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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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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又是一天即将过去。而凶手依旧如在迷雾中般,让人看不清。
公孙策坐在书桌旁,看着那枚玉佩。
那针上的毒叫做石华,是李程的特制的毒药,而解药也只有他才有。这种毒自十二年前李程四人自江湖上消失之后,便再没人见过。因此也无人知晓这毒的毒性如何了。不过这一切,如果不出意外地话,明天就应该有结果了。
风月楼 商云蝶房中
商云蝶换上了夜行衣,握紧手中的长剑。今晚她要去杀一个人,一个离死不远了的人,即使这十八年来的血海深仇不是着一两条人命便能填得了的,但她希望至少有一人死在自己手中,死在上官家的人手中。
今天,她将玉佩交给了公孙策,这世上她已再无别的亲人了,这从小便带在身旁的物品还是交给他吧。杀了那个人后,她便会消失。只希望公孙策记不起来那蝴蝶玉佩的来历,因为如此的她再也不配作为上官家的人了,曾经名满天下下的上官家族早已在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毁灭了。
商云蝶熄了烛火,打开房门刚想离开,却看见了一人正依窗而站,她竟然没有感觉到有人!
“你——”
“还认识这个吗?”那人抬起手,一个物品从掌心划出。
商云蝶见状大惊,但同时也掩不去满心的欣喜。她刚想开口却被那人止住了。
“回房再说。”
“嗯。”
两人走进了房中,只是没再点灯,不过房中的昏暗倒也难不住两个习武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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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那个蝴蝶玉佩……
庭院中,两个身着华服的妇人正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小女孩坐在亭子里,一个妇人摇晃着手中的玉蝶,引得小女孩咯咯地笑着。而一旁,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仿佛陶瓷娃娃一般漂亮极了,他正趴在石凳上看着那只玉蝶。
“大嫂,这玉佩我就交给云蝶了。本来是该在她满月时给她的,可是相公他那段时间抽不出空来,策儿也还小,我不好放下他一个人过来。”
“妹妹,这玉佩什么时候给不都一样嘛。你们能回来看看就好,这次你们回来,你哥哥他可是高兴坏了。还有这策儿,真是个乖巧漂亮地孩子啊,琴音可是宝贝得他不得了呢。”夫人含笑地看着正趴在那儿好奇地看着他们的男孩。
“策儿策儿——”大老远的便传来呼唤,很快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跑了过来,满脸喜悦。
“哥哥。”正趴着的娃娃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男孩抱入了怀中。
夫人笑看着两个感情甚好的孩子,“我就说嘛,琴音可是半刻都离开不策儿呢,这不,刚下了学就急急忙忙地赶回来了。妹妹,外看你和妹夫不如再多待几日吧……”
“策儿乖,哥哥带你去玩。”
娃娃看了看那个好看的玉蝶又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哥哥,最后决定还是去玩。“哥哥,去玩。”
男孩开心地抱着他宝贝得不得了的娃娃,跟母亲和姑姑道了个别,便高兴地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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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策醒来的时候,已是三更时分了。
他怔怔地看着床顶,他明明记得自己应该是坐在书桌旁想那个玉佩的事情的,怎么现在会在床上?他坐起身来,接着月光看见外衣和帽子都放在一旁,昏昏沉沉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一点。把他抱回床上去的,除了庞统还会有谁呢?他拿起枕边的玉佩,刚才梦中的场景忽地全记了起来。
“云蝶?上官云蝶!”难道真的是她!十八年前,舅舅家被一场大火烧毁,火烧了三天三夜,等火灭了的时候,都无法现再从中找出一具完整的尸骸了。母亲由于悲伤一直卧病不起,在两年后去世了。十八年了,那女子的年龄也刚好相符,没有想到表妹竟然还活着。表妹应该早就认出他了才对,可为什么不与他相认呢?这些天来的事情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再想想今天云蝶奇怪的举动,公孙策忽地心中一惊。糟了,千万别出事啊!
他急急忙忙地穿戴好,呼唤着庞统和展昭。
“策,怎么了?”
“公孙大哥,出什么事了?”
“公孙公子?”
公孙策推开房门的时候,那三个人也已站到了他房外。
“我们就去云蝶那,希望还不会太晚。”说着公孙策匆匆地往前厅客房赶去。
“白兄,帮我去叫下包大哥。”展昭不放心地要跟上去,但又觉得应该把包大哥也叫上。
“我……”白玉堂刚想拒绝,突然想起这是展昭第一次没有叫他“喂”,也没有指名道姓地喊他的名字,顿时心情好多了,“好吧,我这就去。”
于是四个人朝着两个方向快速跑去了。
一行三人匆匆赶到商云蝶房外,停了下来。
毕竟现在已是半夜了,这种时候来到一个女子的房间毕竟是不妥当的。若是确定了房中的人并无大碍,那其他的事可以明天再说。
“公孙大哥,房中有血腥味。”展昭突然说道。
公孙策闻言大惊,他呼唤了几声,房内没有回应;他试探着推门,门是关着的。
“展昭!”
“恩。”展昭上前一步,运气一推掌,门便应声而开了。
刚进屋内便是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待蜡烛被点燃后,屋内的一切明亮了起来。
桌上放着一张纸,被双头蛇的银针牢牢钉住,纸上写着“大仇得报,吾愿已了——云蝶绝笔”而且,一旁还有者那五个人的名字——楚云天、张延、吴一武、李程、商容容,除了楚云天的名字只被划了一笔外,其他的人名上皆是一把大大的叉。而商云蝶躺在床上,她的腹部插着一把长剑,剑深深地刺进体内,血顺着床沿染红了地面。
十八年了,他刚知道表妹尚活在人间,可转瞬间他们竟再无相认之时了。公孙策一步步走向床边,那玉佩还在他手心紧握,可云蝶却再也醒不来了。待走近时,他看到了云蝶苍白的脸上所露出的笑容。“大仇得报”,难道凶手是她?
“公孙——”包拯和白玉堂也已经赶了过来,还未进门,包拯便喊着公孙策的名字了。
“又是一个?”白玉堂看着屋内的场景说道。
“应该不是,她可能就是凶手。”说完,展昭将遗书递给了走了过来的包拯,“包大哥,这有封遗书。”
包拯接过遗书看着,可总觉得这一切还是不太对劲,“难道是商云蝶?”
“不,她不是商云蝶。”公孙策依旧查看着尸体,头也不抬地说着。
“什么?”大家很是疑惑。
“她的真名是上官云蝶,是我的表妹。十八年了,我们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公孙策撩起死者的衣袖,那上面有着道道新旧伤痕。“不过,她可能希望这十八年来她从来就没活过。”眼中盈满得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公孙策想起了她是如何惊喜地呼唤出自己的名字,又是如何欲言又止,黯然离去。那枚玉佩是唯一联系着两人记忆的物品,可他却没能早点想起来……
天微亮,刘知县便匆匆忙忙赶到了风月楼。听说是凶手已经找到,看来这几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凶杀案在总算是结束了啊。这一次好在有几位大人在,他才可以静静地等待着结果,不然还真不知这案子何时能破得了了。
“公孙先生,你是说这商云蝶便是凶手?”刘知县有些惊讶,这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姐竟然便是那残忍了杀死了好几个人的凶手。看来这人真不可貌相啊。
“刘大人,你可否记得十多年前曾惊动一时的凶案,几年内有十数家巨贾都被一夜之间灭了满门。”
“记得。”当时他还为为官,这一连串的凶案可谓是家喻户晓了,当时的商家皆是惊恐万分啊,“听说是一女子所为,她以美□□惑,进入那些商人的家中,然后乘着夜色杀光了所有的人,将财物洗劫一空,手段甚是残忍。当时曾下过全国通缉,重金悬赏能抓获此女子者,但是却没有结果。不过,十八年前这女子突然销声匿迹了。”
“是的。然后又在五年前,同样的案件再次发生了。刘大人,我想你也早就接到新的通缉令了吧。”
“但是其间相隔了十三年,一个女子,就算是再怎么不易变老,也不可能再用同样的手法进入被害者家中了吧。”刘知县疑惑的看着公孙策,当初这案件再起时,便有许多当年的知情者大呼那索命的夜叉回来了,顿时间也是人心惶惶,不过这次那人的犯案并不再那般频繁,隔了段日子,很多人也便淡忘了。
“同一个人当然不能。算算时间,那女子如今至少也已四十了,这世上能有几人能在这样的年龄还保持着青春美貌。而且,十八年前她之所以突然消失,我想是因为她的容貌被毁了吧,所以才无法再次以美色惑人。刘大人可否还记得商云蝶的奶妈,她的额上有一道伤疤,平时都是用头发遮住的,从那道疤痕看来当年她应该是被伤的很重,而这道疤也自然毁了她的容貌。而商容容刚好善用长鞭。”
“难道十八年前的那名女子便是商云蝶的奶妈!”
“被毁去了容貌,她自然无法再用同样的方法害人,所以她找到了一个孩子,将她培养成自己那样,然后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至于这一切,王爷已经叫人查了个大概。”公孙策看向庞统,庞统略微点了点头,“商云蝶被这样的抚养长大,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而牺牲色相甚至身体去诱惑他人,这对于她来说是比死还要痛苦的吧。所以她在准备着报仇,她要杀了将她的一生毁掉了的人,而这商容容与李程的关系甚密,因此李程的三个义兄也牵扯在了其中吧。她与这几人都相识,要想半夜进入死者的房中并不是难事,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张延死前似乎有熟人来找他,桌上还放着两杯酒;还有商容容、吴一武那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已经死了四个人,且个个死像可怖,而剩下的楚云天,他身上的毒怕是迟早会有发作的一天的。她的仇已经报了,往事如同噩梦,她又生无可念,最终才选择了自杀吧。”
此时站在门外听着案情的众人皆是黯然,春桃她们几人更是湿润了眼眶。她们本为世所逼沦落风尘,但好在老板也没有太勉强她们,如今她们也算是苦尽甘来,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了。可是这商云蝶小小年纪便被那样的恶人带走,还被逼着做这些事情。真是太可怜了。
“刘大人,你是知县,这命案发生在你的所辖之地,这事情还是由你处理吧。”
“这……”刘知县看了看公孙策,又看了看庞统,最后又看向了包拯。这案子一下子牵出了六个朝廷通缉的重犯,怕是要轰动一时了,现在牢中还关着一个,看来这次他升官有望了,最好是早点离开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官了。“商云蝶杀了四个人,且手段残忍,但她也是为了报仇,其情可悯啊。如今她也已经自杀了,这案子也就结了。我将会把这事情呈报朝廷,而那楚云天将一并押送入京。各位大人,你们看这样可好?”
“一切就按刘大人的意思吧。”
案件就这样的结了,门外的人渐渐散开,公孙策其实从刚才起便在注意着门外,只是他微蹙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的迹象。
风月楼 公孙策房中
“公孙大哥,现在该怎么办?”
“本来验出了毒性我们便可更靠近真相,可是却出现了变数。其实很多事情都是矛盾的,但这里面一定会有一个是连着真相的。如今云蝶一死,此案就算了结,应该就在这几天,滞留在风月楼的客人便会离开。我们只能赌一把。我现在便去秦英那里。”他们没将云蝶的身份和不可能是凶手的事情说出来,因为那样不但没有益处,凡而可能让真凶跑掉。到了现在,他们突然发现太多的事情都矛盾了起来,而这个矛盾的中心却结在了一个人身上。
“我们跟你一起去。”就算那人不是凶手,也极有可能是明理堂派来的人。
“不,我自有办法。你们现在按我说的去做……”
房中的人聚在了一起,仔细地听着公孙策的安排。房门外庭院中安安静静的,此时是不会有人能够靠近的。