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随风》黎歌

2、巧还是不巧

　　“我？为什么我要参加这个项目？”看着面前办公桌上半尺高的资料，突然发觉头有点疼。
　　“这是老大的意思啦，林总说远程这个case很重要，只有你这个总经理助理才能把时间节点和流程控制好，别人他不放心哎~~” 秘书室的张晓惠正在对着窗户玻璃的反光审视自己精致的妆容，对于任何能照出脸的物体，她都不会放过。
　　心黎隐约记起林总曾提到过这个大项目，当时的确是说希望她接手的，可她并没有答应，只是说考虑考虑，现在想想还真是失策。林总的风格就是，只要不是痛哭流涕的强烈拒绝，一贯就当是默认的，这点上，他相当强势。没办法，谁让人家是老板。
　　“下午两点就要开会？”瞄了眼时钟，11点。“张秘书，你这资料送得可真及时。”
　　“不要这样看我，我10点拿到资料，花了一个钟头帮你归类还整理了重点，这么敬业的人世上难找，你误解我，我会伤心的。”张秘书委屈地说着，然后风情万种地抛来一个媚眼。
　　“抱歉，刚才的话我收回。谢谢你，张秘书。”心黎职业性的微笑。
　　张秘书摇摇头，“啧啧啧，逗你还真无趣。走啦！”这才慢悠悠地踱出门去。
　　手机恰在此时响了，是Craig David的Walking away。心黎懒懒拿起手机。
　　“喂~~~”
　　“怎么啦，有气无力的样子？”那头是柔和的男声。
　　“天霁，正要给你电话呢，对不起，中午没办法陪你吃饭了，临时有任务。”
　　“有任务也要吃饭啊！要不我给你带外卖吧，你们公司餐厅的饭菜，连路边的野狗吃了都会营养不良。”周天霁是彻底的美食享乐主义，对心黎公司餐厅的无油水大锅饭深恶痛绝。
　　“如果你不怕上次来我们公司的盛状重现，我当然更不介意。”心黎眼里有小小的促狭。
　　果然那头传来懊恼的叹气声：“算我没说。我帮你订餐，让他们送到你办公室好了。”
　　好笑的挂了电话，想起上次周天霁帮她把丢在家里的资料送到公司的时候，从前台小姐到秘书室，一路都是女人们关注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之后好几天都有八卦的人来打听他是何方神圣。天霁的确很帅，而且是现在流行的那种中性花样美型男，不过，呵呵，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张晓惠好奇地瞄了瞄左边的何心黎，再瞄了瞄右边的远程的技术总监，双方好像都很正常，可是，以她的直觉，总感到气氛有点奇怪。
　　何心黎伸出手，脸上一如既往地严肃，语气却很礼貌：“欢迎，韩总。”
　　怎么又是这个男人？远程的技术总监？这也未必太不巧了吧！
　　“韩进。何助理，幸会。”那男人伸出手，轻握住心黎的，礼仪无懈可击， “今天何助理是喝红酒还是咖啡？”
　　哦，哦，这是什么情况？红酒？咖啡？张秘书睁大眼。
　　“不了，我只喝白开水。”心黎微笑着坐下。
　　韩进嘴角似乎微微有丝上翘：“白开水不错，不会弄脏衣服。”
　　心黎不语，其余人在一头雾水中陆续落座。
　　冗长的会议正式开始。

　　时钟指向晚上7点的时候，双方终于就项目建议书达成了初步的一致。
　　婉拒了远程的业务经理的请客，回到办公室迅速地收拾好东西，这种高强度的会议其实是个体力活，一场会议下来，身心俱疲，哪有多余的力气来应酬？现在的她只想早点回去泡个热水澡。
　　拿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黎只觉的头晕沉沉的。
　　手机突然响了，Walking away。
　　心黎接起，边向电梯走。那头的声音低沉而柔和：“黎黎，还在加班吗？”
　　“周天霁，请你不要用这么恶心的名字来喊我。”
　　“不然，就叫心心？”那头的周天霁还是忍不住调侃。
　　心黎似笑非笑，这个天霁，总是像小孩子一样。“亲爱的天霁，我原本准备去超市买些晚餐的食材，但估计这么晚你应该已经吃过晚饭了，我也就不想麻烦，还是自己随便买点面包打发掉好了！”
　　周天霁毫无骨气地立即投降：“啊！心黎，美丽善良温柔可爱高贵大方的心黎！求求你快回来拯救我可怜的胃吧，我快饿挂掉了！”
　　“这还差不多，你等一下，我一会就到家。”心黎笑着切断电话。她和天霁交锋无数次，从来都是只赢不输。谁让天霁是个只会享受而不会动手生活白痴呢？有求于人就得乖一点。
　　“何助理还自己做饭？真是难得啊，年轻小姑娘会做饭的已经很少了。”同样在等电梯的远程业务经理，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似是很惊讶。
　　“煮个面条而已。”心黎笑笑。
　　韩进只是不语，仿佛心不在焉。

　　回到与天霁合租的公寓，心黎两手都提着在超市购买的食物，只好粗鲁的用脚来“敲门”。
　　周天霁开门的速度奇快无比。门打开，当看到心黎的装扮时，他忍不住摇头叹惜：“说过你多少遍了，形象，要注意形象！心黎，你身上这套堪称文物的衣服是从哪里找来的？”他甚至很不给面子地做了个鬼脸，仿佛她身上穿的是破布。
　　心黎低头看看身上藏青色的西服套裙，若无其事地提高食物走进来：“我觉得这套衣服挺好，你有什么意见？”一副你敢有意见就不用吃饭了的威胁模样。
　　“没，没有意见……”天霁识相地住口，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换上家居服，心黎来到厨房，手脚利落地洗洗切切。
　　“我说，你每天上班都是老土的西服套装，黑色咖啡藏青，还梳着中年妇女似的盘头，”周天霁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你才26岁，就没想到要改变形象么？我可以帮你呀！”
　　心黎笑笑，不理他。
　　半个小时不到，两盘香喷喷的番茄肉酱意大利面上桌了。
　　此时的周天霁已经顾不上形象问题了，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还含含糊糊地说道：“心黎，你真是太棒了，上得厅堂，入得厨房，以后娶你的男人有福了！”
　　心黎头也不抬：“别灌我迷汤，待会吃完了，你负责洗碗盘。记得要洗干净，不许偷懒！”
　　“唔，唔唔~~~~~~”满嘴的食物，让周天霁的抗议变得十分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