面的模样，不苟言笑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就不容易亲近。他却将一颗心都挂在了衍真身上，在他面前，那颗在旁人眼里那般冷情的一颗心，也不由变软了下来。

　　但是今日，景封却皱着眉头，让衍真乖乖坐好，仔细听课。

　　“这修真界一亩三分地，不外乎一门三宗二和尚。一门就是我们青霄门，被人称修真界第一圣地。至于三宗和二和尚……”景封冷哼一声，“你日后自会碰到。往后出门在外，不必害怕给师门招惹麻烦。”看着衍真一头雾水的样子，景封叹了口气，“算了，你日后自然会知道这些。”接着景封就开始讲起了修真界几乎无人不知道的一件事情。“虽说是修真的尽头便是修成仙人，飞升得以升入仙界，但你也不勇为了此事急功近利，也无需为自己摸不到飞升的门槛而自叹自已。自古以来得以飞升之人莫不是天资聪颖之辈，更何况，自一万年前至如今，修真界在这冗长的岁月里，没有一人成功飞升过。”说道此处，景封顿了顿，“就连一千年前，整个修真界都以为他可以飞升的，我的师尊，也失败了。”

　　说来也是一件怪事，自从一万多年前开始，竟然没有一人成功飞升，据记载，在一万多年以前，每五百年总有一两个人得以飞升成功，而从那时起，猛然开始，人们就见不到成功飞升之人的影子。虽说修真者寿命冗长，但是如今，也没有了曾经过有人飞升的人。那些元神境界的人，耗尽了自己的元寿，而那些已入大乘的，最后也败给了雷劫，在飞升中一一失败神魂聚散。

　　从沉思中醒神，看到小衍真的模样景封不由笑出了声，“你啊。”那小小的人儿坐不住打坐的姿势，两只小脚丫摊在了蒲团上，伸手环抱着紧皱眉头，摆出了一副困恼的表情。他讲的虽然并不深奥，但是却着实难倒了一个稚嫩的孩童。看着他苦大仇深的模样，景封还是忍不住，把他搂进了自己怀里，“下次再讲吧。”

　　小衍真在景封的怀里乐呵了起来，然后拽了拽景封的袖子。“嗯？”

　　“我想去后院玩！”

　　景封自然答应了，环手抱着他，便去了后院，花姑在整理后院的花草，虽说都是些有灵性的东西，但是终究还是些凡尘俗物，未能有灵识萌芽，只能说有灵性罢了。衍真示意景封放他下地。
　　而后就像撒了风的野马一样奔入了花草间，拽住花姑的衣角朝她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花姑苦笑着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把手里的水壶交给了他。

　　浇在灵花灵草上的水自然是不凡的，花姑早些时候会去雪山取雪山尖的雪水，也会去自个儿枝头收集清晨的露水，更有些时候，会去涢水峰打水。然后将这些水分门别类保存起来，用千年寒冰冰着，等用时再催动修为让水暖起来，再静置等它们冷却。这般如此才浇上这些的花花草草的花瓣枝叶上。不怪灵物们矫情，若不是这般细心的将养着，早早就焉了吧唧更甚死去。

　　看衍真拿着水壶和小铲子在那边摆弄，花姑就由着他去了，莲步轻移走到了挨着景封坐在廊沿上，开始置弄茶水起来。顺手在盘子里摆上了衍真爱吃的小糕点，就一边看着衍真的动作，一边和景封交谈了起来。

　　“他在侍弄这些灵物上，天赋也很好。”花姑捧起茶杯递给景封，后者接过轻轻抿了一口。“是嘛？”他不懂这些个东西，若是让他来侍弄这些花花草草，干脆就不管让眼不见心为净的好。若真是硬着头皮去养活它们，保准没过两天就全没了。

　　但花姑本身就是灵物，有多年以来跟着衍真，在他不在翠居山时侍弄这些花草灵物。自然清楚的知道，该怎么做为好。小衍真的手法虽然稚嫩又时常有些犯迷糊不知道在做些个什么，但是那模样，却分明也是正确的姿势。“若非知道他失去记忆，看他这手，我还以为是特意学过了。”

　　景封有些慌神，想到了在凡人间时，衍真母亲的模样。他那些年时常跟在衍真的身旁，自然有时会看到他在凡人间的母亲。那个美貌的妇人常年带在温柔的笑，自个儿院子里更是培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也时常带着衍真一块摆弄着。想到这儿，不由回答花姑。“他是学过了。”

　　“嗯？”

　　“他在凡人间的时候，那个养他长成这般年纪的母亲，便是喜欢摆弄花草的人。”花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衍真。却有一句话未曾说出口。

　　——凡人摆弄的花花草草又哪能和衍真院子里的相比？若是用那种手法来侍弄这些灵物那还得了。花姑在心中轻轻叹息，这究竟是神魂牢记的记忆印记还是镌刻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这个问题花姑没有问出口，也不能问出口。

　　过了两日掌门来翠居山串门子，却看到了空有筑基期修为全连半点法术也不会，不仅如此，这筑基期的修为如同水上浮萍，连根都没有，没有心法和功法依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景封抱着小衍真对掌门的责骂只能承受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景封叹气。也许自己的确不适合教导衍真，当初对繁修小萝卜头的严厉，在他跟前，全都失了灵。但是即便这样，景封也不放心把衍真交给别人。

　　沉思半晌，景封也终于好好开始教导起衍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