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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

  •   身后,一人提着灯笼缓缓走来。黑影一惊,倏地转过身来,只见那人在他面前不远之处停下,渐渐抬高的灯笼映出了他的清俊的面容,是公孙策。只见他另一手拿着的正是那个蝴蝶玉佩。
      明明亲眼看着他将玉佩埋了的,怎么又回到了他手中?中计了!看来他都知道了。
      心知中计的黑衣人却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攻向公孙策,要夺下玉佩。与此同时,两个人影迅速挡在公孙策面前,与那黑衣人打了起来。
      一会,刘知县带着捕快赶了过来。为了不惊动对方,他们只能够埋伏在密林之外。
      包拯走到正默默地看着那个黑衣人的公孙策身旁,抚上他的肩,“公孙。”
      公孙策回头看见包拯担忧的目光,摇了摇头,笑了。该面对的事情,迟早都要面对的。
      黑衣人的武功很高,但是面对另外的两名高手,他也有些吃力了。可是他不想放弃那块玉佩。
      “秦英,住手吧。这玉佩我会还给你的。但有些事情,我希望能弄明白。”
      黑衣人闻言身形一顿,展昭乘机点了他的穴道,揭下了面罩。但面罩下的那人不是秦英。
      “这……这不是那个跑堂的吗?”刘大人说道。
      “不,他是秦英。或者说他就是那个与我相交了数日的秦英。同时也是这个案件的真凶。”
      “公子,你真会开玩笑,我才到风月楼不久,那时凶案已经发生了。就算我在找那块玉佩,但我并没有杀人啊。”
      “店小二确实是在凶案发生后才到风月楼的,但秦英一早便在了。张延、吴斌、商容榕被杀都是在大家就寝后,谁也没有不在场证明。而风月楼外又有飞云骑和官兵把守,凶手只可能是风月楼中的人。云蝶姑娘死的时候她房间有封遗书,说是大仇得报,承认自己才是凶手。可是在商容容被杀的那晚,白少侠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人从那边的屋顶上离开,但凶手轻功了得,白少侠没能追上。但他确定当晚看到的是个男子。所以云蝶姑娘根本就不是凶手。”
      “那你的意思是云蝶也是被杀的?不过当时我还在前厅收拾,一直忙到亥正一刻才回房的,这些掌柜的都是知道的。你可以去问的。”
      “不必了。你当时在做什么都不重要,因为云蝶姑娘确实是自杀的。而也是因为她此案才有了突破口。风月楼中的第一名死者张延的死亡时间是在那晚子时,这一点看似没有问题。而第三名死者吴斌的死亡时间却是在戌时,可亥时是楚云天才和他分开的。那么就是说吴斌的死亡时间推测错了。可我确定当是尸体的状态显示确实是那个时辰没错。那么就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死亡时间的判断。两名死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死的时候都中了毒。公孙策拿出一方布巾,打开后里面分开放有几枚毒针。这一个是从死者吴一武左肩取下来的,这一枚是在李程的鞋底暗格中找到的,而这一个则是云蝶姑娘放在遗书上的。我已经仔细验过这毒了,这毒名叫石华,是李程特制的毒药。此毒可以让中毒者浑身不能动弹,但对痛觉却十分敏感,中此毒者往往未等毒发,就已经被身上的伤给痛死了。而此毒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中毒而死者,尸体迅速僵硬,并且各个特征都会显示出死亡数时辰后才有的现象,会使人误判死亡时间。也真是意外吧,凶手用毒针杀死了张延,制作出了死亡在子时的假象。而他没想到的是云蝶手中也有那毒针,恰巧那晚她刚好到吴一武房中,也许是要杀他,却见到重伤倒地的吴一武,于是便用毒针加深了他的痛苦。这毒使得吴一武推断死亡时间出错了,我这才察觉了出来。重新验证,推断出张延真正的死亡时间是在卯时,吴一武的则是在丑正。卯时,很多人都醒了,我也醒了,那天我觉得有些异样,但一时也没想明白,后来我才记起来——那天我没听到秦英的琴声。秦英是个琴师,每日卯时便会在院中弹琴,可张延被杀的那天他却没有弹琴。我问他时,他说那天是他母亲的忌日,一日都不会弹琴。这本没什么,可当张延真正的死亡时间被推出来后,秦英便有了最大的嫌疑。只是光有这些依旧不能定案。云蝶姑娘死时写了一封遗书,遗书上说‘大仇得报,吾愿已了。’那封遗书没有错,大仇得报。只不过报仇的人不是她。”
      公孙策看向正一脸茫然的刘知县说道,“大人,由于当时还有些事情尚未确定,云蝶姑娘在此案中牵连甚大,所以在下才隐瞒了真相。望大人恕罪。”
      刘知县现状忙回礼道:“岂敢岂敢,公孙先生这也是为了破案着想。”中州王和包大人都在这,他一个小小的知县哪有说话的份。老老实实看着破案就好了,这样也省事。
      随后公孙策又转过身来,依旧是看着黑衣人。
      “十八年前,扬州发生了一起惨案。当地有名的世家——上官家族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全族包括仆从在内有百余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被扑灭,而昔日的大家族已只剩下残垣断壁了。大火几乎毁掉了所有的线索,此案也就一直悬了起来。而其实那些尸骸中还少了一个,一个四岁的小女孩,上官家族的长女——上官云蝶。她也是我的表妹。”
      在场的人除了包拯他们几乎都是一惊。而刘知县更是惊讶,十八年前那起惨案他也听说过的,这上官家族之所以遭此横祸大抵也是因为那把传世名琴——幽冥琴。当年此案震惊朝野,各方更是派出人马去寻找此琴,但是幽冥琴却像是跟着那场大火一起灰飞烟灭了般,再无踪影。许多人推测,琴已经毁了。
      “我的母亲听闻此事后一病不起,而父亲则极力寻找着表妹,可惜始终找不到。我直到十二岁时才知道这件事情,那时也才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临终前让我要好好照顾表妹。因为她相信云蝶一定还活着。”公孙策说着这些时,眼中已经含着泪光了,“张延死后,我和包拯在询问当晚情景时,云蝶这才认出我来,但她碍于身旁的人,一直不敢与我相认。在她死前,她将这玉佩交给了我,因为当时她以为我已是她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其实不然。”公孙策看了看秦英,停了片刻才说道,“当年除了云蝶,还有一人逃出了那场杀戮。那人就是你,秦英。哦,不,上官琴音。”
      黑衣人看着公孙策,这次却没有反驳,而是笑了。
      “初遇秦英是因为他的琴声,既熟悉又陌生。小时候表哥便喜欢教我弹琴,他最爱弹的就是这首曲子。而同样的曲子秦英却弹得很悲伤。那天我试探过假秦英,我说我也准备去扬州一趟,我还说我们既因琴相识,那就再用琴声告别吧。他是假的,所以他不知道秦英从来没跟我说过要去扬州的事,也没有听出我弹的根本就不是那首曲子。可他却能说出曲子真正的名字——风寂吟。因为你来了。只有真正的秦英才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故意让展昭在你面前跟小蛮说我要独自去见秦英的事情,你知道假秦英会找机会杀我,所以你先杀了他。假秦英是中毒而死的。”
      此时一个衙役端着酒瓶和酒杯走到公孙策面前。公孙策拿起酒瓶将酒倒入杯中:“这就是当时你送来的酒。公孙策说着便将酒一饮而尽。
      “公孙先生……”尚弄不清情况的刘知县吓了一跳,这凶手送来的酒怎么能喝啊,更何况这还毒死过人的啊。
      而黑衣人依旧是浅笑着。
      公孙策把酒杯放下,示意衙役端走后又说道:“这酒就算全喝完了也不会有事的。因为有些东西分开来是安全的,只有相遇后才会变成剧毒。当时假秦英失手被擒,咬破了牙中的毒丸自杀,可他死时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不知道自己会被毒死一般。因为当他咬破了毒丸才发现毒性变了,原本只是假死的毒却变成了真正可以杀死他的毒。另外,吴一武被杀的时候,楚云天明显是中了毒,才没能及时去救他。可后来那毒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或许毒并不是消失,而是在等待另一样毒物的出现吧,就像那杀死假秦英的毒一样。所以在云蝶的遗书上那五个人的名字都被划去了,虽然楚云天的名字只划了一笔。但这大仇已是报了。因为当晚你见过了她,告诉了她一切。她知道了楚云天已离死不远了。张延和商容容死的时候房间很整齐,以他们的武功不可能毫无反抗的被杀死,唯一的可能是杀他们的是他们绝对想不到的人、他们熟悉的人,而且此人的武功远在他们之上。这最后一点云蝶符合不了。可前一点秦英符合不了。后来李程的尸体被找到了,他比其他人都要早死,而且是被活生生的揭去了脸皮。易容术,只有易容术。假秦英易容成秦英的样子来杀我,那么凶手也完全可以易容成李程的样子去接近死者,然后出其不意的杀死他们。”
      “你是何时开始怀疑我的?我自信我的易容术没那么容易被看破。”黑衣人已放弃了辩解,公孙策都说对了,云蝶确实是这件案子里最大的变数。当他看到公孙策从吴一武肩上取出那枚毒针时,就知道秦英会被怀疑上的,只是当时他已不是秦英了。
      “我闻到的。那晚,我和王爷出门的时候,店小二一直跟着我们,王爷打伤了他的脚。第二天,店小二果然一拐一拐的出来了,可是当他走过来时,我却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试问一个整天忙里忙外的店小二身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只在秦英房里才有的气味。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便是秦英。秦英弹琴时必定会燃起熏香,久而久之沾染了熏香的气味。即使后来变了容貌、换了衣服,可这气味是一时间散不去的。所以当时我便已经怀疑了,当看到假秦英时我更加能确定我所看到的都已不再是以前的人了。那一晚,看来是发生了不少事情啊。”
      “那店小二是明理堂的人。那晚他跟着你们很久,但他不知道我一直跟着他。他不自量力的想毒倒庞统却反被打伤,逃跑时我追了上去,杀死他,并易容成了他的模样。”
      庞统闻言倒有些惊讶了,当晚店小二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可他却没有注意到还有人跟着他们。秦英不会离他们太远的,可他没有发现他,只能说此人的武功不凡啊。就刚才的交手看来,此人的武功绝对在他和展昭之上。虽然公孙策说这人是他的表哥,可是这十八年的事情他们却一点也查不出来。
      “表哥,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秦英突然笑了起来,只是这笑中带着多大的恨啊。
      “那个女人本来是为了幽冥琴才混进上官家的,可是她偏偏爱上了我的父亲。她想嫁给我父亲,想成为他唯一的妻子,所以下毒计来害我的母亲。幸好父亲发现的早,制止了这一切,但在那一片混乱中,父亲伤到了那个女人,害得她毁了容。那个女人气疯了,叫来了同样窥视幽冥琴的楚云天四人血洗上官家族。我当时被她刺穿了左胸,可是我是天生心在右位的人,那一剑并没能杀死我。后来我被人救走了。我被带出火海的时候看到了遍地的尸体,更看到了血肉模糊的母亲。当时我发誓要报仇,我要用同样残忍的方法杀死他们。十八年了,他们五个人早就各自分散隐藏起来了,我好不容易才知道了他们的藏身之所。我先找到了正赶往双喜镇的李程,杀了他,拿走了他的独门暗器。然后我模仿他的笔迹将信寄给其他人,将他们骗到风月楼一个一个的杀死。其实张延身上的令牌是我放的,李程才是明理堂的人。我易容成李程的模样,轻松的进到了房中然后击杀他们,再将真相都说出来,看着他们惊恐万分的死掉。其实我看到云蝶的第一眼便认出她了,她长得太像母亲了。我本以为她记不得小时候的事了,因为当时的她真的还太小了,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将那惨剧记下多少?可是我错了,我去找她的那晚她正要去杀楚云天。她清清楚楚的记着,记着这血海深仇,只是她没有能力报仇。”
      “那晚,你还找云蝶要这玉佩了吧。只是没想到她先将玉佩给我了。”公孙策走到秦英面前,“其实今天的事我没有信心能抓住你的,要骗过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可你还是来了,为了这玉佩你甘愿冒险。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家族世代相传着两样玉器,一个是这只传长女的玉蝶,一个便是我身上的只传长子的玉琴。只有得到这两样东西才能找到幽冥琴。所以当年他们没有得到琴,而我也没能将琴取出。”
      话音刚落,本应被封住穴道的秦英竟然将公孙策抓住了,他将公孙策紧锁在怀中,一手扼住他的咽喉,另一手已夺下了那只玉蝶。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住了,展昭更是没能想到他竟能冲开穴道。
      “放开公孙大哥!”
      “放开他!”
      秦英猛地加重了力道,“谁再靠近,我真的会杀他的。”他的话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一贯温和平淡的眸子此刻冷得惊人。那一刻公孙策也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被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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