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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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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收了办公室一众女同事的惊叫之后，杨饮风才有点后悔“原来自己穿着华丽的三件套但是完全没有当回事儿”。
于是他忍不住想：果然是跟唐无寻待久了，连审美常识都偏开了去。
他被揶揄道，“穿这么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结婚。”
——这身衣服，当年他拿到手的时候，差点就要被马甲上缭乱的精工刺绣闪瞎。
杨饮风却只是笑了笑，像他们这种半事业单位的大机构，办公室里至少有一半都是老人，他的什么事情不知道啊（再说了，他的感情问题就像是提供了单位的各校区、各课程讲师团结在一起的谈资，近十年来年几乎衍生出了十七八个版本），更别说还有几个人从他大学时候来这里勤工俭学就在了，于是杨饮风并不解释但也不接话，就说了句“我明天开始就休年假了，春节前最后几天的课还要麻烦叶老师你了，关于你要代购的东西我不会忘的，若还有要添的，回头发消息给我就好”，便迅速拎包走人了。
只是等电梯的时候杨饮风想，自己干嘛不联系个学生把东西发他快递，那些姑娘应该是乐得收到他的消息的。
——唉。
“你唉什么唉！”
杨饮风不自觉地回想起了白天的事情，忍不住地叹了口气，结果一个不巧就被人抓住了。
虽然语尾上扬，初听还带着点挑衅，可杨饮风听的出来，他心有不爽着呢。
果不其然，没等两秒钟，就听见唐无寻说，“想什么鸡糟的事情，说出来让我爽一爽啊。”
感觉唐无寻整个人都在即将炸毛的边缘。
杨饮风很想无视，但他又更想说“活该”——中午出门时他再三关照唐无寻高跟鞋不要直接上脚，尤其是不要直接穿裙装，有必要吗？到会场去换不行吗？可对方偏不听。结果没到半路唐无寻就从副驾爬到后排去裹羽绒服了，是了，羊绒大衣是很好，可它空落落的完全不顶事、于是途中杨饮风拐进店里件和被子差不多款式的羽绒大衣，浪费透顶。——杨饮风从单位出来后，换了方向建议道，“你们在酒店理应有多预定几个房间吧，要不先过去冲个热水，你如果骨子里已经只觉得冷了，可能怎么捂都不会感觉暖起来。”
……于是，当下的唐无寻就泡在了浴缸里。
那件原先被一本正紧穿了出门的高定裙装眼下正胡乱地扭在床上。杨饮风看了看地上横躺的鞋，“所以说，你硬要穿着出门是干嘛”，这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几个来回，终是没有嘀咕出来……毕竟，唐无寻隔着玻璃墙正向他勾手指。
杨饮风瘪了下嘴角，犹豫了几秒才走进浴室，说，“是要这个？”
他把他的手机递过去。
唐无寻嫌弃地从水里站起来，嫌弃地抖开了浴巾就往身上披，说，“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
于是他接过手机给化妆师发消息。可没打几个字，小腿就被敲了两下。
杨饮风单膝跪地在地上，仰着头说，“别站地上，容易着凉。”
唐无寻挑了挑眉，见他已经把酒店的毛巾铺地上，于是立马往前挪了小半步。干燥的浴巾快速吸干了上身的水迹，可没有被贴着的下半身依旧湿漉漉的挂着水。
他往杨饮风的身边靠了靠，但也没贴上，说，“你啊，当真是不接茬，不接也就算了，帮我擦干不会？”然而刚一说完，又立刻自顾自地补了一句，“还是免了，万一你衣服湿了也找不到替换。”
“你的化妆师什么时候上来？”
杨饮风没接对方的意思，却是先问了话。
唐无寻心里正疙瘩着呢，就直白地回，“正上楼。”
“哦，”于是杨饮风应了一声，抓过挂在一边的另一条浴巾抖开了就往唐无寻的腰上系，偌大的毛巾拖在地上、挽了好几个褶，“你想什么我知啊，可别人要上来了、看见了多不好。”然而，他一边说一边就着浴巾轻轻捏着唐无寻的腰，从上至下、从外到里，然后再从下至上，最后面对面圈住裹着两条大浴巾的唐无寻、几乎前胸和前胸贴在一起。
唐无寻能感觉得到，腿间水迹十分识相，立刻就将新围上的织物当作归属地、不再做“第三者”了。于是他笑起来，凑近过去□□对方的耳廓和耳垂。
杨饮风微微侧了头，一副“你随意”的模样。他让唐无寻倚在身上，捏着他的屁股把人抱得更贴紧了些，然后隔着浴巾将一条腿卡进了唐无寻的两腿之间。
理应是个颇有情趣的发展才对，可唐无寻被杨饮风隔着毛巾一板一眼探进屁股底下的动作搞得有些痒，正当他要说写什么，门口传来了叩门声——还是那熟悉的诡异节拍，还是那熟悉的喊门语调。
杨饮风松开了怀抱，深呼吸了两口，才说，“我去开门，你先穿衣服。”
“以为你要给我个全套服务。”
唐无寻的心尖上站着只猫，自己愉悦了就想撩别人。
杨饮风不想搭理，他转身去开门，可耳朵根并没有主人装的那么镇定、红了个彻底。
唐无寻毫无顾忌地笑起来，把门一阖就开始穿那条其实不怎么上台面的基佬内裤——杨饮风没看见也还不知道，不然又要叽歪“怕冷还穿这样！”，有时候，他简直跟个老头子似的。
“哟！你这一把年纪还打算cos人鱼吗？”
化妆师脸上咧着坏笑，举起一只手和腰上围了条大浴巾的唐无寻打招呼。
他是老熟人了，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工作室为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员工（尤其是小姑娘们）免费的美妆服务好几年，更重要的是，平日里这位“艺术家”和唐无寻也没少混。不对。或许应该这样讲：开了间工作室的老板机缘巧合与唐无寻看对了眼，之后就开始在年会现场提供造型服务了，并且一干就是好几年——反正他们给钱阔绰，还能看戏。
唐无寻歪倒在能吹到些微热风的那张床上，说，“你先帮他搞，让我歇歇，穿个衣服。”
“啊？”杨饮风这才回了神，手一抖，差点把冲咖啡的热水洒出来。
唐无寻说，“要对得起你的三件套。”
说完，就翻滚下床扒开了造型师拖过来的大铁皮箱。
杨饮风十分犹豫又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和第三者对一眼——讲真，杨饮风虽然从不为自己的脸好而沾沾自喜厚脸皮，但也不能否认他是在别人称“美少年”和“帅哥”的赞美中长大的，可唐无寻依旧会时不时嫌弃他脸面朴素、不搞花样，然而当自己真想去180°改变形象留点小胡渣、刚一有迹象就立刻被对方真嫌弃地亲自动手刮干净了——真不知道咋想的，杨饮风在心里默默默。
“呃，”他想了想，说，“要不……就麻烦你帮我抓一下头发吧。”
“脸也要搞，要对得起发型！”
蹲在五米开外角落里唐无寻飞快地插了一句。而当杨饮风和化妆师相视一笑、被后者耸了耸肩表示“别看我，出钱的是爷”的时候，听见唐无寻转过头来喊，“胸呢？”
这回，杨饮风真没憋住，他一口咖啡呛气管，又苦又烫，鼻腔还泛上酸。
身后的人说，“我以为你就是一说，开玩笑的，再说了，去年你不是用毛巾塞了个D。”
“鬼跟你开玩笑，”唐无寻十分嫌弃，“去年一身才200块，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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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的流程……唉，年复一年、毫无新意，好在进入高潮也是不会有悬念——抽奖。
在正式进入“起哄坐主桌的老板发现金”这个核心环节之前，似乎有个约定俗成的缓冲期，一方面各桌都会排队来给主桌的老板敬酒，来稍稍套个近乎，另一方面则是几个不那么高冷的老板也会下下基层、去主动巡桌。
前者的代表比如唐无乐，他从入座到现在手机就没离过手，且几乎年年如此，就是嘴角挂着笑，那和台上的卖力表演也是没啥关系的；后者代表则比如他亲哥唐无寻，不仅年年混迹反串节目与一众新人旧人上蹿下跳，下了台则直接拿着酒瓶挂别人身上去各桌嗨、撩得愉快了就压着别人的脑袋往人脸上亲一口。
杨饮风坐在主桌，喝着橙汁、十分客气地夹着菜。
其实他作为唐无寻家属，和主桌上的其他老板及其家属都算认识、并且个别还算聊得来，但公司年会对于他来说，除了陪唐无寻过来应酬、然后晚些时候当司机把醉酒的人带回去之外，毕竟还有个重要的角色——当然不是来宣誓主权的——便是发红包。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腼腆且不知所措的被起哄得发了个6888，可眼看今年……
趁着三位主持人在台上已经在喊“下一个，我们抽唐无乐老板的38888”，唐无寻一个箭步冲进自己的位子里，问，“你那个58888是怎么回事？”结果问话的时候还被正要上台的唐无乐揶揄道，“还以为你飞奔回来是来心疼我的。”
唐无寻扔了个白眼过去，回，“你发的又不是我的钱。”
“呵呵。”唐无乐笑了一声，然后摸着手机就上台去了。
刚才来不及插话的杨饮风终于等到机会能说“穿高跟鞋跑什么，多危险”，可话还没出口就被唐无寻问了第二次，“哪个混蛋起的头让你出那么多。”
杨饮风没顺着接，就说，“4开头似乎真的挺不好的……”
唐无寻打断道：“那就不要4，直接8888，好听了吧。”
杨饮风说，“刚才你去巡桌的时候我们和计了下发红包的规则，你弟的意思是我们都在最后，不如包个大的，最开始的两个年轻老板也分别发出了5个6666炒气氛，我觉得还行，不过我有说我发的这笔算你的，你别参与了。”
“哦，”唐无寻心里打了个草稿，想如果自己不用单发一波那好像也没有比别人出血太多、就不再往真心里计较了，但他还是要说，“我弟的安排你也点赞……你知不知道他年薪比我高，再加上……觉得这种年会红包花销他会自己出？”
刚说完，手机就在台面上震了一下。
——银行发来的消息提示，卡内有汇入钱款58888.00。
唐无寻往台上瞄了一眼：唐无寻正乐呵着和主持人一起调戏中奖的人。其实他心里有底，不可能是他弟弟觉得坑了杨饮风而发来的补偿，以唐无乐的性格，就是真心实意的转账了、那也只可能是1块，便猜想大概是他跟小鬼一直在聊手机、于是唐无影就知道了。
唐无寻摸起来查看的时候正巧就弹出了封邮件预览：麻烦哥哥转给杨饮风，真是不好意思。
唐无寻发了个消息过去，问，回来了？回来了干嘛不来？
——毕竟是分支技术部的年会，其实集团小老板唐无影的出现85%都是算上VCR的，只不过时间若真契合他还是愿意来现场，部分员工对这个业界带有光环的“真正的”小老板非常敬佩，就是看个拜年视频也很激动。
当然，唐无寻也补了句“收了，不会客气”。
说到杨饮风，等下要出那么大笔钱给一个过去从没见过同时未来也毫无交集的陌生人其实很肉痛，只是他已被周围音乐和敬酒声吵得不行、于是这个肉痛的感觉便以每秒1%的速度在下降，现在反而有种“马上发完钱就能走人了”的期待。
唉……杨饮风抓着唐无寻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搓了搓，安慰自己再忍忍——依照惯例他们要和唐无影碰头续摊的，既然没人说取消、那再晚也不拖到哪儿去了。
唐无寻已然喝了不少酒，面色红润，掌心发烫。
这时，唐无影先传来六个点，然后接了一句：半小时前无乐哥就说结束了，让我先去店里等。
唐无寻心想，无乐说的你也信，唉，没救了。倒也从手边的动静中分了些神回来，说，“别等无乐下来了，我们先上去，发完钱找个理由就闪人。”
说完就豪迈地站起来。
“你小心一点，”杨饮风习惯性地挡了一把，心想：找什么？还不是要等你弟弟一起走，问出口的却是，“你等下就这样跟你出息的堂弟碰头？不换一身？”
唐无寻甩开胳臂就勾住边上的人，拉近了贴着耳朵笑起来，“我不好看吗？哪里见不得人。”
杨饮风默默想：就是真挺好看的所以才见不得人啊。
“喂，你们要不要这样——”
唐无乐从侧舞台下来，一脸嫌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