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映画(GL)》妖画

7、(七) 荒芜爱情

　　别说爱是海市蜃楼，只是虚构。
　　我对着镜子仔细的抹上了浅粉色的唇彩，娇嫩的颜色，好象一朵刚刚打开的花瓣。那是属于宠溺与幸福的颜色。我对着镜子为自己完成的化妆，宛然自己是一个要去奔赴一场什么未来的勇敢的女子。
　　曾经有人说，化妆是女子的战袍，在奔赴战场以前，一定要化妆，只要你落泪，妆就会花，所以不论遇到任何的困难，也绝对不可以哭。
　　绝对不哭。
　　我对着镜子自己练习了一个笑容。
　　人群聚集在了王府井的大街上，好象只有这一天，为所有人找到了欢庆的理由。为了一点点充分的喜悦接吻和拥抱，感情是用来这样得到，证明着我们给予并且收获的存在。
　　那个女子站在街对面对我挥手，她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连帽大衣，高挑苗条的身影这样的美好。
　　唇边有一点点漫不经心的笑，周围的喧哗和灯光好象都可以这样的暗淡下去。
　　我走过去，轻轻的抱住她。
　　要去的教堂里满满的人。她微微皱眉：“也不是这么多人都信教。”我笑了，她把我环在自己身前，听着儿童团在唱着长长的平安夜圣歌。
　　稚美的声音，回荡在高高的穹顶。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凝神感受着那一刻是否可以聆听到天上的父亲的声音，有个女孩子踮足，去吻她的男友。他们的脸年轻而坦诚。
　　我安静的靠着旗，这个女人，此刻她抱着我。她身上凉暖的香将我围住，忽然间只觉得有什么力量，拖得我无法站立。周围的人们开始静默，美丽的教堂，美丽的夜晚，我忽然间不可遏止的流泪了。
　　那些眼泪没有声音，顺着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我在哭着自己那软弱的寂寞。我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眺望什么是幸福。这个女人，她真的就是我在爱着的人吗？我听着那持续的歌声，太美好了，这歌声令我悲伤了起来。
　　“宝贝你怎么了？”旗发觉我的不对，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不舒服吗？”
　　我摇头，再摇头，胸口的十字架来回的刮着我的皮肤，我们寻找一个信仰来证明自己并非孤独无依，贪心到不只生连死后也要求有所归属。人就这么执着的害怕自己会离群么？是不是只有所有人都说对，那才真的是对的事情？
　　旗不再说什么，她把下巴轻轻抵在我肩上，我听见她柔软的呼吸声。只觉得黯然而愉悦。
　　晚祷之后去了附近的一家店吃饭。是旗找的地方，她认为我该喜欢。
　　的确是喜欢的，装饰接近于艺术餐厅或者画廊，红色的墙围如此温暖，菜式是西餐的风味，叫了海鲜意大利面，厨师沙拉，长岛冰茶和特色烤翅。
　　“早知道你会忽然哭，我才不答应和你来。”旗小小的抱怨一句，“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嘛。”
　　她看我一眼，喝一口杯里的酒：“我发觉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夏生。我觉得我真不懂得你。”
　　“是吗？”我笑，“看来我们真的很不了解对方呢。不如我们来问问对方自己想知道的事？”
　　她同意了这建议，于是我们开始玩。从简单的生活习惯，渐渐的问题开始深刻。
　　“喜欢过男人吗？”她问。
　　我点头：“算是，不过发现无法共处。”
　　“我一直以来都喜欢女人，我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个男人，那将是件可怕的事。”她玩着叉子，淡淡的说道，“我自出生便不觉得自己是女人。”
　　我看着她：“是的，少爷，我发现了。”
　　“你就尽管胡说吧，小姑娘。”她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今天随便你高兴好了。”
　　“交往过多少女人？”轮到我问了。
　　她停了一下：“说实话？四个。”
　　“我好伤心哦。”我垂下睫毛，“原来你已经有过这么多女友。”
　　她出乎意料的认真：“每一个我都记忆深刻，好象都那么不一样，但是最后都离开。”
　　“因为你花心啊。”我评论着，不以为然的当成是个玩笑。
　　旗没有笑：“夏生，我的确是个花心的人。我承认，”她停了一下，“我很容易喜欢一个人。”
　　我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你认真的样子很吓人。”她伸手盖住我的眼睛，“夏生，我想说，我是个定不住的人。我喜欢遇见许多人，喜欢她们喜欢我。这好象是种天性，你明白吗？”
　　我眨眨眼睛。
　　“所以，我喜欢自由。你却令我觉得很为难。我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才会伤害你，”她继续说，“我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希望你可以包容我。”
　　我的睫毛轻轻的贴着她的掌心，旗，她终于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但是我的心却分明有了轻轻的否定。
　　“我很喜欢你，但是现在我并不想定下来。你不是个可以真的与我过一辈子的人，我不会照顾人，我很会委屈别人。”她依旧不肯把手放下来，“我得不到大家的爱会觉得自己很寂寞。我喜欢热闹，夏生，你有那样的忍耐力等我吗？我和你一起心里很塌实，但是，你可以一直这样的让我觉得安心，一直等我吗？”
　　她是个向往热闹新鲜的人，是我束缚了她吗？
　　她一直在迁就，却不肯一直的迁就下去。因为她是那样骄傲的女子，需要很多很多爱去养活。
　　我一个人，不够么？
　　旗放下手的时候，我对着她轻轻微笑，流了满脸的泪。

　　这一天起来的比以往都要晚。秋颜已经叫了ROOM SERVICE，整理完毕叫我起来。
　　“真是能睡。”她捏捏我的脸，“吃饭去上班。”
　　我看着她，她依旧盘着发，维持她那一贯的干练形象，见我盯着她看，便笑了。
　　“我好看吧？”她得意洋洋的问。
　　这个自恋的女人，我推开她去洗漱。
　　吃过早餐，她去牵合同我去上班，在宾馆楼下分手，她叫住我，把我抱进了怀里。
　　“宝贝冷吗？”她问道。
　　我摇头：“你快一点出发不要迟到了。晚上我送你去机场。”
　　她点头，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轻轻揉一下我的短发：“我们晚点见。”
　　车子离开的时候忽然有种错觉，好象这是我们无数个平常的会面一样，相聚然后离开，平常而笃定的知道这分离是如此的暂时。
　　我走过街去公司了。
　　这一日似乎过得又快又慢。
　　下午时分她便返回，给我短信的时候我正在打印机附近等资料。窗外可以看见秋颜的酒店，我想原来这距离真的很近。
　　“你就在那里，每天上班，与我说话。我终于站在这么近的地方看见它了。也站在这么近的地方，看见你了。”想起她昨晚的话，忽然觉得有些黯然。
　　她现在离我这样近，到晚上就要飞回那座离我有些远的城市了。
　　恋爱时候，总是希望那个人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在你寂寞的时候，孤单的时候，一伸手，就可以拥抱住她。在你想亲吻她的时候，一回头，就可以去吻她。
　　如果一直隔着长长的距离，你所有的想象都只是虚设，如同一场华丽的海市蜃楼，即使她真存在，你所触摸到的，也只是一个遥远的幻觉。
　　因此常常觉得充满了否定。
　　想要把月亮捞起来的猴子并不愚蠢，他只是太执着的想把爱的东西控制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