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涅槃

8、丁香空结雨中愁

　　我跟碧云谈着闲话家常，还有他跟魏征之间的点点滴滴，我只是挂着笑听着，有时发表一点意见，却始终无法判断我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这场奇怪的“三角恋”。
　　我现在算什么？
　　恢复了女儿身，我也不想再继续跟在魏征后面侍弄文书了，但是一时还不能离开。虽然平时不去见他，可我好歹还会去郡衙理文书啊，那不可避免地还会有照面。
　　见了面又满是尴尬。好多次想跟他像以前那样毫无顾忌地开玩笑，可一想到人家现在是有妇之夫了，又不得不顾忌了。
　　事实上，他成亲的事实我并没有阻断我的思念，反而在迅速疯长，像杂草一样疯长,这种嫉妒让我抓狂。
　　有一天，我很晚才去了郡衙。魏征已经坐在屋内修书。晨间8、9点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身上，仿佛他的身子被镀了一层金，又似一尊雕塑，几乎化为一种永恒。
　　我看呆了，他脸上挂着一种微笑，眉毛似剑，眼睑低垂，眼珠子间或一动，睫毛也跟着颤动一下，鼻梁还是那么挺，嘴巴轻抿，微微上翘。好一张俊脸，即使没有眼神的点缀，仍足以尽显他的风华。
　　细细看来，似乎眉眼间都有了碧云的味道。他们还有点夫妻相嘛！酸酸的味道在我的喉间弥漫开来。
　　可是，我愿意就这样看着他，就这样看着，时间在这一刻停止，我也没有意见。
　　“冰玄，冰玄……”我突然觉得耳边传来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冰玄是谁？我又想开了，感觉似乎是我的名字耶。自从魏征成亲，就再也没人这样叫我了。
　　“冰玄，你怎么不进来啊？”魏征从他的椅子上站起来我也没看到，眼中只看到惆怅。直到一只手在我眼前挥来挥去，我才从这种心智中醒过来。
　　“啊，干嘛？”我对着来人叫了一声。
　　“我看到你站在门口也不过来，叫你你也不听，失了魂似的，你怎么了？”魏征貌似很关心的样子，我也把他当成真的是在关心我。
　　“哦，没事，我不过在这边想一个问题而已。”说完就往屋内钻去，顺手一抹嘴，发现嘴边还留着刚刚看着他时流出的口水。唉，丢人！
　　“哦，想什么问题，还能讲给我听听啊？”他跟着进来了，脸上还带着调侃的笑。
　　我很少看到魏征这样，他这是在讨好我吗？因为我这段时间对他的沉默？也许，魏征本该就是这样，他应该是能言善辩的，而不是我以前看到的沉默寡言的形象，或许，他仅仅是对着我时才没话讲？
　　或许，一切皆在我。是不是我太多心了，所以，反而把问题想复杂了？
　　我走到一排书架前，随手抽起一本书，拿在手中翻看，过了半晌，我吱了一声：“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很闷？”
　　“恩？不会呀，怎么会有此一问？”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讲这句话。
　　我仍然背对着他，“哼”地冷笑了一下，谁都会这么说。
　　“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时会觉得很无趣？”我又问。
　　“没有啊，冰玄，你怎么了？”他语气中有些不确定地说。
　　“没什么，我随口问问。那你说，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啊？”
　　“当然是啦，哎，你到底怎么了？”他走到我身后，有些急促地说。
　　“唉，是我太失败了。”我能感受着他在我呼吸的气息，那么近，可是又那么遥远。我仰天长叹。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尽说这些丧气话啊？”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开始也有些丧气了。
　　“没什么，倒是你，怎么今天问了那么多的‘怎么了’？”我能说什么呢？我能告诉你，我在怨你吗？不能。
　　“我，你……”他又开始结巴。
　　“怎么了，魏征你应该很能讲啊，怎么在我面前你就没话讲了呢？”我又开始发问，带刺的话语让我有些许的快意。
　　“我没有很能讲，只是面对你，我不知讲什么好，而且你现在又不怎么理我，有些话我就不好讲。”他说。
　　“呵呵，你多心了，我没有不理你，只是这段时间想家了，所以心情才不好，心情一不好，我就不讲话而已。”我转过身来，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哦，这样啊，可是，你要不要考虑回家呢？”他问。
　　“不要。”
　　“为什么，你不是想家吗？”
　　“想家就一定要回家吗？”
　　“你……”
　　“怎么样？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虽然还在咄咄逼人，可是已经在为我们能够再嘻哈对话而感到高兴，似乎好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突然就想通了一个问题，或许，换个角度，换个心态，我会很轻松。
　　他显然也在为我们之间的悄悄改变而高兴，看他坐在那边看书的神态就看得出来，一副欣慰的样子。
　　我再次举起手中的书时，发现书是倒着拿的，难怪刚刚一直看不懂。
　　我相信今天是没有心情“办公了”，反正我其实是没啥事做的，一般就是看看书，给他找找资料，所以我就太轻松了，于是，今天我也想再轻松一下。
　　我从他身后擦过去，走到窗户边，半倚在窗边的墙上，透过窗户，我看到外面的世界，那么美。阳光很好，几杆芭蕉正树立在窗户外拍打着他们的璞掌。如果再来一点雨点，那么我会把自己想象成林黛玉，可惜，此刻的心情又好多了，于是不自不觉哼起了歌：“默默在你的身后守候的我，多想看你不经意的笑容，或许我的心你不懂，我努力让你感动。在你眼中多么笨拙的我，决不放弃追逐你的执着，只要你能再多些回应我，一个笑或点头全接受。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大声说出你所有感觉，别在紧紧关在只有自己的世界，温暖太阳为你迎接，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能不能再勇敢一点点，就算让我知道我永远只是单恋，我也会藏着感谢，笑着和你说再见。”每次唱起这首歌时我都会想畅，现在也是，只不过，还多了一个魏征。
　　我清楚现在的状况，我的感情开始出现偏颇，自从遇到魏征后，我开始相信自己是花心的，当初以为自己只会一心一意地对着畅，不过这场似乎是变心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是希望自己变心的，而且希望自己是真的就此变心。我相信距离会给感情造成分裂，然而我也知道，距离对我不起作用，也就是说，我还在想着畅。我真的太疑惑了，为什么。
　　突然就感觉，魏征也不再那么耀眼了，对他的那份非分之想也没多深了，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距离再远我也会想着畅，因为，他是我的信仰。
　　是的，信仰，他是我心中的坐标，一颗磐石，只不过，这颗磐石却不是我的磐石。
　　好久没有见到畅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围绕在他周围的女生大概还是很多吧，唉，可惜我也成了其中的一个牺牲品。这么久没有我的音讯，他有没有试着找我呢？
　　庚呢？我也经常想起这个人，常常这样想，是不是我的心开始动摇，是不是应该试着接受他，把着一份永远得不到的幸福，是不是更该去看待眼前唾手可得的幸福。一瞬间，我突然就想去找庚，也许我是该给他一个机会，就像我当初希望畅也能给我一个机会一样。
　　我决定了，如果能够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地瞧瞧庚，似乎我从来就没有认真地想过他，也突然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会爱上我的。
　　你爱的，爱你的，究竟该如何选择？
　　你爱上了一个让你伤心的人，一个近乎"完美"的人又爱上了你，百般地呵护你，你该怎么办？
　　总在想，是放弃爱而接受被爱吗？那岂不是太凉情？更何况，不爱你的那个，你魂牵梦扰地想着他，那么容易放弃吗？带着爱一个人的心去接受被爱，心能平衡吗？是不是应该远远地望着你爱的人，而爱的也远远地望着你？
　　也许，正是因为你对爱痛苦而执著着，才在他眼中构成了一幅楚楚动人的图画，因此他也为你的疼而疼着，或许，这也是他执著爱你的原因吧。
　　过了好久，突然感觉身后不对劲，转过头来一看，魏征正盯着我，我冲他笑了一下：“怎么了，看我干吗？”
　　“我听到你在唱歌，感觉很稀奇，所以就认真地听了一下。”
　　“哦，是吗？那你听到什么了？”我两臂环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恩，什么靠近一点点，勇敢一点点。”
　　“呵呵，你还说对了，这首歌就叫《靠近一点点》，是南拳妈妈唱的，没听过吧？”
　　“我还真没听过，他是哪里人啊？”
　　“你当然不会听过，她是台湾人，是一个歌手。”
　　“歌手？”
　　然后，我就又开始进一步的讲解，一个美好的日子就这样打发掉了，我也突然就感觉不再执著地看着他，我本来就不是这个社会的人，我跟他本来就没有交叉点，要不是这个意外，我永远不会接触到这个人，现在既然已经让我接触到他了，我也就该满足了，而且，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偶然的美好相遇。
　　也就突然感觉，或许，要快乐地生存，我就得心如止水，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会把自己弄得又伤又累。
　　我决定，从此刻起，我不再时时把魏征想起，而且，连同畅，那些我明知不能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