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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陈蓝最后是被李爿恩抱回去的,他似乎是累狠了,一挨着床就着。李爿恩买的蛋糕都没来得及拆,只好放进冰箱里,打了盆水给陈蓝做清理。

      一般这种事都是陈蓝自己来的,自从同居之后,他们很少会戴套,事后清理麻烦又费时,陈蓝怕耽误李爿恩第二天上课,都是在他家小片儿睡着之后自己去卫生间弄。

      陈蓝肚子上有道狰狞的疤,缝针留下来的,还是最廉价的那种针法,大蜈蚣似的,非常骇人。这几乎是他身上唯一的瑕疵,李爿恩第一次见到时就问过他,陈蓝打着马虎眼,非胡说八道扯自己生过孩子,还用脚尖去诱惑李爿恩,让他下次做的时候别戴套了,就射里面,没准还能怀上呢。

      这话说得,以十八岁时小片儿的道行,哪里忍得了,立即就被他带沟里去了,什么疤痕什么缝针通通抛之脑后,一晚上跟欲求不满的小豹子似的,打桩机直开到天亮。

      李爿恩给陈蓝穿好衣服,手指在蜈蚣疤痕上流连了一阵,一晃过去六年,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注意力轻易能被带跑的小孩儿了,陈蓝那些说辞只能表面上糊弄糊弄他,实际上他可惦记着,心想得找个合适的时间亲口问问。

      好不容易陈蓝不用加班,李爿恩能抱着他好好睡一觉,没想到半夜陈蓝突然犯了胃病,蜷缩着身体冷汗直往外冒。

      陈蓝常年过着晚上上班,白天睡觉的颠倒日子,一日三餐没个准儿,久而久之就落下了胃疼的毛病。他皮肤本来就白,脸色一差看着就像纸人,李爿恩心疼得不行,灌了热水袋给他捂肚子,抱在怀里轻轻地揉。

      “还疼吗?”李爿恩一遍遍问,陈蓝一开始还哼唧两声,后来没了动静,李爿恩心中一凛,以为他疼晕过去了,忙把人扳过来一看,陈蓝惨白着一张脸,竟然还在他臂弯里偷笑,哑着嗓子:“小片儿你亲亲叔,叔就不疼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记浪!

      李爿恩满心焦灼,偏偏拿他没办法,故作冷状:“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别别……嘶,哎。”陈蓝急着起身拦他,这一下竟然没坐起来,捂着胃又跌了回去。

      陈蓝看着性子软,拿捏他家小片儿却是一拿一个准。

      果然,李爿恩脸色大变,忙去扶他,“我说说而已的,你别动。”

      陈蓝顶着一头冷汗往他怀里钻,一副求抱抱的虚弱样子,全然不顾对方比自己小一轮的事实,多大人了还撒娇……李爿恩却压根儿没想那么多,他心疼坏了,连忙把人捞进怀里,温声细语地安抚,半点没意识到又被陈蓝给坑了。

      陈蓝特别讨厌医院,再严重的病也坚持只肯去街道诊所,李爿恩什么要求他都能二话不说地答应,唯独在这件事上一点妥协的余地都没有。李爿恩一直怀疑陈蓝以前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对医院有阴影。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陈蓝还没醒,于是淘了点小米,把粥煮上,又给学校的同学打电话请了半天假。陈蓝这个样子,他还真不放心去上课。

      一直睡到粥都凉了陈蓝才起来,刚醒那会儿人还有点懵,他其实是很爱睡觉的,要是没有工作,他能在床上睡到世界毁灭。陈蓝迷迷瞪瞪地爬起来,循着声音游魂一样挪到厨房门口,顶着一头乱发看他家小片儿在里面切黄瓜,他错穿了小片儿的衬衫,衣摆刚好遮到腿根,性感得要命。李爿恩爱死了他这副呆萌样子,简直像个妖精,完全与年龄形成强烈的反差,看得他喉咙阵阵发紧。

      “你怎么没去上课?”呆萌妖精一开口,他家小片儿就瞬间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无限缩小了下去。陈蓝生活上对他几乎有求必应,但在学业上却苛刻如严父,绝对不允许有一分钟的懈怠,他耽误上课时间来陪他,陈蓝必然是会不高兴的。

      面对这样的陈蓝,李爿恩难免心底发虚:“上午的课我都看过书了,下午吃完午饭就去。”

      “自己看书和老师讲还是不一样吧。”

      “嗯,”李爿恩仔细观察他的眼色,“晚上下课我去找同学借笔记。”

      陈蓝这才缓和了神色,倒了杯水边喝边去卧室找衣服穿,李爿恩敏锐地注意到他刚刚往冷水里添了些热水。陈蓝因为常年在酒吧工作的原因,习惯喝冷水和冰水,对热水几乎是敬而远之,就算是大冬天泡了热茶也要放凉了才肯喝,李爿恩以前没少劝他,陈蓝总是积极响应,坚决不改,转个身继续我行我素。今天突然这么自觉……李爿恩联想到他昨晚发作的胃病,立即跟了出去。

      “你的胃好些了吗?”

      陈蓝脱了衬衫,正背对着他换衣服,“好了,昨儿那是饿得,早上吃什么?”

      “我煮了粥。”

      陈蓝把牙刷塞进嘴里,鼓囊囊道:“行,再给我来点儿酱菜。”

      这个点只能算是早午餐了,李爿恩煎了蛋,炒了个小黄瓜,搭配酱菜,陈蓝看着是一副挺饿的势头,实际上只吃了小半碗。

      李爿恩见他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一颗心吊了起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陈蓝若无其事,笑道,“时差没倒过来。”

      平时这时候,按陈蓝的作息的确是睡觉时间,这个理由听起来倒是很有说服力,李爿恩悬着的心算是暂时搁下了。

      中午李爿恩收拾东西去学校,走的时候陈蓝想给他拿瓶酸奶带上,打开冰箱看见里面放了个蛋糕,不由吃了一惊。

      “小片儿,你给我买蛋糕了?”

      李爿恩正在门口系鞋带,闻言“嗯”了一声。

      “专门给叔买的?”

      “嗯,你最喜欢的草莓,”李爿恩道,“昨天上午订的,可能不太新鲜了。”

      “唔……好吃。”

      李爿恩听见屋里有咀嚼的声音,刚想进去,无奈又才换了鞋,只好站在门口,叮嘱里面的人,“蛋糕太甜,你少吃一点,不消化。”

      陈蓝转过头来,脸上沾了点奶油:“可是我昨天都没吃到,本命年生日不吃蛋糕是会倒霉的。”

      又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歪理邪说,再说生日昨天就过了,李爿恩原来想阻止他,但看他吃得高兴,胃口倒是比刚刚吃饭好得多,心一软,也就作罢了。

      下午陈蓝不到六点就去了皇后酒吧,一到吧台,先接了杯热水,在屉子里翻了把药出来吃了。这时候客人还没来,孟川他们正聚在一起打牌,看见他慌忙火急地进来,笑道:“跑什么,拉肚子没带纸啊?”

      陈蓝一向喜欢和他呛,这次却没还嘴,孟川反而不习惯,伸长脖子一看,陈蓝捂着肚子坐在矮凳上,头几乎要垂到地上去。

      “又胃疼了啊?”孟川一眼过去就知道怎么回事,陈蓝长得好,皮肤好,身材也好,就是身体不好,尤其是那个胃,隔一段时间就犯毛病。偏偏他还喜欢玩隐忍那一套,死活瞒着不让他家小片儿知道,每次都把药藏在吧台下面,实在疼得忍不住了就吃两颗。

      这在孟川眼里,就是一个大写的“作”。

      不过陈蓝虽然不舒服,倒是从未影响过工作,像今天这样萎到和他呛腔都没力气,倒也是头一回。

      “你怎么搞的,实在不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孟川走过来。

      他不说还好,陈蓝一听到医院这两个字,顿觉一股奇异的暖流直冲喉管,他一下没忍住,“哇”的一声吐在了孟川的皮鞋上。

      孟川:“……”

      “对不住……”饶是心理素质强大如陈蓝,也不敢面对此时孟川那张脸,抽了张纸擦了擦,迅速躲去了换衣间。

      “你……”孟川气得都没顾上骂。

      好在不是晚上,酒吧里没什么客人,不然他这一吐,晚上哪儿还有生意。清洁阿姨经验丰富,赶紧过来收拾了地板,凳子也擦得干干净净,还消了遍毒。

      一旁围观的方盟有点看不懂,孟川有严重洁癖,一点脏东西都不能忍,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能忍受陈蓝的呕吐物没把他叉出去,简直是不可思议。

      换衣间也是休息室,里面有个小沙发,陈蓝一直在上面窝到快八点,才换了工作服。一出来方盟就拉住他的手腕,指了指吧台,“快看,来了个神秘帅哥,孟哥又开始了。”

      自然又是猜年龄的游戏,每次来个新客人,孟川都喜欢这么戏弄人家一回,这几乎成了皇后酒吧的酒吧文化。

      “看,他来了。”

      那位神秘客人转过头,二人视线相触,陈蓝怔在原地,这人他有点眼熟,但是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又死活想不起来是谁。

      走近了看,这人穿着黑色大衣,戴着金边眼镜,身材高大,气质文雅,整个就一大写的“高富帅”,难怪孟川这么激动。

      那高富帅盯着陈蓝看了一会,下了结论:“三十五岁以上,四十岁以下。”

      这一句话出来,几个人都愣了,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猜对陈蓝年纪的人。

      “你……你怎么看出来的?”孟川原本都做好坑人家酒钱的准备了,结果这人不按常理出牌,让他倍感意外,一时间好奇心远远大于了那点酒钱。

      高富帅优雅地端起酒杯抿了口,微笑道:“眼神。”

      这逼装得……去你大爷的眼神,老子从外到内都是十八岁好吗?陈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顿时对他好感全无。

      孟川却不这么觉得,如果这是一部动画片,大概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桃心状。陈蓝不由化身吐槽帝:醒醒啊孟老板!你丫不是个直男吗!

      “太厉害了,这杯我请,您贵姓?”

      高富帅礼貌地笑了笑,眼神却有意无意地往陈蓝身上瞟,“我叫祁夜。”

      祁夜?够装的名字,不过倒是耳生,陈蓝没太当回事,转身调酒去了。

      这人虽然讨厌,但酒量貌似不错,陈蓝给他调多少,他都照单全收。孟川有心把祁夜培养成常客,舍身上去聊了一会儿,发现人家注意力一直黏在陈蓝身上,只能无趣地走开了。

      “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开始闲聊。

      陈蓝秉承着服务态度答他:“没几年。”

      这话答得,放在小说里作者都不知道把对话怎么往下写,祁夜却硬生生把话题带了起来:“刚才观察你,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您想多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祁夜笑了笑:“我只是对你很好奇,你看起来的确不像……我是说你和实际年龄并不相符。”

      “你就当我是外星人吧。”

      两个人聊天,当一个人不配合的时候,另一个人实则是非常尴尬的,祁夜微笑着把这份尴尬收入囊中,也不恼。

      这时前厅角落里一阵吵闹,孟川敏锐地竖起了耳朵,捕捉到某个熟悉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角落里坐了两个彪形大汉,胳膊上文着大片刺青,旁边坐了个中年妇女,边上是个二十来岁的小女孩,穿着暴露。

      陈蓝抬头看了眼,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附近一个著名的流氓头子,人称青爷,旁边是他小弟,叫曾哥,至于旁边那个妇女,那是酒吧街著名掮客,叫欣姨,专门给愿意提供特殊服务的女孩子找主顾的,说白了就是老鸨。此时那年轻女孩一脸泪花,欣姨陪着笑,眼神却不大欢喜。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在酒吧并不少见,皇后酒吧得益于老板是个有原则的人妖,只提供酒水服务,对此类买卖从不主动沾染,但客人在吧内的个人行为孟川也不会太管,毕竟大环境在这里,得罪人了没法混,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女孩子还在哭,妆花了大半,陈蓝这才发现她其实挺小,可能还没有二十岁。看这架势,多半是青爷看上了这姑娘,但人家却不愿意,不知道背地里使了什么手段,让欣姨硬把人带来了。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再答,今天到底跟不跟我走?”那青爷沉着脸问。

      女孩子一遍遍摇头,哭得梨花带雨,眼睛求助似的在酒吧里四处张望。周围的人看热闹的时候都挺积极,这目光一扫过来又纷纷避开,跟避瘟疫似的,事不关己,谁也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有时候人心真的挺冷漠的,因此陈蓝这种人才显得格外可贵。

      孟川就知道他肯定坐不住,结果慢了一步,手上一松愣是没拉住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蓝已经上去把女孩子提起来拉走了。

      旁边的曾哥率先冲了过来,一把拽住女孩儿的另一只手,想要阻止他,陈蓝青筋一跳,挥手就一拳揍了出去,打得曾哥踉跄了好几步。

      陈蓝看着瘦弱,但身手不错,这也是他在酒吧混了这些年却始终相安无事的原因。酒吧这种地方就是这样,一旦动了手,就不是再用言语可以解决的了,不见点血,双方谁也不会罢休。

      孟川气得发抖,让方盟赶紧清场,又叫了两个酒保出来把他们拉开。

      在自己地盘上让人揍了,那青爷哪里肯受这样的憋屈,当下就拿出手机,准备喊人过来。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按下他的拨号屏幕。

      青爷大怒,抬手正要骂,对上一双笑眯眯的双眼,猛地怔了一下,活见了鬼似的,一连退后了好几步,连手下都没管,自己推开人群跑了。

      陈蓝和人打得正欢,他刚刚被青爷的落跑分了神,腹部被姓曾的偷袭了一拳,怒火中烧地冲过去一个过肩摔把人撂倒,又狠狠踹了两脚。

      祁夜慢慢走过来,拉住了他,“别打了。”又转身对地上的人喝道,“还不滚。”

      陈蓝抹了把嘴,动作大了点儿,疼得“嘶”了一声,刚刚没注意,被那王八蛋用酒杯砸了脸。

      祁夜正想问他有没有受伤,陈蓝却泥鳅一样溜到了吧台下面,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面镜子,仔细照了照,看见红肿的右脸,一下脸色就变了,那表情比刚刚打架的时候还凝重得多。

      “完了完了,完了,没法回去了,”嘴里还念叨着,“怎么跟小片儿交待啊这……”

      “没事,过两天就消肿了,不会破相的。”祁夜以为他是臭美,不由有点好笑。

      “问题就是肿啊。”陈蓝哀嚎。

      孟川从一片狼藉中冒起头来,怒火中烧地骂他:“陈蓝,你丫有没有一点自觉!”

      陈蓝笑了笑,少有地觉得挺不好意思:“对不住啊孟哥,你知道我忍不住……”

      “全世界就你他妈是英雄!”打架的时候砸碎了一个青花瓷杯,孟川心疼得厉害,“打坏的东西你赔啊?”

      “我穷成这鬼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陈蓝趴在吧台上故意冲他抛媚眼,“咱们四六分了呗?”

      居然还是他四我六?孟川又要骂,祁夜突然掏出一张卡,递到他眼前,“多少钱,我帮他付。”

      孟川瞪大了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陈蓝却笑嘻嘻地跑过来,把卡抽走放回了祁夜的大衣口袋里,还拍了拍,一副“您收好”的架势,蹲下来帮孟川收拾残渣。

      “哎呀,赔就赔,从我工资里扣呗。”

      “哼……”孟川没再说话。

      帮人出头被拒,祁夜尴尬得不得了,打了一架,他以为自己和陈蓝的关系怎么说也应该进了一步,可事情好像没有按照他想象的发展。

      孟川一边清点打坏的东西,一边留心了一下这两人之间的猫腻,陈蓝这人看着神经粗脸皮又厚,实际上聪明得很,祁夜是什么心思,他肯定一早就看出来了。孟川不由好笑,论泡妞把汉的本事,谁能比得上陈蓝,他可是号称浪里白条,这世界上除了他家小片儿,根本没人能镇得住他。祁夜使的这点小心计,简直是班门弄斧,难怪陈蓝故意给他难堪了。

      客人全散了,也没什么继续营业的必要,孟川留了几个酒保收拾店子,让陈蓝他们赶紧滚了。

      走的时候祁夜又跟了上来,说什么怕那伙人再回来他一个人打不过,陪他走一段。陈蓝拒绝无用,也就随他去了,反正从酒吧出来要走大半个小时才有地铁坐,有人跟他说话他倒省了力气去哼小曲。

      一路上都是祁夜在说话,陈蓝用衣服上的连帽遮住脸,偶尔搭理一下,刚走出隧道口,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陈蓝心中警铃大作,暗叫不好。

      对面那人明显也看到了他们,径直走过来。

      祁夜停下脚步,问:“什么人?”

      走过来的李爿恩正要说话,陈蓝抢先开口,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我男人。”

      祁夜一开始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这“男人”是什么意思之后,顿时如遭雷劈,脸上那份优雅都没维持住,“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李爿恩则是心中一动,心底里好像突然凿开了泉水,涓涓地涌出来,激动地看向陈蓝,目光简直能溺死人。听见了吗,陈蓝说他是他男人,小片儿心情大好,高涨得恨不得立即把陈蓝扛回家去,身体力行地“男人”给他看。

      “不好意思啊,今儿谢谢你帮我解围,改天请你喝酒。”陈蓝拍拍他的肩膀,递了张好人卡,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拉着李爿恩就走。

      初春的天气,晚上的风还是寒冷得很,李爿恩被吹得一个激灵,走了一段路,刚刚那股子激动劲儿也渐渐平复了下去,他回过神来,伸手去拽陈蓝的手,语气活像心爱的玩具被邻居小孩偷摸了把似的,委屈道:“他是什么人?”

      此时正好在路灯下,很明显就看到陈蓝脸上有道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他心里一个咯噔,立即把祁夜的事儿抛之脑后,忙伸手撩开陈蓝的帽子,质问道:“你的脸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

      完了,怎么没撑到回家呢……陈蓝望天。

      “一点小伤,不要紧,不严重……”陈蓝打着马虎眼,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兀自就要往前走。

      这副满不在乎的语气反而让李爿恩急了,一把反手拽住:“还有哪里伤着了?是谁干的?”

      他手劲大,陈蓝被拽得有点疼,抽了下没抽出来,他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哪里拧得过他家小片儿,加上没吃晚饭胃又闹得慌,顿时生出些不耐,“都说了没事儿你怎么还问呢,就是酒吧里一小姑娘被人欺负,我看不惯就冲上去揍了人家一顿,怎么了?”

      李爿恩又急又气,怎么了?陈蓝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心眼太好,路见不平总喜欢上去帮一帮,说多了就是多管闲事。陈蓝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儿李爿恩就想到了当年,他也是被陈蓝开导着开导着就开导到床上去了,这种心情李爿恩不知道该去怎么归纳,硬要说的话,就是独属于他的那份特殊对待被量化了,这让他有些吃味。

      “你对别人都这么热心吗?”一吃味就开始口不择言。

      陈蓝一听见这话就知道他家小片儿在想什么,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胃里烧得厉害,白天果然不该逞强吃那么多蛋糕,蛋糕太甜,到了胃里全变成了酸,刚刚在酒吧里,那人一拳不知道打中了哪个穴位,当时不觉得疼,现在渐渐开始难受了。

      陈蓝跟他说不清楚,直接往地上一坐,开始耍赖:“我胃疼……”

      每次吵架他都说自己胃疼,接着就是软磨硬泡,或者直接勾引他,借此把矛盾化于无形。李爿恩是很吃他这一套的,这要是平时,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他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闭嘴带陈蓝回家去了,可今天他掺了点小情绪,加上陈蓝脸上还有来历不明的伤,不问清楚他也确实不放心,就难得强硬了一次:“说清楚了我们再回去。”

      “你欺负叔……”陈蓝抱着肚子,抽了抽鼻子,看着倒是确实挺难受的样子。

      李爿恩心都颤了,强装冷漠道:“别装了,老妖精。”

      陈蓝抬头,眼眶看着有点红,在路灯下显得湿漉漉的,真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李爿恩立即就心疼坏了,刚想说算了,就见陈蓝脸色突变,猛地俯身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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