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羽求欢》君子于泽

10、惊吓

　　10 惊吓

　　低调谨慎应该是祁彦宇的人生箴言，反正沈茵瑜是如此领悟。肖恒独奏新闻发布会的每个细节都体现着祁彦宇一贯风格。

　　周一的发布会场设在沈茵瑜公司的总部大楼会议室，地点选的低调隐蔽，连消息都没有透露出去。

　　来的记者都是提前打过招呼的，各路媒霸的资深专业娱记。这个资深很是暗藏深意，这些人都是上司领着沈茵瑜前去拜访，送上印着每位与会记者大名的精美请柬。上司背后有大老板的何种指示，这些娱记看一眼就知道。

　　专业娱记不会干出年轻狗仔揪着绯闻不放的事情，打鸡血一门心思搜罗八卦太不专业。干这一行的精英也懂适可而止，知道明星背后有人撑腰就自然放手，更何况还是受到特殊照顾的肖恒。

　　沈茵瑜一大早就穿着黑白套装来会场，与其说助理不如说更像是酒店司仪，站在会场外满脸笑容的核对每个与会记者身份。

　　这工作她也是不放心别人做，毕竟是不完全公开的会议，若是混进狗仔，言辞犀利的过问肖恒私生活，到时候祁彦宇必定责问自己，这份工作都有保不住的可能。

　　双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磁卡请柬，扫过识别器，在电脑系统中确认好记者个人信息无误后才能放人入场。沈茵瑜知道这些娱记大多是化妆高手，更是仔细核实照片才敢请进去。

　　记者陆续入场，沈茵瑜浏览着花名册，确认来的差不多了，发布会就要开始。

　　忽然，一个身形肥胖的男人挡住沈茵瑜视线递上磁卡，沈茵瑜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到四十岁的模样发际线后退的严重，油亮额头上布着涔涔细汗，微喘着小声说“哎呀，我是南阅网的，同事今早急性肠胃炎送医院啦，我拿了请柬好不容易赶到的，发布会还没开始吧？”

　　沈茵瑜犹豫着点点头，接过卡扫描，电脑里一张清秀的面孔果然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不禁蹙眉，虽然男人适时递上工作证，证明自己是南阅网记者，公司也的确邀请了这家媒体，但是这么突然的变动让沈茵瑜内心隐约有些不安，自己本就是个不喜欢临时变动计划的人。

　　正在犹豫的时候，方脸男人又不耐的催促，发布会的确马上就要开始。

　　自己虽不在报社工作，但是毕竟做的是媒体行业，时常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客气的混个脸熟，日后也好办事。南阅网又是本地龙头纸媒企业近两年力捧的新公司，怠慢了给自己找麻烦。

　　沈茵瑜咬咬牙，仰起几倍的亲和笑脸，温声道“先生，真对不起，您不是之前预约的记者，我们不能让您进去。”

　　方脸男人一双小眼立马散射尖锐冷光，语气不善道“怎么，被120拉走的病人你还要他现在从急诊室打电话确认么？还是你想临时毁约，不让我们南阅网做成专访？”

　　沈茵瑜心里一急，才想起来，为了堵住几家大媒体的嘴，防着他们在会场出刁钻问题，应允了私下的专访报道，其中就有南阅网。记得当时和这家网站谈妥花费大力气，上司直摇头骂他们事多。

　　果然遇到刺头。

　　沈茵瑜陪着十二分小心，歉意的笑着说“先生，您别生气。我就是个小助理，怎么敢挡大记者的路，但是公司规定与会记者必须是提前联系好的几位。要不您看我和上司说下，您在旁边会议室休息会儿，发布会结束让您先采访肖恒，您看..”

　　男人眼一瞪，重重敲几下工作证，“你们需要南阅网的平台给肖恒造势，谁来不都一样嘛，我也是老记者知道原则，就提一个常规问题。可你现在连会场都不让我进，叫我在外面等，这么多同行看着，到时候我一张老脸往哪搁？

　　专访可以融后在做，但是我今天就是奔着发布会来的，你不让我进去，我回去和主编又该怎么交代？我二十几年记者路，还没碰上这种拿着请柬不让入场的事儿。你这个助理这么倔，叫你们领导过来。”

　　沈茵瑜红着脸点头听训，对方有苦衷自己也有原则，无论怎样不能让人进去。换了脸色，也不陪笑了，“先生，您今天没能进场可是还能写份专访，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记者，主编铁定留着您。您虽然丢了面子，但是工作保得住。我一个助理在公司本就人微言轻，整日兢兢业业，生怕朝不保夕。”

　　见对方蹙眉不言语，想他也许动摇了，就动之以情，“我今天的工作就是个保安的活儿，上司反复强调要核对身份，分毫不敢疏漏。可我遇到您，无论您今天进不进去，我工作都难保，您进去了，若出了事，我肯定第一个被开；您不进去，我得罪了南阅网，日后也得不到重用只能辞职。您今天要失面子，我今天要丢工作，我们都有损失。何不折中各退一步，您看怎么样？”

　　男人显出不耐的神情，言语更加焦躁“不要啰嗦，你到底让不让进，把你主管找来，我有工作证还要什么证明，难道你们公司还想让我写篇特别报道么？！”

　　“您就是把领导找来，她也不敢担这个责任，出事了还会拿我挡枪，您要是非进去，我也只能立刻准备辞呈。您要写报道，我也找报社写新闻，题目叫'小员工不堪娱记责骂被迫辞职'”

　　男人看沈茵瑜要来个鱼死网破的模样，忽然眯起眼睛，嘴角拉扯笑意，满脸挤出褶皱，语气突然和缓，“沈小姐这又是何苦呢，你让我进去，不要惊动领导，我就提一个问题而已，满屋子都是人，我能找什么麻烦。到时候，我有特报，你保工作，皆大欢喜”

　　沈茵瑜被他一百八十度大变脸弄得不知所措，虽是笑脸可目的没变，不过是软硬兼施。

　　沈茵瑜豁出去，坚决不同意。她不是冷，若是平时也就真让他进会场。

　　但是祁彦宇给她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她必须谨小慎微。有一点自己没说错，上司出面让记者进去，之后若出事，祁彦宇只会找自己麻烦，并不会让自己丢工作，但是有施暴癖的男人总会找方法折磨人。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眼见着周围有同事窃窃私语令人更难堪的时候，只见得一团红云飘过，伴着泠泠女声，似莺啼般清脆，“这不是小王么，今儿怎么穿的人模狗样的，不蹲点偷怕，跑这儿商务大厦捉奸么？”

　　男人肥脸一抽搐，本就稀疏的头发沾着汗液更显油腻。扭头就看见一位曼妙女子婀娜上前，秀气小脸，五官娇媚，看似柔弱却有着犀利眼眸，盈盈笑着满目冷嘲。

　　沈茵瑜认得这女子，表姐带自己去酒会的那晚，肖璟意追着女人提前离席，那个女人娇弱孤高的身影让人难以忘怀。

　　就是眼前的女子，新闻高材生，上过战地，进过灾区，回到本市，专门探访别人不敢查不敢问的事情，挖出了两三条本地深海“大鱼”，得过数不清的褒奖，赫赫有名的民生记者骆梓琦，就职于南阅网。

　　骆梓琦穿着波点礼裙，红白相间趁着白皙皮肤更显得可人。一手提着PERLLIN，一手指着前台桌上的工作证，笑道“小王，你何时来我公司上班的，都是同事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一声，你既然来了，主编何必还叫我来”边说边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给老板确认一下”

　　男人不等她打电话，赶忙摆手“哎呦，骆姐，您别忙，我没跳槽，我就是出来转转想讨点新鲜，我这就走了，就走”说完，把一漆黑鸭舌帽狠狠压在脑袋上，耸拉着头跨着肩，匆匆离开。

　　骆梓琦懒得理会，拿出请柬递给已经愣神的沈茵瑜，腼腆一笑露出洁白细牙“那人就是个网络公司的娱记，狗皮膏药的性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同事病了就来假装充数。”

　　沈茵瑜核实身份，小心问“您不是民生记者么？怎么..”

　　“还不是主编抽不出人，剩下的都外派，就我今天没事儿”说着拿出电话“你不放心给张编打给电话确认一下”语气和煦却透着不容置疑，悄悄揽住沈茵瑜的胳膊，靠近小声说“肖璟意说怕发布会有人出难题，让我来看看”

　　沈茵瑜看着女人冲着自己眨动的大眼，心中一暖，笑着送她进会场“那真是谢谢你，要是刚巧赶到 ，我被那人说的都动摇了，差点出大事”她本来就崇敬骆梓琦这样外强中干的女性记者，况且又是肖璟意的朋友，更自然的亲近。

　　肖恒由经纪人陪同步入会场，依旧是温柔谦和的笑着回答记者问题，滴水不漏的避开自己私生活，当然在场记者都按照先前要求只问和独奏会有关的问题。

　　直到主持人宣布发布会结束，沈茵瑜才松口气，这一关算是过去了，没有给肖恒找麻烦，就是保住自己的饭碗。

　　骆梓琦来拉沈茵瑜，晃晃坐的发僵的脑袋，“走吧，我请你吃饭。看你一直神经紧张的，既然一切顺利就该给自己放松一下吧”

　　又低声嘟囔一句，“这么形式主义的发布会是要保护肖恒，还是他背后有人指使吧”

　　沈茵瑜心里苦笑，可不是，做的太充分显得过假，不过是掩人耳目。

　　两人约定好地点，骆梓琦先走，沈茵瑜交代助理其他的事宜，就先换衣服下班。

　　阴冷宽敞的地下室，安静的只有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踱出的清脆声音，分外瘆人。

　　沈茵瑜的确有地下室恐惧症，奈何今天车库太满，自己的车被只能停在地下三层最里面。

　　好不容易找到卡宴，刚抬手开锁，突然从一辆车后面窜出个人挡在驾驶门前，吓得沈茵瑜尖叫一声。那人见她叫，赶忙摆手“沈小姐，别害怕，是我是我，小王”

　　鸭舌帽，大墨镜遮不住一张油腻方脸，正是之前的那个找事儿娱记。沈茵瑜被吓得顿生怒火，冷道“你干嘛！发布会都结束了，你要是想找独家，去拦肖恒的车，找我想怎样！”

　　小王嘿嘿一笑“沈小姐，我今天来本就是找你的”说着递上手里的牛皮纸袋“沈茵瑜，你一定对这里面的东西感兴趣”

　　当他叫出沈茵瑜名字的时候，冰冷的气流瞬间从女人的脑子攒流到脚趾，让人不寒而栗。警惕的寒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名字，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是再纠缠，我就就报警了”

　　小王递上张名片 “沈小姐，你别误会，我是个职业调查员，我只提供专业的咨询服务，狗仔只是为了便于我工作的隐藏身份。”

　　又不耐的晃晃手里的纸袋，“这里有我先前调查的资料，卖给报社也赚不了多少，我想和沈小姐交个朋友，你若是对前男友的事情还感兴趣可以让我帮忙”

　　说完，把纸袋放在车顶上，转身上了一辆丢了LOGO的破旧黑车，一个左转飞驰出通道，留下满脸怒容的沈茵瑜紧握着名片“资深娱记 Mike Wang”

　　坐进车里，沈茵瑜看着面前的纸袋，心里排山倒海。知道面前的潘多拉盒子，自己不想再和肖恒牵扯关系的愿望就要因为打开盒子无法实现；但是耐不住心底强烈好奇。

　　撕开封口，沈茵瑜深呼气，先看看这个土的掉渣还非要起个洋名字的狗仔都知道社么消息，若是没有用的资料，自己发誓就是出国也不要再和肖恒祁彦宇有任何联系。

　　从袋子里抽出一打照片，都是同一个女孩的侧颜，穿着被颜料染的斑斓校服真挚专注地摆弄吉他；蹙着眉咬着唇翻弄钢琴谱的女孩满眼郁愤；披着黑色学士服在草坪上戏笑的张狂；昏暗酒吧里被纷飞长发挡住通红脸颊的女孩神色羞涩...

　　沈茵瑜就像走在自己过去的七年时光里，这些鲜活张扬的表情曾出现在自己的面孔上，若不是被人小心记录留下纪念，她都遗忘了自己原本是那样随性不羁。

　　想到肖恒默默站在自己身旁，陪伴着自己走过许多地方，细心收藏起这些照片，女人心中难受的翻涌酸涩。

　　的确，漫长的朝昔相处后，即使表面爽利的放手，记忆也无法像硬盘内存般删除干净，情感复杂连时间也无法消弭。

　　这些照片是属于肖恒的，只是肖恒从来没有让她看过。

　　难得翻到几张肖恒自拍照，背景也都有她的身影。有肖恒趁着她熟睡时候亲吻脸颊的笑颜，还有肖恒站在许愿池边微笑指着旁边正扔银币的她，那时候正是蜜月般的罗马之旅，愿望不过是所有陷入甜蜜中的女人渴望的长久相伴。

　　肖恒的爱恋就像他的温柔，总是朴实的缠绵，渗透进沈茵瑜生活的每个细节中，时间越久，越感到周身被缠绕上幸福羽织，不愿脱掉。

　　但是他再温柔也有所有男人的特性，不爱的坚决，残忍剥夺沈茵瑜的幸福，留她独自承受避无可避的寒冷炙痛。

　　果断收拾照片，沈茵瑜摸下湿润眼角。这些照片只能证明两人曾是恋人。若是被小王卖给八卦网，也不过是平地炸雷，伤害一众粉丝；不说祁彦宇会出手阻挡新闻对肖恒的重伤，自己更会远走高飞避开殃及。

　　毕竟是旧人，这种被贴上“几年前”的恋爱关系缺少时鲜性，照片没有新闻价值，不过是茶余谈资，时间久了自然会被遗忘。

　　纸袋里掉落一个U盘，沈茵瑜随手把它放进包里。

　　转动车锁，脚踩油门，cayenee一个完美打转，驶出阴冷车库，驶入暖阳融融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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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低浅吟唱的悦耳歌声伴着叮咚作响的潺潺流水，凉爽水汽让坐在小瀑布后的沈茵瑜感到惬意。蜷缩进柔软的方格布艺沙发里，对黑色大理石桌上的几道精致菜肴不甚在意，端着lemon tea慢慢咗。

　　骆梓琦听沈茵瑜描述完车库被劫的惊悚过程后，放下郁金香杯，长出一口气缓缓道，“那些照片若曝光，或多或少会给你生活带来不便。虽然小王保证不发，但是难免他变卦，你要不联系他，确定他到底想要什么”

　　沈茵瑜点头“他若是要钱，倒也好办。就怕是想知道更多”

　　沈茵瑜觉得小王潇洒离开时，好像笃定自己会再找他的模样让沈茵瑜内心不舒服，总觉得不只是照片这么简单。

　　放下手里的茶杯，支起腰探着脑袋饶有兴趣的问“梓琦，你最近有没有新鲜事儿，打算写篇什么惊天报道”

　　骆梓琦苦笑，她抽丝剥茧追查到本市巨头，不惜自己做鱼饵深入虎穴，可惜被发现线索断；不说暗访没进展，还被纨绔缠上，正是心力交瘁。

　　见骆梓琦只是优雅品酒不答话，柔柔橘光里娇小的好像安静的小猫，沈茵瑜很难想象这样羸弱的女孩是如何虎口拔牙冒着被报复的危险揭发霸权。心底油然而生的崇敬让她莫名激动，伸手包裹住骆梓琦柔软的手背，道“你若是有难处，看我能帮忙么”

　　骆梓琦见她满脸真挚，想了一下，探寻的问道“今晚你有空吗，我们去家club...”

　　铃声忽响，沈茵瑜见是肖璟意的电话，没多想立刻接听，聊了两三句便匆匆挂断。沈茵瑜满脸莫名其妙的嘀咕，“还有人着急蹭饭的”

　　骆梓琦满色铁青，握着酒杯的细长手指隐隐泛白。声音干涩的问“肖璟意要来？”

　　沈茵瑜犹犹豫豫的点头“他电话里挺急的询问你，应该是有事要找你商量吧。反正我们也没吃呢，等一会儿，他马上就到”

　　不等说完，就见骆梓琦忽然起身，一把抓起包，急道“我还有稿子要写，先走了，你慢慢吃”虽然失礼，但依旧快步小跑着出去

　　沈茵瑜饶有所思地鼓着腮帮子吞下一大口茶水，酸的直冒泪花。脑子受了刺激，飞快的联想骆梓琦和那个男人，大开脑洞为两人添油加醋。

　　正百思不得解，从落地窗往外瞥一眼，正瞅到肖璟意那辆嚣张的车从远处飞驰而来，斜刺入拥挤广场的Z8一个摆尾急刹车，跳下的男人一把拽住将要逃离的女人，女人奋力挣脱一巴掌甩在男人俊逸的脸颊上，男人最终放了手，颓唐落魄的看着女人离去。

　　沈茵瑜在男人被掌掴的那一瞬，仿佛听到清脆一声响，思绪顿停。静静在二楼落地窗后俯视着男人寂寥身影，脑中空白，只能感到男人周身流淌的挫败伤感，不免胸口积郁，难受的让人窒息。

　　没有胃口的沈茵瑜拎起包快速从餐厅后门跑掉，抽出烟蒂含在嘴上，眼前都是刚才激烈争执的画面，那样糯糯笑的瘦弱女人竟然也会爆发火山怒焰，那个不羁的翩翩公子竟然也会失魂无助。

　　冤家路窄，总是碰上了才暴露了潜藏的自己；总是会遇到一个人能让矜持瓦解、冷静不复，无论是好是坏，你从此都不会再忘记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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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热的翻来覆去不能眠，窗外蛙声阵阵聒噪难耐。
　　沈茵瑜拉开窗帘，黑漆漆空荡荡的天地；地拧上生锈的窗户，吓得脊背生凉。幸好这里还有蛙声作陪，不然太凄清。

　　嗅着满室阴冷霉味，稍用力踩，木地板就会格格响，沈茵瑜轻手轻脚上床，生怕惊扰楼下浅眠的阿婆。

　　她如今住进小洲，三面环江的半岛，偏僻清净，就是距离市区太远。

　　层层别墅隐没在青幽葱郁间，本是民国旧舍，兵荒马乱，留下的洋楼经久失修，被当地村民当做鬼屋。

　　好在有地产商，看中这里，装修成度假村，打着体验民国，感受历史的旗号，吸引洋人，填满荷包

　　房主阿婆对租客要求苛刻，不要求工资薪水高，但要求女孩子是世家望族，贤良端庄，知书达理。光是第一条就觉得阿婆有疯病。

　　沈茵瑜虽忐忑，但耐不住好奇，前来结缘。阿婆比想象中和善，虽然沈茵瑜不是名门之后，但是瞧着喜欢，就答应租赁。

　　白色洋楼经过精心修葺，保护甚好，绿油油爬墙虎遮掩被酸雨侵蚀发黑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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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中满是枝繁叶茂高大木棉树，暖风中带着紫荆香，更有粉艳夹竹桃隐在细长叶片里羞答答的笑，怒放的马樱丹更是从浓密枝叶中窜出团团花蕊，红黄相间，夺人眼球

　　房子幽暗阴冷，终年散发潮气，夏天也不凉快，不透风的闷热。好在整洁，梨花木的桌椅没有灰尘，只因常年没人用，反而失去光彩。楼上的房间狭小细长，石灰泥的墙面已经换上崭新壁纸，遮住墙角青苔

　　自是不敢告诉姐姐搬家到了岛屿，肖璟意来帮忙时着实感慨，说久违见到这样的居所很适合他的性情，想着日后要开拓酒店市场

　　房子质量没法和市区比，沈茵瑜也不是付不起市区租金，只是好心发作，见不得阿婆孤寡独居。
　　阿婆的姨母给南洋富商儿子做小，得了这洋楼栖身；南边太平后，富商儿子回家后未归，留下有孕的姨母和尚在读书的阿婆。姨母去世后，家道不济，阿婆舍不得小侄流落，只得带着他在此过活。少爷成年被家族接走后再没有回来。

　　阿婆年轻也是家境殷实，读过女校，晚年本想守护庭院等少爷归来；可是年事已高，孑然孤寂，想招个租客彼此照应，不求钱财，所以条件严苛。

　　同是沦落人，沈茵瑜立马搬来住。

　　不过这里太宁静，若非节假日，就是寂寞荒岛，让习惯都市狂躁夜晚的沈茵瑜常常睡不好。

　　沈茵瑜一屁股翻倒在床上，瞪着mac显示屏上的契约书，心里难言的震惊与难过，两个男人不可告知的亲密关系中，似乎肖恒才是金主，但是这怎么可能，不是契约书造假，就是肖恒替祁彦宇掩盖秘密，无论那种情况，这份契约书已经成功勾起女人的求知欲

　　白纸黑字回荡脑海，无论那个侦探出于什么目的给自己这个U盘，她已经知道了祁彦宇的契约，若是被那个恶趣味暴虐的男人发现，自己怕是在劫难逃

　　若想要自保就要扳倒祁彦宇，不能单靠这份契约，更实质的证据才能威胁到他。入了陷阱已然无法回头，倒不如一查到底。

　　思来想去，是否要蹚浑水，沈茵瑜最终给娱记小王发送了短信。

　　关掉所有点灯，沈茵瑜坐在黑暗里，怔怔盯着漆黑深处茫然张望，攒着的手机已被手心潮气温热。

　　久久的沉寂，闷热，心悸，难以入眠。

　　时针哒哒，乐此不疲的转过一圈又一圈。

　　滴滴答答，伴着沉沉呼吸，深深睡梦。

　　幽蓝手机屏散射亮光，“小洲岛花见路9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