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那年人间（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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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是在一阵饭香味中醒来的，他眨巴了眨巴双眼，怔愣间一时还想不起自己身处何地，头脑一片放空，好似做了一个春秋大梦般。环顾四周，虽是简单雕刻的木制家具，还比不得自己房间里的祖传家具，但各式摆设却给他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低头瞟到那床淡黄小花打底的棉絮，愈来愈强的熟悉感袭上心头，这里的一切，仿似在刚刚所作的春秋大梦中挥毫书画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身体有一种灌下了千斤烧酒的灼热感，热忱的胸腔中心快速地跳动着，仿若有些被时光压抑了千年的感情就此要喷薄欲出似的；不再有前些日子的虚软无力之感，宛若新生般，取而代之的是窗外清晰的流水声，空气中引人垂涎欲滴的鱼香味，床边一双淡色小花印迹的……绣！花！鞋！？
猛一抬头，视线相撞，没有激情，倒有惊吓。“呵”仿似被无心迷糊受惊的表情逗乐了，轻笑出声，弯下眉眼，红唇黑眸，似曾相识……
“感觉如何？清清嗓子。”记忆回收的那一刻，信息量大的令无心都来不及反应，只是一味地顺从着指示，咳了两声，“咳咳”，内里积郁的陈痰便迫不及待地滑入喉口，“别咽下去，有痰就咳出来。”面前伸来一只竹编小碗，“唔——”倒是不觉有何尴尬，就着那只竹碗，又使劲咳了数下，像是把积郁了几辈子的痰都咳了出来。看着那只混沌的碗，粗线条的无心这辈子首次体会到了尴尬的滋味。香狸倒是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默默收回了手，转身就走了出去，“看来那凝香丸并非浪得虚名……”快出门时轻飘飘地丢下一句，瞬时又敲醒了无心剩下的一些沉睡记忆……
凝香丸、交换、吊梢眉眼、爱笑的双眸，醍醐灌顶，原来是你，香狸，我的——“娘子”。字绕唇间，无端地，平添几分春色，连带着无心原先病态的苍白脸色都变得健康而粉嫩。于是，当香狸手捧鱼汤再度踏进船舱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含羞带怯的美人图……
本就是男生女相，生得一副美人坯子的无心，这几天在香狸变着法地炖鱼、煎鱼、烤鱼、煮鱼，几乎不带重样地烹饪调理下，显得更加美人如玉了。不知为何，之前一直未曾发现，香狸的船舱上有一个硕大的书架，任是自诩饱读古书的无心也不得不承认许多孤本怕是只此一本了吧，整日吃鱼读书的日子倒也不嫌无趣，相反，平缓顺遂地船速倒平白让人滋生了一种闲云野鹤、岁月静好的自适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确切点说，倒也不是美中不足，而是令人还未曾习惯，稍感别扭的是每夜的休息。在这一问题上，倒也不是说无心不够像个爷们，而是香狸太像个爷们了。这船舱里只有一张床，两位既已“私定终身”的新婚夫妇自是无疑问地睡在了一起。也不知是不是无心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床一到夜晚就变得比之前更窄小了，若不互相拥抱着睡难免就不会一个翻滚摔下床去。
因着自小便养成的习惯，无心惯于蜷起双脚的虾式睡眠，而这一点在这几天也渐渐被抹去习惯的烙印。许是男人的骄傲作祟吧，第一夜醒来，当他发现自己竟被香狸护在怀里后，第二夜他便刻意地挺直了脊背不再弯成球状，静静地等待着身边人气息放缓变沉，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地将身边人虚揽入怀，复又沉沉睡去。他并不知道的是，枕边人在他陷入沉睡后，睁开了那双乌亮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像是要把眼前的睡颜勾勒于心。又一次地，笑弯了眉目……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那年人间（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